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气鼓鼓地叼了桑奇几口后, 才高傲地飞回到谢伊的脑袋上。
它身量小,卧在谢伊脑袋顶上正好合适。
桑奇摸了摸被叼的地方,那里已经涨了好几个包, 他叹了口气, 眼神又无奈又委屈。
他早该知道小灰不是普通的小妖兽, 竟然还怀疑它能不能一夜飞到茅前辈家。
现在是祸从口出, 早知道他就不说那话了。
看着这一幕,谢不言小幅度地勾了勾厨, “我们还是先找到宋川再说。”
谢伊:“……我刚刚进去找了下, 咳……迷、迷了路, 没找到宋川。”
一想到她刚刚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在宋家乱转, 结果最后还没找到宋川,就感觉分外窘迫。
谢不言桃花眼挑了下。
谢伊看到了谢不言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笑意, 她鼓了鼓腮,又将宋三小姐与中年男人的对话说了出来,“我听他们的对话……宋三爷可能出了事,而宋川……”
她粉唇抿了下, “现在不知所踪。”
谢不言笑:“没找到、我们再接着找便是。”
谢伊:“……”
两人之间流露着别样的气氛,桑奇没察觉出来,他听了谢伊的话, 皱着眉道:“宋三爷出事会不会跟其他两房有关。”
会不会是宋老前辈的遗物太过诱人?
他们把宋老前辈的东西送回来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宋三爷紧跟着就出了事。
这也太巧了吧?
谢伊默了下。
在不知道宋三爷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谢不言敛了敛眉, “想来,宋川应该知道原因。”
说着,他拿出一块玉简塞到小灰的面前, “我们进不去宋家,只有靠你了。”
小灰啾了声。
它叼起玉简,扑棱着小灰翅膀,飞到结界面前。
桑奇下意识地开口:“小灰行吗?”
小灰愤怒地回头,嘴里叼着玉简,含糊不清地啾了声。
桑奇想起刚刚被小灰叼啄的恐惧,瞬间闭了嘴。
小灰用鸟喙划开结界,扑棱地飞了进去。
它站在结界内,并没有立即飞走,而是回头看了桑奇一眼。
桑奇:“……”
他从它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轻蔑与得意。
谢伊也哭笑不得。
原来凤凰这么记仇啊?
谢不言也揶揄道:“你怎么记吃不记打。”
桑奇:“1……”
小灰进入宋家后,往宋家三房掠去。
它记忆力比谢伊好,它知道宋家三房具体的方位,飞了小半个宋家后,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停在了三房院们前。
如今,宋家三房除了宋川、宋父以外,就剩下两个侍妾了。
这些年,宋父除了宋川,也没有别的子嗣。
小灰飞到三房院子时,看见了不少守卫弟子。
它心下不由得怪异。
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弟子。
小灰掩了身形,像只普通的小雀一般,飞进了院中。
避开守卫弟子,它找到宋父的房间,还没进去,房间就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修。
中年男修叮嘱着守卫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除了三小姐,谁都不能放进去。”
弟子:“是。”
中年男修回头看了下房间,嗤笑一声,便离开了。
中年男修离开后,小灰才摸进了房间内。
刚进去,一股浓郁的药香便传了过来。
小灰停在床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宋父。
它是见过宋父的。
那日见他时,他还容光焕发,春风得意。而现在,他就像是行将朽木的老人,就连身上的修为也被人废了。
若不是有一口气吊着,他早就死了。
也不知是他命大没死,还是别人硬吊着他这条命。
小灰啄了啄宋父的手臂,轻微的疼痛刺激让他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长长地吁了口气。
像是病人临死前的一口气。
宋父歪着头,麻木地看着床边的小灰鸟。
这小灰鸟好生熟悉。
突然地他脑海里闪过了几幅画面。
这小灰鸟好像是谢伊姑娘的。
宋父眼里猛地燃起了一丝希望,气息都急促起来,他着急地啊啊了几声,想要告诉它一些欣喜。
小灰将玉简放下,嘴喙在玉简上啄了啄。
顿时玉简便亮起了光。
宋父知道那是通信玉简,他身体僵硬不能动,但努力地抬了抬脖子。
小灰见此,便将玉简叼到了他面前。
宋父又啊了声,才说出了一句不算完整的话,“……松山……崖……救……救宋……川……”
他声音干涩嘶哑,像是折断的老树枝。
他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的,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一滴老泪。
小灰看了宋父一眼,重新叼起玉简,溜出了房间。
守卫弟子并没有发现隐了气息的小灰。
它原路返回,划开结界,飞出了宋家。
彼时,谢伊、谢不言、桑奇三人已经从玉简里知道了宋川的下落。
桑奇皱眉,“松山崖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谢不言:“宋家三房管辖的区域。”
谢伊惊讶,“你怎么知道?”
