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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她甚至已经拿定主意,必要时,可以利用袖间的药针,使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默然消失几日。

    何显诗明显地一怔,目光不错地瞪着镶进门板里的那枚银铃,半晌,睨起眼睛,威胁她道“我从前真是小瞧你了!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盈盈的,危险的气氛笼罩在她二人之间。

    何显诗袒露在锦被外面的那半截胸膛和两条象牙一般的手臂,充满着叫男子无法挪眼的魅力,但在她眼中,却只是某具胺臜身体的一部分。

    她敛尽呼吸,看起来一动不动,其实指尖已经多出了一枚药针。

    此事已经完全脱出了计划,她本不想伤及其他无辜,可相比之下,景阳更无辜。

    她心里雪亮,景阳对自己一腔托付,充满了信任,哪怕最危险的时刻,所顾及的,也是其他人的安危,这样一位耀眼的君子,一生清白绝不该断送在自己的懦弱之下。

    僵持之际,蓦然地,房间里第三个人传来动静。

    那种类似兽吼的低吟,再度从他喉咙里发出,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大风刮出滚滚白浪,这声音翻进她心头,引得她难过。

    她心算起药针有效的时间,发现他身中的毒远比她设想得严重的多。

    床上另一人吓了一跳。

    何显诗毕竟从未见过他发狂的样子,猛然听到这阵动静,身子机敏地向后一退,指尖刚刚碰到挂在床头上的衣物,景阳已经完全睁开了泛红的双眼,陡然翻身,重重压在了她身上。

    惊得何显诗立马大声尖叫“啊——快滚开!”

    声音未落,他无情的铁口已经含了上去,直接咬中她脖颈上雪白的肌肉。

    不过转眼,何显诗的脖子与肩头便染出一片番茄一样的亮红色。

    目睹一切的她,卒然拔出药针,慢悠悠地凑到床边,扎进了他后背肌肉里。

    景阳闷吭了一声,终于松开利牙,何显诗用力一推,他无力招架,便又倒回原本的睡处。

    “我早就提醒过你,他中毒了。”她努力抑制着嘴角,才没将畅快的心情完全表现出来。

    何显诗从惊吓中回过神,将染红的大手从颈间挪开,正儿八经地警告她“今日发生的事,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

    “师姐放心。”她抢断她的话,很干脆地说“我心里只有地形图,没有其他。”

    何显诗冷冷一吭,“算你识相。”

    半晌,四下复归宁静,空气里充满了血液的腥臭。

    这张铺满华丽寝具的木床,此时已被血液浸透,床上那张高傲又典雅的脸上,糊满粘湿的发绺,她伸手过去,想替他拿开,乍然一只冰凉的大手贴到了她的腕子上,却并不怎么用力。

    她惊悚地瞪大眼睛,看到他缓慢地撑开眼皮,眼珠四周仍有泛红的痕迹,但瞳子深处已经清爽透亮,不禁奇道“原来你并没有毒发!”

    虽是受骗,可她并不怎么生气。

    定眼一看,虽然此刻的他面皮松乏,眼窝深陷,仍然是一派病色,但透过他掌心所传来的温度与力道,能感知出他脉象平缓,已无大碍。

    目光中,他勾起嘴角,眼睛里闪着柔软的光,淡淡一笑,道“果然入世不深,还是个嫩心肝,方才就算我真的昏迷不醒,还有奔雷在,也吃不了亏。”

    窗边人影一晃,原来那名圆眼圆耳的护卫叫奔雷。

    “这种事,”她心虚地转动起眸子,喃喃道“男人怎会吃亏!”

    “不吃亏,你为何还非要赶她走?……舍不得见我被人非礼?”

    她躲开了他探询的目光,瞬间抽回手,端正身子,开始逐客“既然你已经好了,便请回吧。”

    耳后传来景阳的轻笑,与一句交代“到了千磨山,一定不要硬撑,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她没答复,径自走向桌边。

    景阳没有多留。

    半盏茶后,店家派人来更换寝具,他们伪装得很小心,并没有透露出不该透露的表情与破绽。

    她一个人站在后窗那儿把弄着竹促织,望着临墙那株香味渐浓的柚子树,黯然想,明日便要上千磨山夺参赛令了,运气好,她还可以多逗留几日,若是运气不好……

    一朵柚子花随风飘荡到了小池塘里……

    ---

    铜盘山庄一个简易的四人阵法,便杀得他们灰头土脸。

    先负伤的是周裕良,退下阵后,狠狠地骂了一声脏话。

    她立马奔上前为他敷药。

    抬头一望,对方也是十人阵营,个个手执响铜所制的中镲,面目自信。

    这一派人马行踪隐秘,据说山庄建在西南的某处深山里,却从未有活着的人亲眼见过。

    那些铜镲声音高亮,敲击起来,极度刺耳,能造成敌人短暂的耳鸣,而且边缘锋利,近攻时可作兵器,远攻又能当作抛掷的暗器。

    鉴于铜盘山庄上一次的排名远比玉斧派高,所以几位师兄师姐不是对手,也是符合情理的事。

    周裕良退下后,站在一旁冷冷观战的何显诗及时补位,迎难而上。她不慌不忙地使了套剑招,又暗中觑准时机,发射出好几枚银铃,搅乱了对手的阵形,另有许坚、刘战鳌、八师兄王希舟与之配合,他们总算险险扳回一城。

    “臭丫头,又是你!”对方阵营中有个面色苍白,长着一个大大酒糟鼻子,身形魁伟的中年汉子出来叫阵“上次就不该放过你们!”

    仔细一看,他所执的那对铜镲成色格外沉暗,边缘还隐隐残有血迹,看来他在这支队伍里一定资历最深。

    “大家各凭本事争夺参赛令,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何显诗怒目瞪着他,放言道。

    对方十双对镲乱人心神,她腰枝上挂满的银铃又何尝不令人头疼耳胀。

    大鼻子危险地睨着她,冷冷一吭后,腾出粗糙又宽大的右手,冲队友做了一串奇怪的手势,很快,那些人重新排位,摆出了第二个阵法。

    这一次,对方将四人增加至六人,然后三个、两个、一个地叠罗汉,摆出了一个气势威猛的三层阵法。

    这一方,除了章任尔,她,与负伤的周裕良外,其他七人全部投入对阵。

    但叫人莫可奈何的是,对方这六人阵法,或攻或守,都一直处在他们的上风。

    大约半个时辰后,只听一道惨嚎,王希舟一个不慎,被锋利的镲边削中,左手猝然断去两根手指,一时鲜血喷涌,疼得哇哇大叫。

    “王八蛋!这群狗娘养的!”他捂着伤处边骂边退,她立马凑上前为他施针止疼。

    等她终于包扎好伤口,再抬头时,他们一方已经败得很难看了。

    尤其许坚,手臂处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已然痛得他满面腥红。

    迎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章任尔终于抽出腰间两柄玉斧,缓缓迈入阵前。

    大鼻子将眼睛瞧直了,半晌,冷冷道“便由老夫来讨教几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