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章苍白的眼神里,此时多了一抹神采。仿佛许多尘封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你来了
终于,保章凫的神色里出现了一丝的暖意,声音依旧嘶哑平静。
只是他的话语落在秦石耳中,却感觉到一阵苍凉。
你知道我会来?
秦石迟疑了一下,最终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不然我守在此地为何?
保章凫抖了抖身体。
秦石看到保章凫那一身破烂的灰袍,慢慢变得有光泽起来。
他甚至看到,保章凫身上有光彩流动,而他也不由往保章凫身边缓缓走去。
保章凫摇了摇头,伸手做阻挡之状。
秦石马上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此时的保章凫似乎处于一种很玄幻的状态,他周围的时光仿佛在扭曲,流失的时光,正倒流回到他身上去。
而最后,在蜃境里见到的那个保章凫很快出现在秦石面前。
这是
秦石的眼皮在跳动。
时间可以逆转的吗?
他颤声问道。
他见过许多匪夷所思之事,可也在时空交错的时候,去过不同的地方。
但他从没见过,时间竟然可以逆转,使得一个原本如朽木一般的老人,恢复了青壮之时。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保章凫的模样,他的衣着也在发生着变化,变成了玄黑色的星官服,衣服之上,甚至还绣着三颗的明星。
秦石能认出这三颗星,分别是荧惑、填星、太白。
其中以太白最为明亮。但荧惑,填星看起来更大一些。
为何只有三颗星?
秦石在心里暗暗想着。
在保章凫的时代,五星概念已经十分清晰,可在保章凫的官服之中,缺少了岁星和辰星。
因为他们是隳星堕落了。
保章凫叹息了一声。
呃
秦石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能被保章凫所听到。
但转眼他便恢复了平静,心声不过是山术的一种,他虽然没学会,可保章凫这样的大能。掌握了这种技能却并不出奇。
时间不会逆转。
这时候,保章凫竟然有心情回答秦石的问题。
那
秦石表示了疑惑。如果时间无法逆转,那发生在保章凫身上的这些又算怎么回事?
山术。
保章凫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虞鸠留下的石板你可看过了?
天市垣那一块?
秦石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的。
保章凫点了点头。
有部分内容,被擦掉了
秦石深吸一口气:不过剩下的内容,也足够令人震惊
那部分内容,是我毁掉的
保章凫对此并不感意外,而是说出了秦石更加意外的话。
哈?!
秦石果然一怔。
您也去过天市垣?!
秦石并没有问保章凫为何这样做。他真正震惊的是保章凫竟然去过天市垣!
他在天市的时候,可没有发现任何与保章凫相关的信息!
他在石板上留下了一个从天市直接到达紫微垣的方法这是留给我的,所以我看到之后,便将其毁去,不然危会提前几千年到这里,那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也就毫无意义了。
原来如此。
秦石回味着保章凫的话。
危月燕曾预言,我会在这里遇到你,并且曾在我心里留下一个意念种子,让我不能拒绝你给的任何东西。
秦石忽然想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于是把内心关于此事的忧虑全部说了出来。
他相信,只要保章凫知道这一回事,那危月燕的谋划就不大可能会成功,这比避开保章凫更安全。
年轻人啊
保章凫淡淡笑了起来:危的算计的确无处不在,他最大的算计,不是在我身上,而是你身上。
我身上?
秦石喉结滚动,吞咽下了一口口水,问道:他对我还能有什么算计?
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秦石便自嘲地笑了一声。
从一开始,他就被大危算得死死的。
尽管有星官的布局,帮他撕开大危一个又一个杀局,可大危终究拥有摆布命运的能力,最终还是借他之手,完成了许多事情。
如今大危和危月燕毁去了太微垣,将他们引来了紫微垣之地,便又是一次极致的算计。
而危月燕和大危想从中获得什么利益,他却一无所知。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被他选中,变成猎杀的目标?
保章凫声音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嗓音醇厚,带着一丝的怜悯。
不知道
秦石果断摇头,随即补充说道:我曾在蜃境有幸聆听了太史鸿的教诲,他说,我是时空循环的某个锚点,而大危想摆脱这个循环,所以必然要出手将我,还有那些与我相似的人都铲除,这样历史便会朝着更不可测的方向发展,或许可打破命运的封闭循环
秦石此时对所谓的时空大循环理论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能够提炼出太史鸿、大危和危月燕的一些观点,以自己的认知去解读。
是不是从这番解读里,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是危才是在做正确的事,我们是错的?
保章凫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笑容有苦涩,有自嘲,也有莫名其妙的讽刺感。
是的,没错。
秦石猛然点头。
尽管他是大危疯狂念头之下的受害者,如果当下的时空,已经无限死循环了无数次,所有人的经历都以天文时间单位的尺度一次次重演,那么有人打破这种单调枯燥,是不是更好一些?
毕竟秦石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就像一部电影,一首歌曲,莫名其妙地在时空中来回播放。
那么,假定时空是在不断循环的
保章凫慢吞吞地说道:那么,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这
秦石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其实思考过无数次,但并没有答案。
而保章凫的问题还没问完。
主导了这一切的人,或者说主导了这一切的意志,为何这样做?
秦石只有摇头。
这个问题,可比之前的问题更难回答。
还有危,为何要想着打破时空的循环,他这样做,是不是从中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保章凫神色凝重地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随后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三千年来,我反复想着这个问题,最终大致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鸿的设想,可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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