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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冷笑。

    安子美的面目说不出的阴柔和可憎。

    黑暗中,逐渐闪现出一张过分惨白,带有一股浓浓脂粉香的一张老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笑起来,白粉还扑簌簌的掉落。

    就见他拈起一根兰花指,嘴角扯起一个柔媚的笑容,眼神一凛,声调一冷,指着骆虎道:“麻溜的给咱家跪下!”

    “呸!”

    骆虎一口粘痰吐在这家伙的脸上,却没想到他连擦也不擦,也不见恼,任由那口痰淌在脸上,着实恶心。

    他嘻笑道:“四贝勒说了,只要你降,拿你当弟弟看,怎样,主子爷,奴才给您请安了!”

    骆虎冷冷一笑,骂道:“老子要不降呢?”

    “不降?”

    安子美脸上的媚笑刷的一下消失,神色阴冷道:“那咱家只好带你的人头走,再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

    “哼,小爷绝不会像你一样,一辈子当奴才,前半生为奴,后半生当奴才的奴才!”

    这句话算是彻底惹怒了安子美,就见他脸上升腾起了一尝戾气,怒斥道:“愣着干什么,给咱家剁碎了他!”

    话音一落,那八个人早就等的就是这句话了,瞬间,八个黑衣人,八把寒气森森的鬼头刀一齐向他砍来。

    数把刀刃泛着清幽的寒光在冷清的暗夜里交织起一片白刃所编制的刀网,但凡骆虎一个不小心撞上,倾刻间就会被剁成肉醬。

    刷的一下,几刀同时纷纷朝骆虎身上砍来,这几个黑衣人压根也没敢小看骆虎。

    他手刃费英东的事可以讲传遍了整个女真,努尔哈赤与费英东两人几乎是打小就在一起。

    这次费英东的死对他打击极大。

    甚至在他公祭阵亡将士时,公开让萨满代自己向上天狼王传话,要求费英东下一世投胎在自己家。

    如此情分也的确感人至深。

    所以这一次所派的八个刀手都精挑细选出来的。

    人人都知道这家伙的确不好对付,几乎是一上来,就下了死手。

    骆虎听背后双刀,快要砍到了自己的背心,面前又有三刀分取自己的头,胸腹之间。

    一时间乱刃加身,几乎让他无从躲闪。

    骆虎身形急切暴退三步,躲过了前面砍来的那三刀从自个儿鼻尖前,刷的一闪,发丝削落在眼前。

    耳听身后两个人的刀至。

    他故意打了个时间差,后面的两个刀手动作稍迟一分,便抓着这唯一逃生的机会猛地一退。

    他故意将两肩一沉,弯腰驼背,心知生死就在这一念之间,能不能顺利夺上一把刀,就在这一下了。

    后面两个刀手显然没想到这家伙不躲反迎自己的刀尖而上,却没想到他退的太快,一下被其贴身靠上。

    这招,叫犀牛望月。

    还是刘大刀教的他,最适合对付这情形。

    两个人的胳膊一下担在了骆虎的双肩上,刀却砍到了前方。

    只这一下,骆虎猛用头颈夹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向下一沉,一扭,当的一声,刀落地。

    同时另一只手上去,拿住对方手上伏虎穴,反关节一扭,咯叭一声就扭断了其手腕。

    那人惨呼一声,刀掉落的同时被骆虎接过,夺刀在手,刷的一转身,人随刀转。

    刀光所过,鲜血溅落,人头飞起。

    他这一转急向前奔,显然把身后已砍空刀的三人彻底甩脱,而让面前一人分神一愣。

    他显然没想到对方竟闪过面前同伙来至自己面前,那骆虎兜头一刀砍来忙举刀一格挡,哪知对方不过是虚招。

    刚反应过来,已迟了。

    肚子上挨了一脚,面前白色刀光一闪,人头飞落。

    另一人趁他向前扑去忙跟进几步,却猛的肚子一凉,却低头见刀已入腹,尚来不及疼痛,砰的一脚被骆虎踹飞尸身。

    只这么三下五除二,八个人就躺地下三个,吓得其余五人纷纷举刀后退,每个人的脸上浸了一层寒意。

    再看那骆虎,双刀已在手,其中一刀血迹犹盛,被他一甩血渍,抬起脚,在靴底上将刀上残留血迹一蹭,刀刃重又泛出寒光。

    安子美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大意了,完全收敛了小视之心,眸中神色为之胆寒,吓得他急招呼道:“上呀,不然怎么向魔君交待!”

    这五个人只好硬着头皮再上,此时深沉的夜里,只有白色的刀光霍霍,噗嗤噗嗤的刀砍入肉的声音,刀与刀的碰撞声。

    杀戮与惨叫,鲜血与刀光,漆黑的夜色与冰冷的白刃,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多余的声音。

    有的只是杀与被杀!

