("锁蛮腰");
沉默蔓延了一路。
谁也没再提医院起火和那位产妇轻生的事情。
陆时欢也深知,她此刻的怜悯同情并不能维持太久。
时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迟早会斩断她对那位产妇和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的怜悯之心,让她继续过自己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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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陆时欢避开身上的伤擦了身体,然后谢浅替她上了药。
这些外伤大概三五天才能痊愈,医生开了不留疤的药膏,谢浅对此十分上心,坚持要亲自给陆时欢擦药膏,绝对不能容许她因为粗心大意留下疤痕。
“对了,这件事我告诉小姑了,你晚点给她打个电话亲自报个平安吧。”
谢浅的小姑便是陆时欢她妈。
要不是谢浅和谢深轮番上阵游说阻拦,这会儿陆时欢那一家子长辈都该跑来榕城探望她了。
谢浅话落后,陆时欢便扭头幽怨的看着她,显然是无声的控诉,质问她干嘛告诉她妈。
这种事情家里人知道了多少是要担心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受了点皮外伤,白白让他们担心了。
谢浅挠挠脸,一脸无辜:“我赶去医院的路上正好接到小姑的视频电话,你说我能不接吗?”
当时陆妈已经给陆时欢打过视频电话了,但是陆时欢手机落火场里了,眼下还没买新的手机没补卡呢。
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
谢浅若是当时不接视频,指不定他们得担心成什么样。
陆时欢听谢浅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道理,“那你手机借我,我给我妈打电话去。”
等陆时欢打完电话回来,谢浅已经洗完澡了。
她想起了温锦寒,不由多问了陆时欢一句:“我听祝谦说,是锦寒哥救了你和秦鸢?”
谢浅不知陆时欢此刻对“温锦寒”这三个字的敏感程度,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那声“锦寒哥”无疑让陆时欢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告白使命,整个人顿时萎靡不振,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她没应谢浅,反问了一句:“浅浅,你说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之前对温锦寒造成的伤害啊?”
听她说完,谢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后反复咀嚼了一遍陆时欢刚才的话,谢浅惊出了抬头纹,直接跪坐在了沙发上,伏在了陆时欢头顶。
“你刚叫他什么?”
“……”
“你是不是叫他温锦寒来着?”
陆时欢被谢浅凑近的分贝震得耳朵嗡嗡的,赶紧推开她坐起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半晌,她才败下阵来继续向谢浅求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要弥补什么伤害啊?你对他做什么了?”谢浅不明所以,但看陆时欢的眼神比方才暧昧了许多。
陆时欢被她盯得红了脸,支支吾吾:“就……我不是拒绝、拒绝他了吗,肯定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吧。”
话落,陆时欢转过头去没再看谢浅,耳根的殷红已经藏不住了。
说到底,谢浅是陆时欢最要好的闺蜜,所以她的心思,谢浅也能摸个七八分。
这会儿正无视陆时欢的害羞当着她的面分析起来。
“你今天好奇怪啊,不仅称呼锦寒哥的全名,还想着弥补他?”
“陆时欢,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锦寒哥了,后悔拒绝他了?”
破天荒的,陆时欢没有反驳她。
这让谢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便也不再逼迫陆时欢回答,反倒玩笑似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要我说,你如果真的后悔了想要弥补锦寒哥的话,那你就找个机会当着他朋友们的面亲他,跟他表白!”
“我想对于一个暗恋你多年的男人而言,这样的回应无疑是你爱他最好的证明。”
说到这里时,谢浅竟还正经了起来,“感情里呢,先动心的那个总会患得患失。”
“所以你如果真的爱上他了,想跟他在一起,那就得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而且过程中你需要极度有耐性,因为对方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确认你对他的爱意。”
陆时欢认真听着,就差那小本本做笔记了。
听到最后,她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你怎么懂这么多?”
在陆时欢的记忆里,谢浅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母胎单身说的就是她了。
但她刚才那翻言论听着挺有道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个情场高手呢。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谢浅扬了扬下巴,傲娇的起身往厨房去,“要喝点什么吗?苏打水?”
陆时欢应了一声,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在消化谢浅刚才说的那些话。
说白了就是她得给足温锦寒安全感的意思吧,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应该是给他安全感最简单直接的一种办法了。
可是这样一来,陆时欢就需要一个契机了。
一个能把温锦寒身边的朋友聚集在一起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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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个契机便到来了。
也不过三五天后的事情,谢浅忽然想起来要为陆时欢出院庆祝一下。
若是平日,陆时欢铁定不支持她的做法,毕竟她已经出院好几天了,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
这算哪门子的庆祝啊?
可后来陆时欢一想,这个所谓的庆祝会不就是最好的契机吗?
