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夕阳西坠。
因火星离太阳比较远,太阳看上去也小了很多。这里一天的时长跟地球接近,在这里生活的人们都很适应这个异星的昼夜节奏,只从日出日落灰暗又离奇的光泽中感受到外星气息。
粉红色的天幕衬着暗蓝的日晕,景色真是说不出的奇诡。
日出与日落并无任何理性思维夹杂其中,这只是自然界古老又温柔的一种仪式,再强大的科技也无法干涉这自然的力量。能活在可看日出日落的星球上,真是莫大的缘分。
好在未生活在环6星,否则72年的极昼,72年的极夜,要看一次日出,运气不好的要足足等够72年,这么长的等待只为看一次日出,有没有这么傻的人?
景浩然手上虽拿了本书,却完全没有心思去看,也懒得通过脑电波去连接这本书的电子芯片。
他任自己的思想天马行空,纯粹只为打发时间。他知道靳远航必须工作结束才能离开,那至少要等三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洗衣壁柜已完成洗涤及挂烫工作,显示屏上的仙鹤轻唳几声后振翅飞入九天,听到声音的景浩然只是下意识地转了一下头后又回头继续去看日落。
他想,越是在其他星球生活过,就越是能体会地球的好,只有地球才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人类重返地球已经第335个年头,这回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知不觉地,那位星际战士的侧颜再次袭上心头,他昨夜虽已命令自己不要再对这个老阿姨做任何无聊的猜测,但这会儿又似乎完全忘记了。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隐形屏幕,在那上面画画改改,将刻印在他脑中的侧颜画了出来,随即启动电脑程序让它进行面部建模。
看着显示在空中的立体头像,景浩然总感觉不对,不像。
这头像俊美得无可挑剔,却无法将他的心弦触动。
他手动调节,对头像进行了几次修改,但无论怎么改来改去,都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
其实,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绝对不是电脑建模所显示的模样。
他心烦意乱的时候,靳远航的声音适时接了进来:怕你等急,我提早结束了工作,你下来。
景浩然应了声好,抓起桌上的包出门而去。
门窗自动关闭的同时,悬浮在房间里的三维建模也悄然消失。
星际时代的人们还是习惯将自己的代行工具称作车,实际上是各式各样的小型飞船,少了作战功能,多了些花哨的民用功能及一些美观装饰,亚光速引擎亦是外置。而战舰的引擎则全部为内置,以免被炮火击落。
在人人追求式样千奇百怪的飞船的年代,靳远航的飞船还是传统的三角形。
他比较守旧。
景浩然进来时与靳远航问了声好,同时轻车熟路地将背包往后座的行李格一塞,随后正襟危坐。
似乎今天中午他们说得太多,现在共处一室反而无话可说。不过这种无言的状态并未让两人尴尬。
从景浩然记事起,他就常常可以见到靳远航。
他们两家的别墅紧紧相联,花园中间的隔篱亦未完全封闭,以供两家的孩子有空间乱跑。他记不得有多少个黄昏,他站在花园里仰望天空,等待下班的靳远航归来。
每每见到这艘飞船,他都兴奋地挥舞手臂,他的身边,一定有个一手揪着他的衣服一手抓着小熊的小小女孩。
那是靳远航的女儿靳安娜。
靳远航并未结婚,曾经也谈过几次恋爱,最后都无疾而终。
按现代人们的寿命标准,他就是现在结婚生子也算是个年轻的父亲,但他那时被景浩然激起无限父爱,一心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旦到达符合标准的年龄,他就去生育机关申请用自己的基因培育下一代。这在星际时代很常见,许多单身的年轻人都靠这种方式延续血脉。
景浩然的母亲亦工作,在一个相对轻松的政府机关。靳远航忙的时候,常是由她来照顾两个孩子,一旦他休息在家,则由他来接手。
景浩然从小失去父亲,但却从未缺失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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