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两人之间极大概率存在血仇,那肯定不能都埋在一个坑里。
等毕方吭哧吭哧在树下刨出两个大深坑,将尸骨整齐的摆放其中,太阳早已西斜。
“呼,时间真是不够用,感觉我都没干多少事,就要天黑了。”
暮辉给毕方镀上一层暗金色的光圈,他手持石铲,拍平最后一寸土地,抹去额角的大把汗水。
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带着十分惬意。
再加上没有蚊虫骚扰,就更舒服了。
通常而言,蚊虫往往是白天少,晚上多,可肯尼亚反其道行之,主要是与当地的气温有关。
傍晚时分,气温下降的猛,当气温在17c以下时,蚊子一般就不再咬人,再加上附近没有水系,想找都找不到它们。
与中低纬度地区白天气温太高,导致的蚊虫不活跃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哪怕毕方身上涂抹的驱蚊汁液都随着汗液一同被抹去,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叮得浑身是包。
“傍晚,很多肉食动物会活跃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度过今天的夜晚了。”
毕方把用树枝做的十字架插在其中一个坟头上。
他埋人的时候意外发现其中一具尸骨挂着十字项链,想来应该是基督徒,就顺手做了一个十字架插着,至于另外一个什么也没有,没信息,没证明,就没插。
屏幕前不少人直呼讲究。
现在是雨季,半个月后,树底下那两块由于填土而光秃秃的土地就会长满青草,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底下曾埋着两具尸骸。
“走了!”
拎上背包,毕方喊了一声远处的哈雷,却没有将其呼唤回来。
这头即将成年的矫健猎豹,此时正立于土坡凝视远方,和平时左右观察不同,它似乎有了什么目标,视线牢牢锁定着某个方向。
自从毕方教过猎豹几次,在休息时间也要站在高处观察是否有危险情况后,哈雷似乎将其牢牢刻在了本能上,一有空闲,就会自动寻找土坡,趴在上面休息,完美执行放哨任务。
众人顺着猎豹视线望去,发现那是一片小灌木丛。
毕方的眼睛观察的更清楚一些,他在灌木丛中看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
唔,不对,应该是兔子。
“一只树蹄兔,看来我们的猎豹有了自己的狩猎目标。”
视线正对西方火红的太阳,为此毕方只能眯着眼查看目标,像狙击手旁的观察手一样,给观众们解释目标来历。
有了毕方提醒,众人也在灌木丛中发现了那只长得和老鼠极为相像,体型却比一般兔子还要大的小家伙。
“别看树蹄兔长得和土拨鼠差不多,嘴巴甚至更尖耸,但它不是老鼠,而是属于蹄兔科。”
“草原上有两种常见的蹄兔,一种是昼伏夜出栖息在树上的树蹄兔,是‘Eastern Tree Hyrax’,另一种是喜欢晒太阳的岩蹄兔,叫‘Rock Hyrax’。”
“天快黑了,这个时间点还会出来活动,是树蹄兔无疑。”
“说个有意思的,你们别看它体型不大,但要是时间往前推,这家伙和大象是同一个祖先,它们的骨骼和肌肉和大象的结构相差无几。”
“此外还有海牛和儒艮,也是远亲。”
【???】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这玩意,大象一脚下去就没了吧】
【不能说是一点不像,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水友们被两者离谱的体型比给震撼到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只土拨鼠差不多大,长满毛发,尖嘴猴腮的兔子,居然会和陆地最大生物的大象是亲戚,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事实上,蹄兔与这几种动物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
在演化过程中,这个祖先朝着不同的方向进行演化:一支体型逐渐变得庞大,并适应水生生活,形成了现在的海牛和儒艮;一支体型更加庞大,形成了如今的大象;还有一支逐渐变小,就形成了现在的蹄兔。
或许还有其他方向,不过人类尚未发现,又或者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灭绝。
“我听说在塞伦盖蒂的游客中心,这些蹄兔非常聪明,它们会向游客卖萌讨要食物。”
“但这里不是游客中心,树蹄兔十分矫健,身手灵活,很喜欢在树上生活,是爬树的能手,反之我说过很多次,由于猎豹的爪子是半伸缩,不便抓紧树干,爬树能力反而很差,因此哈雷能不能抓到蹄兔,犹未可知。”
说完,毕方便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将镜头语言全部给到全神贯注的哈雷。
哈雷从趴着到站着,视线一直不曾移开过。
灌木中啃食嫩叶的树蹄兔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夜晚即将到来,休息了一个白天的它饥肠辘辘,对着眼前的嫩叶大口咀嚼。
此时哈雷已经从土坡上下来,压低重心,悄无声息的接近目标。
正当众人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紧张刺激的狩猎时,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整个草原。
声音太过凄惨,令人悚然一惊。
听到声响的蹄兔吃得再入迷此刻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倏得一下消失在了灌木中,化作一道黑影,等到众人再看到它,已经是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冠中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哈雷张望了一回,快速回到了毕方身边,似乎这样能带来一些安全感。
毕方站起身,来到先前哈雷站立的土坡上,抬高了三四米后朝声音方向看去,发现是一群非洲野牛,大名鼎鼎的寡妇制造者。
此时非洲野牛群明显有些骚乱,小野牛全部被保护在族群中央。
非洲野牛当然不可能发出那么尖锐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声音的正主是野牛群旁的一群鬣狗。
又是鬣狗。
再次见到老熟人,水友不禁感慨真是冤家路窄,也不愧是非洲二哥,到哪都能看到。
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情况有些不妙,如同起了内讧一般,族群成员围拢着一只瘸腿鬣狗发起进攻。
放大画面后,凭借超高的清晰度,众人还能看到被围攻鬣狗早被开了膛,露出了粉红色的内脏。
就连脑袋上也破了个大洞,半只耳朵耷拉下来,露出交界处鲜红的肌肉组织,有一只鬣狗上前撕咬这处伤口,受伤鬣狗拼命扭头,试图阻止。
刚刚的惨叫声无疑就是受伤鬣狗发出的。
毕方也仅仅扫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这群鬣狗们大概率已经很久没有捕到过猎物了,它们对野牛群发起了进攻,但是失败了,其中一只低等鬣狗受了伤,很严重的伤,你们看那只受伤鬣狗的腹部,太远了我分不清,但基本可以肯定是被野牛角顶穿造成的。”
在毕方说话的同时,三架无人机中的其中一架迅速靠近拍摄,观众们很快就确认了这一说法,侧腹那明晃晃的大洞太明显不过了,鬣狗造成不了这样的伤口。
“低等鬣狗,受伤严重,长时间没有捕猎成功,这群鬣狗群准备对自己的同伴下手了。”
看到这一幕,又听到毕方分析的观众们此时心中无不感到惊悚恐惧。
天还没有完全黑,毕方却率先将屏幕调成了黑白屏,降低画面的冲击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出毕方所料,画面冲击力极强,强到不得不移开镜头,可声音却没有消失,观众只听鬣狗的惨叫,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甚至乎,由于鬣狗生命力太强,哪怕下半身都被掏空,散落一地,受伤的鬣狗依旧从地上爬起,挣扎了几番。
“走吧,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饶是毕方,看到眼下一幕都有些不适,唤着边上的哈雷,快速远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