所以她同意了谢浅的提议,并且主动联系了祝谦、闻娜以及温锦寒他们小队里其他成员,还有曲成风、谢深,连带着谢深的女朋友袁一也一起叫上了。
陆时欢难得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得这么积极,不由引起了谢浅的怀疑。
可她一再追问,陆时欢也始终不肯向她透露半分,弄得谢浅心痒痒,庆祝会当天一直跟着陆时欢转悠。
这次庆祝会邀请的都是温锦寒圈子里的朋友,其中有两三个温锦寒小队里的成员在陆时欢住院期间并没有去看望过,莫名收到邀请,很是不知所措。
不过陆时欢都已经开口了,他们也不好推辞,便和温锦寒一起去了吃饭的酒楼。
这次庆祝会,陆时欢订了七香楼的包间。
饭后又订了附近的ktv,带着一帮人浩浩汤汤转移了阵地。
她的反常不仅引起了谢浅的怀疑,连温锦寒都觉得有些奇怪,时不时看她一眼,关切的问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以前吃饭聚在一起,他从未见过陆时欢像今天这样活跃。
简直反常得像是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似的。
每每温锦寒这样问,陆时欢都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片刻后还会羞红脸,那娇俏的模样宛似三月里开得正盛的桃花,明艳动人,勾撩得他心痒痒。
到了ktv,陆时欢主动提议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中途还拉着谢浅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时,她脸颊凝聚了可疑的红晕,眼睛像蘸了水的黑曜石,晶莹明亮,眸色水润,颇为诱人。
至于她身边的谢浅,则堆了一脸姨母笑,落座于沙发上后,活像一只扭动的青虫,好几次笑得身子歪斜,差点倒在旁边的曲成风怀里。
曲成风想,陆时欢这鬼上身的反常状态,该不会是传染性的吧?
否则怎么谢浅跟着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也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每次谢浅向他倒过来时,曲成风都会忍不住伸手去接,结果接也是白接,人家倒一半又直起身坐得端正无比。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曲成风麻了,干脆将左手一直抬着,不再放下来了。
谢浅全然没有注意到曲成风的小动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陆时欢在洗手间里跟她说的那些话。
就说那丫头怎么这么反常呢,弄了半天这场聚会是有备而来呢。
要不是陆时欢需要一个帮手,谢浅怕也很难知晓她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总算恢复了正经,张罗着继续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按照陆时欢的计划,谢浅需要转动茶几上的空酒瓶,而且还得拿捏好角度,让酒瓶的瓶口对准陆时欢才行。
这对于谢浅来说,有一定的难度。
所以她也是经历了好几次真心话大冒险,才终于得到了转动酒瓶的权利并成功将酒瓶的瓶口对准了陆时欢。
瓶口对准陆时欢的那一刻,谢浅和陆时欢同时欢呼出声,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击了个掌。
神神秘秘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狐疑、茫然。
尤其是曲成风和祝谦,完全不明白陆时欢高兴什么。
她刚刚可是输了诶,要接受真心话或是大冒险的惩罚呢。
乐呵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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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众人终于明白了什么。
因为谢浅问陆时欢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时,陆时欢选择的是大冒险。
紧接着,谢浅又开始姨母笑了,飘向温锦寒的眼神意味深长,特别暧昧。
“既然你选了大冒险,那我可不客气了。”
“这样吧,你去亲锦寒哥一下。”
谢浅话落,一个劲冲温锦寒邀功似的眨眼,没想对方却沉了脸色,表情不太对。
在温锦寒看来,谢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陆时欢提出这种要求,无疑是在为难她。
他不明白谢浅为什么会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但为了不让陆时欢难堪,温锦寒欲开口替她解围,让谢浅更换大冒险的内容。
可就在他开口替陆时欢解围之前,原本就坐在他身边位置的她忽然侧过身,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温锦寒被那只手重重推了一把,后背靠在了柔软沙发上,满脸错愕,惊诧。
再看陆时欢……
她已经从沙发上起了身,一手搭在温锦寒肩上,另一手缓缓从他耳畔穿过扶住了沙发的靠背。
温锦寒难得从仰望的角度看她,目光触及女孩两颊的红晕时,他的心紧了紧,喉头也发干发痒,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沉寂的心在女孩伏低了身子的那一刻怦然乱动,犹如万千匹脱缰的野马,想要冲破他的胸腔,奔腾而出。
温锦寒又一次滚了喉结,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
陆时欢却没有给他机会。
她的身子压得越发低了,莹白如玉的小脸一寸寸贴近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那场面,令包间里每一个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默契地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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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是陆时欢自己亲手设计的。
吃饭的时候她为了壮胆,已经喝了点小酒,这会儿酒精正发挥着它的作用,鼓舞着陆时欢的身心。
她粉嫩的唇瓣动了动,染了醉意的杏眸深不见底,正直勾勾的盯着温锦寒削薄的唇瓣。
仿佛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猎人,正悄无声息的,一点点逼近她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码字码得我头昏脑涨的。
更新终于写完了,我要去干饭了!!明儿见~
2("锁蛮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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