谢不言解释:“是茅前辈说的。”
松山崖并不是什么灵韵之地,在整个宋家势力范围内,连前十名都排不上。松山崖中灵草、灵植少之又少,但盛产一种炼器材料,星砂石。
若是宋家是炼器世家,他们完全可以靠星砂石发迹,但宋家是符箓世家,这星砂石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用了,而且整个陆洲也没什么炼器师。
茅子晋是炼器师,才知道这个地方。
桑奇心头一松,“那我们先去救人?”
谢伊点头附和,她刚准备应下来,就被谢不言抢前了,“我们不能一起去。”
他看向谢伊,“伊伊,你先回茅前辈家,我和桑奇去。”
谢伊想了下,还是答应了。
她答应了茅前辈要治好他的女儿,这样半道离开确实不好。
而且,小玉现在也确实需要她。
“阿言。”
谢伊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谢不言,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瓶丹药塞给了他,“松山崖危险不定,你带上这个。”
她看了桑奇一眼,也送了他一瓶。
桑奇:“……”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这瓶丹药是顺带的。
谢不言接过玉瓶,“伊……”
“还有小绿。”
谢伊打断了谢不言的话,“小绿熟悉宋川的气息,应该能帮你们找到他。”
说罢,她取下了手腕上的绿镯子。
小绿虽然舍不得谢伊,但一想到可以吊人玩,瞬间便化作了一株藤蔓,随风风骚地舞动着。
谢不言唇角牵了牵,也叮嘱了声,“好,那你自己也小心些。”
谢伊嗯了声,“我知道。”
桑奇看着这依依不舍的两人,张了张口想提醒一声该走了,但想到谢不言是个变态的剑修,还是默默地住嘴了。
算了,道侣之间难舍难分是正常的。
…
茅家与松山崖是两个相反方向。
谢不言和桑奇离开后,谢伊等小灰回来后,也准备回茅家了。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纸鹤,吹了口气,那纸鹤瞬间便变成了一只真的仙鹤。
谢伊爬到仙鹤背上,向茅家掠去。
月明星稀,夜色浓郁。
夜晚的玉卢坡甚是安静,除了偶尔会听见一两声鸟鸣,其余时间都是无声无息、静悄悄的。
仙鹤刚飞过一片森郁的竹林,还未抵达磐柳山下,一道劲风突然朝她袭了过来。
幸好谢伊反应快,直接跳下仙鹤,躲开了劲风。
但仙鹤是死物,被劲风打中后,重新变回了纸鹤。
谢伊抓过纸鹤,塞进了储物袋里。
她踩着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竹梢上,这也才看清了袭击她的人。
袭击她的,是六个黑衣人。
修为最高的在灵寂中期,最低在开光后期。
他们一身黑色劲袍,全身上下全黑,连脸上都蒙着黑布,只留下两只无声的眼睛。
谢伊霎时便想起了在磐柳山袭击她的中蛊的黑衣人。
他们装扮一模一样,分明是一伙人。
容不得谢伊思考,那道劲风再度攻击而来。
谢伊撑开青枝伞抵挡,她旋转着伞身,剑端放出细细的银针。
在黑暗之中,银针刺破空气,直接扎进了黑衣人的脑门中心。
一共六根银针,中了银针的却只有那两名开光期的。
剩下的四名灵寂期黑衣人躲过了银针的袭击。他们没有交流,但不约而同地没有退缩,继续朝谢伊攻击。
若是他们同磐柳山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应该也是被蛊控制了,不知疼痛,只知道攻击。
有青枝伞这样又能攻又能守的武器在,那些黑衣人并没有伤到她。
即便如此,几百招下来,她还是稍显吃力。
剩下的这四个人黑衣人中,修为最高的和她相当,单论起来,他们俩是打成平手的。
然而现在她是在以一抵四。
小灰啾了一声,扑棱着翅膀帮忙。
它看准了离谢伊最近一个,一口火喷了过去。
凤凰灵活成功隔绝了谢伊与那名黑衣人。
谢伊见此,收起伞面,捏着伞柄,伞端直接刺进了黑衣人胸膛里。
“噗——”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顺势倒地身亡。
他一死,肥厚的虫子便从伤口处爬了出来。
果然是一伙的。
小灰连忙喷出火,烧死了黑衣人与虫子。
此时,竹林里还剩三个黑衣人。
谢伊暗自咬牙,摸出了一块雷符,朝三名黑衣人扔去。
“砰!”
