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幢留下来照顾高渐飞,而华青山因为“外形”的缘故无法当众示人,因此这个上门取药的任务就只能落在虺邪的身上。在一番详细的询问之后,虺邪准备妥当,随即赶往了药农所在的方向。
出人意料,刚刚经历过势力更替的狐之境,如今竟是出奇地太平,除了之前追杀高渐飞的那批人马之外,便再也没有见到全副武装的成队死士。而因为此地的地形实在单一,没费多少气力,虺邪便已经找到了华青山口中提到的那处农舍,远远看去,院落之中似乎还晾晒着一些药草药石,但因为不谙药理的缘故,他也分不清其中都是些什么药,更不要说是找到为高渐飞疗伤降温的药品。差不多来到距离农舍十丈开外的地方,他才从空中缓缓降下,还未走到跟前,便先行大声呼喊道:“请问,有人吗?”
虺邪侧耳倾听屋里的情况,却发现前方毫无回应。担心对方一时没有听见,他又紧跟着呼唤了两声,但结果还是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尚早,兴许这里的住户外出还未归家,虺邪叹了口气之后,随即在那篱笆边上坐了下来,准备在此静静等候。
“今天天儿怎么这么热,这周围怎么连条小河都看不见,我都快渴死了。”
口中抱怨了两声之后,虺邪忽然瞥见院子之中摆着一口水缸,水缸上面用一个竹篦遮盖着。眼见主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他索性推开掩着的柴门,大步流星地走到水缸跟前,准备牛饮一番。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自耳边传来:“你是谁!”
虺邪吓得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转过身去,一眼便看到那房屋门口处赫然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并不是富贵出身。只见他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上隐约有黑气涌动,显然是对虺邪的举止十分不满。后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之后,赶紧赔笑,并开口道:“这位小哥,敢问你家主人在吗?在下有要事相求。”
孩童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来,进而将一头老黄牛牵了进来,并送到院子当中的牛棚之中,在一切料理妥当之后,这才不紧不慢道:“你也是来求药的吧!”
“也?请问,最近还有别人来过这里吗?”虺邪不禁问道。
“有,像你这样的人有的是,我都见怪不怪了。不过,像你这般大胆,在未经主人的同意之下就擅自进来的,你倒是第一个。难道,你就不怕那缸中之物被下了剧毒,喝完之后会肠穿肚烂吗?”
虺邪尴尬地笑了笑,为求最终得到满意结果,只得继续耐心道:“这个……是在下方才唐突了。不过,我看先生这里满院都是药草,想必是济世为怀,仁义至上,肯定做不出往水里下毒这般卑鄙的事情。所以方才在下才会肆无忌惮,实在是让小哥见笑了。”
“哼,你说的好听,谁和你说这院中放置的是治病灵药,而不是穿肠毒药?再说,先生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慈悲为怀,这里又怎会半个人影都看不见,难道你不感到好奇么?”
“这个……”
“幸亏刚才我回来的早,不然你若误食了缸中之物,说不定现在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更邪诧异道:“什么……这缸中之物是……”
“哼哼,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显然也不会明白药与毒之间的关系。有些时候,只要将病人的药剂加大那么一分,那么灵药就会变成毒药。那缸中之物是用来提炼药石之中精华之物的灵液,少量服用尚且有益身体健康,但若大量吞服,非但没有好处,还有可能牵动体内的旧患顽疾,使人顿时陷入到危险之中。好了,今天说了这么多,我已经是破例了。先生今日不早,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可是小哥你……”
“我?我也只是给先生端茶递水的小药童,那些救人治病的手艺,先生还未传授于我,所以什么药救人,什么药杀人,我也分不清。你总不会拿自己亲友的性命作赌注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屋里给你拿些水来。等你喝饱之后,就自行离开吧!”
话已至此,虺邪知道继续纠缠无用,只得抱拳道:“多谢小哥好意,但不必了。既然先生不在,我那走就行了。”
说完这些,虺邪再次拱手抱拳,转身提膝一蹿,人已没入到前方的树林之中,片刻之间便没了踪影。目送着对方离去,那院中的药童长舒了口气,这才推门进到屋子之中。
“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