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定决心干掉冯姨娘同她肚子里那个孽种之后,这些日子,何氏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但可惜的是,霍丞相在知道冯氏这一胎怀的是儿子之后,各种狂喜自不必说,为表对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儿的看重,他特意命人给那冯氏开了单独的小厨房,紧接着又派了不少人日夜在她院子里巡逻,加强了防护,这还不止,那冯氏平日里的一应用度,规格也是直逼何氏这个所谓的正妻。
而自冯氏有孕之后,霍丞相更是再无踏进过她的院子,整个人都直接搬进了冯氏的屋子,日日留宿,极尽宠爱。
对这一切,何氏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只能关在自己房中,兀自生着闷气。
冯氏母凭子贵,一时在府中风头无量。
这日,霍念卿闲来无事,一边在临水的亭子里纳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池中的游鱼,也算是惬意。
远远的,霍依轻走了过来。
;二姐姐,原来你在这儿,正好,我要去找你……
女子大大咧咧的站到她面前。
;不知妹妹找我有何事?
霍念卿淡淡问道。
;没什么……
霍依轻道:;只是姨娘这几日看着屋里的屏风,老是头晕,爹爹心疼姨娘,命人换了好几扇,还是不行……我记得二姐姐房里好像有一扇前朝徐大师亲手所绘的百竹图屏风,那日姨娘瞧着甚是喜欢,不知姐姐肯不肯暂且将那屏风借给姨娘几日?
她虽口中说着;借,但谁都清楚,这一借,可就有去无回了。
那扇百竹图屏风,乃是霍念卿生母留下的遗物,光是徐大师的手绘,已是价值连城,看来冯氏母女早就将主意打到了那扇屏风上了。
一旁的绿翘,眼瞧着她这明摆着打算明抢的姿态,心中有气,方想开口,却听霍念卿不以为意般开口道:;既然姨娘喜欢,念卿借给姨娘也无妨……
;咏絮,霍念卿吩咐一旁伺候的另一婢女,;你随三小姐去我房中取一下那屏风……
;是。
咏絮应道。
霍依轻眼见着她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心中越发得意,嘴上虽道:;如此,就多谢二姐姐了。面上却一片的理所当然。
随后,便趾高气昂的带着人走了。
;小姐,你干嘛把夫人留给你的那扇屏风,送给她啊?
一想到方才霍依轻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绿翘心中就越发有气,替霍念卿鸣起不平来:;自从冯姨娘有孕以来,那三小姐就好像也随着鸡犬升天一般,眼高于顶,连小姐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有丞相撑腰,他们母女如今自是风头正甚,正所谓有风使尽帆,自然要趁机作威作福……
霍念卿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喂着池中五颜六色的锦鲤,淡淡看着它们一窝蜂的聚在一起,争抢着投下的饵料,漫不经心的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由得他们去吧。
;母妃,你找我?
萧云璟如一阵风般踏进刘贵妃的寝宫,大咧咧的就是往旁边一坐。
刘贵妃一边命人将冰镇的燕窝拿给他消暑,一边开口问道:;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往常一样呗……
早在半月前,他府上已经张罗着为他办生辰宴了,那些平日里依附他的大臣们,也早早备下了厚礼,只等他生辰那日献上讨好。
刘贵妃瞧着他不当回事的样子,道:;往年都是大肆操办,也就罢了……但今年,因着北边的旱灾,你父皇特意提了要朝中上上下下都力尽节俭,你若是这个时候大操大办的话,岂不是惹了你父皇不快?
被母妃这样一提醒,萧云璟也反应了过来。
;母妃你说的是,儿臣差点把这一出忘了……
萧云璟将手中没吃完的果子放了下来,说话间站了起身:;儿臣这就回去,吩咐下去,这次生辰宴,务必一切从简……
刘贵妃见他一点就透,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
——
今年的生辰,五皇子只打算简单的办一下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原本准备了厚礼的众人纷纷替换了礼单,毕竟,有陛下;节俭的倡议在先,五皇子又自个儿决定一切从简,他们若是还不知死活的冲上前去,那可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朝中一时节俭成风。
只是这一切,霍初柳却一无所知。
她已在萧云璟的后院,待了有些时日,萧云璟始终不肯给她名分也就罢了,还不许她到处乱走,只能在他安排的一座小小的院子里活动,简直惨过坐牢。
这些时日,霍初柳早就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五皇子生辰在即,她迫不及待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五皇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一早,她将写好的信,偷偷交给了在她院子里伺候的一名家丁,又塞了他好多银子,这才求得他把信送去丞相府,信中她提到了五皇子的生辰,让何氏务必准备一份贵重的礼物送来,好让她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
这封信,很快就送到了何氏的手中,信里女儿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透露着难掩的焦虑,读来颇有几分心酸。
因着两人一直有偷偷联系,何氏自然也清楚女儿如今在五皇子府的日子不好过,都这么久了,还是没名没分的,这叫王府里的人怎么看她,叫朝中的一众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和小姐,又怎么看她?
不光是霍初柳自己着急,何氏都忍不住替女儿不安。
如今五皇子生辰在即,若是霍初柳拿不出什么贵重礼物来的话,只怕会越发叫人瞧不起,她往后的日子,只怕也会越发难过……
何氏自然不愿意女儿过苦日子,收了信之后,立即着手开始准备送给五皇子的礼物,只是,这些年来,他们母女大手大脚惯了,如今算来算去,手头所剩下的那点银两,根本不够支撑一件体面的礼物。
;这可如何是好?
何氏又急又愁。
;夫人,反正咱们相府的中馈,由你掌管,不如像往常一样……
旁边的嬷嬷,适时的提醒道。
何氏心中一动,这些年来,每每银钱不够,她都是偷偷从府里的私账上伸手,可谓驾轻就熟……
如今,也只能再次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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