    五个刀手对付一个骆虎也丝毫不占上风,片刻已人人带伤,血浸透了衣巾。

    骆虎也好不到哪儿去,腿上挨了一刀,让他行动变缓,后背也挨了一下,血浸透裤子,顺腿流了下去,滴落脚面。

    他也看出来了,这五个人围而不攻,妄想用车轮战活活拖死自己。

    随着宝贵的血液不断流淌,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有些动作做不到位,躲闪变慢。

    可这么一来,让自己中更多的刀。

    他心知必须再杀一人,这五人就不会配合如此完美,只要被他撕开一个缺口,其它人就好办。

    可是这些家伙狡黠如狼,谁也不肯上前,怎么办?

    他忽然想到一条妙计,扑的一下,装作踉踉跄跄,一步拌在石头上,向前弯腰爬去,欲要趴倒之势。

    面前那人大喜举刀猛向下剁,哪曾想对方一转身,刀一落空,他立刻明白完了,被骆虎拼死抢抱住腿一顶,啪的摔倒在地,心窝里来了一刀。

    哪知骆虎自以为得计,杀死一人后,刚一转脸,面前白雾一片,心知不好,石灰。

    紧闭眼的同时,他绝不敢用手拨弄,耳听刀向头顶砍来,划破空气嘶嘶声,已判断出这刀刚举起,将落未落,干脆侧身用肩头迎面而上。

    他这招叫贴山靠,啪一下把来人撞飞好远,当一声刀落在一旁。

    他刷的一刀,将一人拦腰砍断,另一人被这惨景吓的一怔,也被他一刀剁断了腿。

    剩下两人不顾一切猛扑上去,一人被砍死,那丢刀的人上来死死掐住骆虎的脖颈,几乎让他窒息。

    两个人在地上来回上下翻滚,一时已成僵持之时。

    一旁的安子美见这情形是最好不过了,忙拿起一块儿大石头要去砸骆虎,哪知两人上下翻滚,一时无法下手。

    眼见骆虎刚翻上来,他使劲拼死一砸。

    他是个太监,没啥力气,又没武功,从没动手打过架,更别提杀人了。

    骆虎一听脑后风声至,头一侧,这石头一下砸空,砸在那家伙头上,一晕,手一松,被骆虎腾出手,抓起这块儿石头死命的砸在那刺客头上。

    血,热热的血飞溅在他脸上,他被石灰蒙了眼,已完全看不清,只是疯狂的砸下去……

    那人的手慢慢松落,安子美就见地上那人的头被骆虎砸得如同碎烂的西瓜一般,血肉模糊一团。

    他虽然是当过监军太监,可也没见过这场面,情知此刻再上去补上一刀,对方必死,可他浑身瘫软,猛听得有那巡夜的一队巡逻士兵大声喊:“谁,谁在那儿?”

    吓得他调头就跑,刚跑到胡同口,忽然被一个老太太拦住,冷声道:“一文钱一大把花生你要吗?”

    “你撒开手……”

    慌乱之中,他怎么也难以挣脱这个老太太苍老的手,这才凝住心神一望,这才放下心来,犹有心悸,悲声道:“咱家当谁呢,原来是魔君呀,您的差事,奴才没办好……”

    “那该怎么着呢?”

    就见那老太太诡异的一笑,伸起左手,连空抓了三下,吓得他刚要跪下,就被对方一把端住下巴,只一扭,喀一声,颈椎骨被扭断。

    安子美的身体一体挺,僵直的倒了下去,老太太看也不看他的尸体径直而走了。

    过一会儿胡同口传来一声她那悠扬的叫卖声:“买花生喽,一文钱一大把花生,落花生……”

    此时春雷滚滚,入夏的第一场雨落下来了。

    骆虎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刚想从尸体上晃悠着站起,就听到身后有人来了。

    原来是一队值夜的士兵,听到这里有人打斗,连忙赶过来,就见到了眼前这一切,惊声大喊道:“你是谁?”

    溅得满身鲜血的他,刚要转过身来,就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只好任凭冰凉的雨滴击打在他的脸上,血迹,红色的血水与雨水汇成了一条小河,向前流去。

    这队巡逻士兵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的惨景,简直被眼前的这一切都惊呆了。

    他们都是来自京营的士兵,从来也没上过战场,如此场景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吓得他们这些人,腿都打哆嗦。

    就在这时,骆思恭派来的家人也赶过来了,骆三爷见自己的少主人居然成了这番模样,吓得不知所措,连忙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少主人连夜抬回府。

    骆思恭也没有想到,骆虎只不过是出去了半个晚上,哪曾想到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登时,他急忙命令北镇抚司所有在职的锦衣卫们全部出动,全城搜查近几日,所有来京的外来人口。

    消息传来,也震动了万历皇帝,他气急败坏的骂道:“刺客与细作,也太过嚣张了,拟旨,着即日起,恢复宵禁,着五城兵马司,锦衣卫,顺天府联手探明,朕的脚下,还有多少细作潜伏其中,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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