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温泉的盛翘拿起手机要录制vlog,研究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合适的角度,忍不住拽着男人的衣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声音细细的:“阿时。”
男人身上的衬衫因为盛翘带上来的水汽有些湿了,盛翘倒是怕冷,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身上还盖着空调被,搂着他的腰:“我想拍视频嘛。”
席寒时顺从地接过手机,低眸问她:“翘翘想拍什么样的?”
“就,普通的vlog那种。”
她总共就拍了那么多照片,等到了婚礼上还需要素材呢。
“我来拍吧。”
盛翘戳他:“你会吗?”
男人低眸:“翘翘忘了?”
席寒时低声:“以前翘翘演出”
盛翘下意识抬眸。
席寒时忽然顿住,眼睫慢慢地颤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只是低低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男人慢慢地扣住她的手指,心脏微蜷。
他看过她很多场演出,对她最重要的那一场,却缺席了。
盛翘埋在他颈边:“你也没有去参加毕业典礼?在剧情里?”
席寒时眼睫微颤。
她抬头看他:“所以求婚的时候才会把那场话剧补给我。”
席寒时低眸,对上她的视线,才哑声开口:“是我不好。”
男人嗓音艰涩:“翘翘”
盛翘趴在他肩上,想了想:“可是我也没有参加阿时的生日聚会。”
她这么一想,反而掰着手指数道:“不止是每一年的生日聚会,还有阿时的入学典礼,毕业典礼,阿时入职的时候的庆祝聚餐”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亲了一下额头,乖乖地不说了,抬头:“这些我都错过了。”
“没有什么错不错的,过去了的都不重要。”
她皱鼻子:“嗯,还是重要的。”
她小声嘀咕:“不知道游戏能不能让我再参加一遍,我还挺想看看阿时那时候的样子呢。”
席寒时闻言,眼睫慢慢地颤了颤,半晌才低眸哑声:“翘翘不用参加。”
他低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声音很哑:“翘翘现在能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盛翘却小声:“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她看着他:“我问你的时候,你还告诉我,他们对你很好。”
席寒时眼睫再度颤了颤,嗓音喑哑:“他们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没有像翘翘这样对待我而已。”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与真正人类之间的差距,所以从未怨恨过他名义上的父母。
他只是很想念她。
那些年,他一直在找她,反复地寻找,反复地,失望。
盛翘觉得自己错过的,何尝不是席寒时错过的。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她生命里最需要他陪伴的时光,都成为了他永远不可触及的部分。
盛翘却认真道:“我没有怎样对待阿时。”
她端正坐好:“就算阿时不是真人,也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最最最最喜欢阿时了。”
她一口气说完很多个最,还举了个例子:“不然不然我在知道阿时可以出来的时候,就会把阿时给赶出去了。”
她抬头依赖地看着他:“怎么还会喊阿时老公呢。”
席寒时低眸低低地吻她。
盛翘有点心虚地憋了一会儿,小声:“好吧,还是有点害羞的。”
她哼唧了几声:“毕竟谁看到纸片人跑出来了,都会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好吗。”
席寒时低眸看着她。
没有告诉她,和她重逢的每一天,都像是新的梦。
他不愿意醒来。
席寒时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盛翘面前正好有个镜子,看着男人低眸从背后抱住她的样子,就像是漫画里画的,把头搁在小白兔头上的大灰狼,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男人侧眸躲了一袭,但是很快,就克服本能,顺从纵容地低眸。
“痒吗?”
席寒时声音微哑:“不痒。”
盛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调戏纸片人老公,大概是开窍了吧,捏了捏他的脸,就问:“那阿时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阿时给我讲讲好不好?”
“你一条我一条。”
她怕他不愿意,还认真地约法三章:“说嘛,一个人讲一件事,我还没听阿时说过以前的事呢。”
席寒时在抓着她的掌心亲,闻言眼睫一颤。
“阿时。”
席寒时停顿片刻,嗓音微哑:“翘翘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阿时那几年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似乎是低眸,嗓音微哑:“和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
盛翘眨眼:“我记得阿时二十岁大学就毕业了。”
席寒时没有回答。
他只是走得比其他人快一点,并不是真的拥有多么精彩的十二年。
盛翘听纸片人老公说完,趴在他怀里:“那我应该曲折一点。”
她被送回孤儿院之后,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就在爱心人士的资助下读完了初中。
高中学费凑不齐,就求着一家奶茶店的老板娘收她,在奶茶店里断断续续打了六个月的工,才攒满了高中第一个学期的学费,才报了名。
这些席寒时早就从系统那里听到过,但是真的听她说起,还是心脏缩着,疼得厉害。
男人手指微紧。
盛翘安抚似的拍拍他:“其实没那么辛苦啦,老板娘人很好,我读了高中才知道,原来她给我开的工资是暑假工里最高的,而且她还给我包吃包住,几乎是倒贴钱让我去读书,后来我还遇到很好的房东,很好的老师,他们把房子低价租给我,还给我介绍工作。”
那些年她就是靠着那些好心人的帮助,完成的学业。
她还在当时班主任的介绍下,认识了老师,班主任是想让她跟着打打杂,老爷子却想让她去学艺术,但是盛翘当时太穷了,根本没有功夫考虑这些。
老爷子劝不动她,气得高血压都犯了,最后自己回了京城,给她申请了一笔助学金下来,才硬是让她报上了艺术系。
席寒时心脏揪紧,声音也哑了:“翘翘。”
他潮湿的眼睫垂下来,轻轻颤动着,似乎是想抱她,最后却只是在她唇上印上一个潮湿的吻。
心疼得厉害,却只能用力闭眼,哑声:“是我不好。”
还是盛翘抱着他,小声嘀咕:“和你有什么关系”
席寒时却心脏蜷缩。
是他的错。
他出现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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