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勇走上台,冲着台下拨弄了一下吉他弦。
乐队的人都很随性,每一个上来的人都和星火的后辈们击掌一笑,然后取代了他们曾经的位置。
谭小武起身看着乐翻天的鼓手坐下,手里拿着鼓槌轻松自在地在指间转了两圈,潇洒又肆意,随手敲了敲鼓面,节奏动感。
他满眼都是羡慕,自己练了快一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能熟练地配合上几首歌,而对方这娴熟自如的态度实在不是可以速成的。
乐器对于这些玩乐队的人来说,就像是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已经不可分割。
尤其是这群玩摇滚的中年男人,在他们的身上,你可以看到秃顶,啤酒肚,皱纹……但是却看不到油腻。
因为他们的心永远热血。
音乐的节拍开始响起。
余勇开口唱了第一句歌词,和沈漱石的低沉不同,余勇的声音里像是夹杂了岁月的风尘,一开口就满是故事。
“在一开始当初我还是,一个天真而又爱哭的孩子
十年之后终于才明白,只要全力以赴就无所谓失败”
余勇朝着沈漱石的方向伸出手,示意对方接着下一句。
沈漱石没有犹豫,拿着话筒走上前,新老两代人同台演唱。
大屏幕上投影出“乐翻天”二十年前出道的舞台。
那时候的秃子还是个留着长发的文艺青年,那时候的啤酒肚还有着撩人的腹肌,那时候的余勇也是风靡大江南北的偶像男明星。
而今天,他们的歌或许还有人唱起,但是他们的演唱会门票再也不会抢售一空了。
“转眼间一切都已改变,新的起点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受过伤也流过了眼泪,为了梦想疯狂这一次又怎样?”
鼓点变得沉重,大屏幕上播放着“乐翻天”这些的发表过的专辑。
他们的封面都非常的真实,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三个男人的二十年,从二十岁到四十岁。
他们从毛头帅小伙长成了今天的中年男人。
可是看他们的笑容确实一如既往。
“奔跑吧骄傲的少年,年轻的心里面是坚定的信念
燃烧吧骄傲的热血,胜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中年男人齐声的嘶吼让人泪目,少年人热血的吼叫让人激动,他们的声音和在一起,仿佛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另一种解读。
不在乎年龄,不在意外表,只要内心一腔热血,一路往前,你就是骄傲的少年。
“这首《骄傲的少年》送给大家,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永远怀着一颗年轻的心!”余勇笑着看向星火的后辈们。
其实一开始听说他们想搞乐队,他只是带着鼓励的语气,并不抱太多的期望,但是当对方真的虚心求教,而且真的在一年之内搞得有模有样并且交了一份很不错的作业给他的时候,他这才相信了,这群明明可以靠颜值的孩子们偏偏靠才华打动了更多的人。
所以他决定把这首自己创作完成的曲子给到对方,希望和对方合作完成一首歌。
而对方的填词确实惊艳到他了。
不是站在少年的角度去看问题,也不是考虑一些简单的爱情友情,而关于人的一生的思考。
不得不说,和年轻人在一起就是有这点好,余勇满心热血沸腾着,你的心会重新跳起来,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过了一次。
摇滚的舞台结束,舞台中央又黑了下来,烟雾开始弥漫。
背景音乐里响起欢快的旋律,烟雾这次散地比其他时候都快。
镜头先捕捉到的是一声响指,少年的手指纤长,简直是手控福利。
四个人换了一样的西装,背朝着观众,随着节拍打着响指,一会就在右边的耳畔,一会又是左边的腰间。
四个人同时哼唱着简单又卡点的旋律“啊啊啊啊啊~”
“不爱的不断打扰,你爱的不在怀抱。”
第一个转过身的是谭小武,他的嘴角勾着笑,响指不断,但是这会儿其他三个人都停住了动作,像是在玩什么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全场的目光也都注视着谭小武。
他唱完这句就干脆地转过身,旁边的毕盛紧接着转过身,两个人就像是什么接力棒的游戏,一个转过来,另一个就转过去。
“得到手的不需要,渴望拥有的得不到。”
下一个转过来的是阮梦溪,少年没有继续打响指,反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皱眉又笑开
“苦恼,倒不如说声笑笑”
他说完笑字,旁边的沈漱石也转过来,笑着摊手。
“生活不要太多钞票,多了就会带来困扰”跟前面几位不同,沈漱石不再是转过来之后就在自己的原地,反而他唱了一句之后开始往前走,路过每一个队员身后,他都反手扣着敲了敲,像是在问门里有没有人。
他每敲一个就唱一句。
“过重的背包,过度的暴躁,什么都不要……”
沈漱石走完不算长的路,最后一句唱完,其他三个人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从原本僵硬的机械舞一下子灵动了起来。
嘴里都唱着那句“什么都不要”
一个人一个开头,重复两遍竟然就是最简单也是最洗脑的玄幻,宛如音乐里的四重奏。