雷符炸开,在寂静的竹林里发出了一声巨响,也惊动了林中的鸟儿。
这些人虽然被蛊控制了,但身形还算灵活,一道惊雷下去,并没有炸死他们。
谢伊又摸出了一道火符,准备再次扔过去时,一股剑意从她身边刮过,直直地扫向了那三名黑衣人。
感受到这股剑意,谢伊心中一喜,等发现不是那股熟悉的剑意后,她稍稍失落后,便收敛了情绪。
“伊伊姑娘。”
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谢伊回头,发现茅子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手里捏着一把重剑,刚刚那股剑意就是他发出来的。
两人来不及打招呼,就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有了茅子晋的加入,那三名黑衣人便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茅子晋大步走上来,歉意道:“伊伊姑娘,你怎么样?”
谢伊摇头,“我还好,没受伤。”
她顿了下,“茅前辈你怎么来了?”
茅子晋道:“我听到雷声,就赶了过来。”
谢伊嗯了声。
原来是那道雷符引起了他的注意。
茅子晋没看见谢不言与桑奇,便问道:“谢道友与桑道友怎么没回来?”
半夜,那只小灰鸟独自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瓶丹药,随后它又带着谢不言和桑奇离开了。
谢伊长话短说,“他们知道宋川在何处,去救他了。”
茅子晋皱眉,“那宋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伊摇头,她好奇道:“茅前辈也是剑修?”
茅子晋摸了下头,“我不算是真正的剑修,只是偶然间得到过一本剑谱,自己练习了一下。”
他连自己的剑道都没悟出来。
与谢道友相比,相差甚远。
师父说得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年他不应该骄傲自负,恃才傲物。
谢伊哦了声,也不再过问这事了。
解决完黑衣人,两人便快步回了茅家,谢伊先去看了下小玉的情况。
“我今天带她泡了温泉,她还是老样子。”
宗嫱还守在房间里。
谢伊听出了她语气的伤感,便安慰道,“宗姐姐,我会尽力的。”
宗嫱苍白地笑了笑,“好。”
其实小玉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很欣慰了。
至少现在她可以抱一抱,亲一亲。
以前是碰也碰不得的。
与夫妻两人打个招呼,谢伊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炼丹房。
她拿出了今天在玉卢坡买到的龙晶灵芝和八宝仙参。
有了这两味药的加入,谢伊就可以炼制出暂时缓解小姑娘体内蛊毒的丹药。也给她腾出了更多的时间,寻找彻底的解决办法。
谢伊整理好丹药材料后,就看见小灰叼着玉瓶飞进来。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小灰就把玉瓶塞给了自己。
谢伊嗅了嗅瓶子里的东西,没什么气味。
小灰啾了声,又做出了一个哭泣的动作。
谢伊:“……凤凰泪?”
小灰扑棱着翅膀,欢喜地啾了声。
谢伊稍愣,随即心下欣喜不已。
凤凰泪可是个好东西,她倒是没想到小灰会主动给她。
上次小灰给她的,还是因为受到了小麻的胁迫。
小灰抬了抬鸟喙,傲娇地啾了声,然后就扑腾这翅膀飞出去了。
谢伊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有了凤凰泪的加入,丹药的药效提高了一倍有余。
谢伊将丹炉内的极品灵丹收了起来,放进玉瓶里,并没有立即给丹药命名。
名字这种东西,还是得等谢不言回来再取。
他取的名字比自己取的好听多了。
…
谢伊炼制完丹药,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洗漱了下,便出了房间。
宗嫱已经把小玉带到了温泉屋。
经过这几日的治疗,小玉身体已经不再僵硬,只是她一百年未见阳光,脸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
谢伊照例先给她把了把脉,然后又给她喂了一颗昨夜炼制的丹药。
刚一喂下去,她便看见小玉紧闭着的双眼动了动,她似乎很疼,嘴里低低地逸出一声地痛苦的嘤咛。
宗嫱瞬间就慌了,她握住小玉冷白色的小手,“伊伊,小玉这、这怎么回事?”