然后四个人像是活了过来,齐步轻快地往前走,一起唱着,
“没有烦恼,除了呼吸其他不重要
除了现在什么都忘掉,心事羽毛,越飘越逍遥”
少年们一边唱着一边走到距离粉丝很近的地方,脚下踢踏着,竟然是一种整齐又好看的舞步。
这才有人注意到,他们竟然穿了特质的皮鞋,正是最适合跳踢踏舞的那种舞鞋。
鞋子敲打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和背景音乐里的节奏浑然一体。
“哒哒哒哒哒哒~”
少年们表情轻松,脚下动作不停,甚至趁着唱歌的空隙,统一做了一个跳起来前后脚踢着的高难度动作。
这些动作看着都不是很难,但是能做到这个整齐度,显然是花了大功夫了。
尤其是西装裤配上大长腿,皮鞋不皮鞋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在人均“一米八”的大长腿下,粉丝们轻易地就沦陷了。
而这首歌也相当简单又轻松,名字叫做《烦恼歌》,但是唱跳结合,字字句句都是让人忘掉烦恼,享受当下。
“烦恼什么烦恼,除了心跳没有大不了
人们不该去羡慕飞鸟,世界比我大,把自我缩小”
这首歌给人以一种奇妙的自由度,分明穿着沉重踢踏鞋的舞者像是带着镣铐,可是就是这样被束缚的人追求起自由来才格外让人羡慕。
“不和谁比较,不和谁争吵,过分思考,庸人自扰
别庸人自扰,一切轻于鸿毛,才能消灭烦恼。”
大屏幕上的是一片广阔的海洋,少年们弯下腰,像是在赶海,随手从舞台边缘捡起来。
有离得近的粉丝看得清楚,那是和他们入场时领到的荧光棒一样的道具。
星火全员都是左右手各拿一个。
大屏幕上海浪翻涌,背景音也有呼啸的风吹过,海平面并不平静,而海鸥却依旧倔强地飞行,它的羽翼划过波浪,白色的羽毛轻飘飘地落下,却没有直直地落到海里,反而是顺着海风一路飘扬。
荧光棒在手里折叠两下就能变色,红橙黄绿青……第六下,终于到了自己喜欢的颜色。
阮梦溪随手挥舞了两下,朝着一旁的哥哥们对视两眼,那蓝色荧光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拜托大家一件事,借你们手给我,帮我制造一片蓝色的海洋好吗?”
阮梦溪挥舞着自己的蓝色荧光棒,语气里带着少年的娇憨,眼神亮如星辰,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位少年的请求。
台下很快就有粉丝发现了荧光棒的玩法,大家也都统一地把蓝色变成了应援色,一时间,整个体育馆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蓝色的海洋。
“作为报答,星火送一首歌给大家,《想去海边》希望大家喜欢。”
阮梦溪扶了扶耳边的麦克风,这又是一条唱跳结合的歌,而手里的荧光棒则是他们发现的绝佳道具。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夏天,我想要带你去海边”
蓝色的荧光棒划破天际,在空中打着转儿,挥舞着它的少年们笑容满目,四个人变换着队形,阮梦溪排在最前面,手里举着荧光棒,像是导游似的,领着人开火车似的往前走,又像是从未见过海边的星空是如此的美好,少年激动着指着天上,惊叹今天的星星真多呀。
“去留住这个瞬间,在来不及挽回之前”毕盛往左横跨一步走出队伍,他手里的蓝色荧光棒一闪一闪的,仿佛微弱的但持久的爱意。
“其实不需要深刻的语言,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
谭小武从弟弟的身后冒出头,手里的那根蓝色荧光棒像是他伸出的手,冲着镜头好像在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因为面前的两个人都一左一右分散开了,沈漱石直接从最后面往前直走,上前一步牵住弟弟高举着的荧光棒的手。
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人往前跑,边跑边唱。
“就当是最后一次,再一次和我去冒险!”
风从他们中间穿梭而过,毕盛和谭小武也跟着两个人一起奔跑。
最前面两个人牵手奔跑的人渐渐慢了下来,沈漱石无所顾忌地拉着弟弟的手,模仿着小女生走路时总是把同伴的手当做玩具似的,牵着手荡秋千。
萍萍在台下满心都是桃心,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颜控。
要是这种动作有人在大街上做出来,她估计当场都能吐了,就算是她自己平时也很少这么和小姐妹亲昵的。
可是放在沈漱石和阮梦溪身上,这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手段罢了。
萍萍甚至听见台下有粉丝大喊,“啊啊啊啊,来个人把我杀了给这对小情侣助助兴吧!”
周围的人哄笑一片,但是大家都对这个动作多一种解读。
阮梦溪无奈地停下脚步,他拽住沈漱石的手,像是一直纵容着孩子的母亲,又像是无奈之后的妥协,带着点微微鼻音的抱怨。
“哦,可不可以再专心一点,请你不要心不在焉!”
“黄昏夕阳还有愿望没实现,能不能和你竭尽全力奔跑,向着海平线。”
阮梦溪唱着歌,反客为主地拉着沈漱石往前跑。
好像一路奔赴的,就是他们最后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