谢伊连忙检查了下小姑娘的身体情况,“是她体内的蛊虫做出了反应。”
她炼制丹药属火,与蛊虫相生相克。
虽然这丹药不能完全解决蛊虫,但也引起了蛊虫的反抗。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
谢伊顿了下,“不过,她得忍受一点痛苦。”
宗嫱红了眼,哀求她,“伊伊姑娘,你看看能不能减轻一些……”
谢伊咬了下唇,她没应,而是放出了精神力。
她催动着精神力靠近小玉的精神领域。
小姑娘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她很容易就控制住了她。
其实这精神力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麻醉她的神经,让她察觉到不到痛而已。
果然,小姑娘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再度安静下来。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丹药的药效控制了蛊虫,谢伊也收回了精神力。
“伊伊,小玉她、她好像有温度了。”
宗嫱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谢伊也探手过去。
她确实感知到了一点点属于人体的温度。
但那股温度相对于正常人来说,还是太低太低了。
不过,这对于小姑娘来说,也算是好事。
她以前的身体温度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宗嫱喜极而泣,“伊伊,那她是不是有可能会醒来?”
谢伊咬了下唇,歉意道:“宗姐姐,这个我不能确定。”
宗嫱笑意僵住,随后她又叹了口气,“没事,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伊伊,谢谢你。”
若不是谢伊,小玉现在还在山洞里躺着。
谢伊唇瓣翕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
谢伊在茅家又待了几天。
小姑娘情况有所好转,身体恢复了正常人的温度,但是还未醒来。
谢不言和桑奇还是没消息传来。
谢伊不由得担心。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宋川,还是说他们在松山崖遇到了麻烦?
谢伊等了好几天,都快生出去找他们的打算了。
然而此时,茅家也不太平了起来。
除了在磐柳山、以及那晚袭击谢伊的黑衣人外,宗嫱也遭到了袭击。
那日,宗嫱本来想上玉卢坡采买点东西回来,人还没走出磐柳山,就遭到了黑衣人袭击。
这次袭击她的一共有四名黑衣人。
且各个都是灵寂期以上的,最高的,都达到了灵寂后期。
幸亏,宗嫱和茅子晋有血脉联系,让茅子晋及时赶过去救了人。
宗嫱出事时,谢伊正在给小玉施针,离不开人。茅子晋便一个人去了,但谢伊让小灰也跟着去了。
茅子晋和小灰匆匆茫茫赶到出事现场。
彼时,宗嫱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衰弱。
她虽然修为不低,但面对这么多黑衣人,她还是敌不过。
茅子晋看到这一幕,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扼住,让他呼吸困难。
茅子晋眸中涌现出无尽的恨意,他握紧了武器,全身剑意爆发。
许是这爆发出来的剑招让他实力大涨,从而毫无悬念地解决掉了这些黑衣人。
刚解决完黑衣人,紧接着,从尸体里面慢慢地爬出一只只丑陋的虫子。
这一幕,令人头皮发麻。
这些虫子个头很大了,看来是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茅子晋顾不得尸体,他抱起宗嫱,匆匆地赶回了小茅屋。
而跟随来的小灰及时喷出了灵火善后,凤凰灵火将这些虫子连同尸体全部焚烧殆尽。
谢伊施在小姑娘身上的针还没拔.出来,门突然被撞开了。
谢伊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黑衣人杀了过来。
“伊伊姑娘,快给她看看,求你救救她,多少灵石都行。”
茅子晋红着眼睛,着急不安,“哪怕是我这条命都行。”
谢伊没多言,直接抬起了宗嫱的手腕,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她伤到了经脉。”
茅子晋:“那她有没有大碍?”
谢伊:“没有,不过要调理几天了。”
说着,她拿出了修补经脉的丹药,喂给了宗嫱。
茅子晋这才松了口气,“多谢。”
他把妻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伊伊姑娘,我刚刚失态了。”
“无碍。”
她见过了太多跟他一样的病患家属。
谢伊看到他也受了伤,“茅前辈,你的伤……”
茅子晋罢了罢手,“我没事。”
虽是这么说,但谢伊还是给了他一瓶修补的丹药。
茅子晋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又看了看温泉池中昏迷的女儿,顿时红了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他别过头,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腿,“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又气又无奈又懊恼。
他明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但却无能为力。
他看出来了,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想伤他,而是想尽办法去伤害他身边的人。
茅子晋眼角流出了泪,懊悔不已,他颤着音,“都怪我,都怪我当年骄傲自负,害了妻子女儿……”
谢伊见他这副模样,心下亦忍不住叹气,“茅前辈,你再回忆一下,你还得罪过什么人?”
能伤及妻子女儿的,显然不是普通的仇家了。
谢伊咬下唇,询问道:“有没有人特别恨你?”
茅子晋茫然地抬起了头。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我师弟。”
谢伊刚准备问他与师弟的恩怨时,又听见他说,“但他在一百年前的修罗殿秘境中,就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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