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 class="tent_ul">
视频的拍摄手法很随意, 像是有人直接用手拿着摄像机随手拍出来的。画面晃得很厉害,直接往余书弈脸上怼,镜头的畸变让余书弈那张秀气的脸都有些变形了。
视频的背景是光秃秃的红砖墙, 似乎不是在这间房里拍摄的。
“来,听话, 喵一声给我听。”邓行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 和平时的斯文有礼不同, 这时他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夹杂了激动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 甚至音调都拔高了不少。
“邓、邓经理……我想回去……”余书弈的声音弱弱的,带着恐惧和害怕。
“回去?”邓行的声音骤然沉下来,一瞬间从兴奋切换到了山雨欲来的可怖。
“啪——”清脆的抽打声毫不留情地响起, 肖澄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这不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吗?
画面随着声音猛烈摇晃起来, 一时间荧幕上花成一片,只有抽打的声音和余书弈的痛苦哀嚎接连不断地传来。
邓行语调阴狠可怖:“谁允许你说话的!”
“对不起……对不——”余书弈试图道歉。
“闭嘴!!”邓行嘶吼着, 手上的鞭子力道似乎更狠了,画面也摇晃地更为剧烈, 余书弈的痛呼被抽打声压制, 变得细不可闻。
终于,在持续了数分钟的单调画面之后, 余书弈小小的声音传来:“喵……”
邓行的动作停下了, 画面也不再摇晃。他将镜头对准蜷缩在地上的余书弈, 仔仔细细地拍摄他此刻的状态。
浑身是伤的余书弈倒在地上,发丝凌乱,身上是一件破损的白衬衫,脖子上拴着个黑色的项圈, 他眼神空洞,眼里泛着细碎的闪光,似乎是泪。
邓行一边摸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嘴里满足地重复着:“乖,真乖,我的乖猫猫……”
视频结束了。
肖澄忍不住搓了一把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感觉胃里还真的有点不舒服,虽然达不到想吐那种程度,但作为一个正常人,面对对这样充满恶意的画面时,很难不感到恶心。
这段视频应该是余书弈刚被关起来不久拍摄的,一开始就已经这样的话,后面有会是怎么样的折磨?他到底过了这样的日子多久?
下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这段视频拍摄距离之前应该有段时间了,画面里的余书弈看着很虚弱,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踝都很细,简直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些,披在肩上,配上他秀气的五官和尖尖的下颌,看着像个女孩子。
他安静地蜷缩在一个能装下人的宠物窝里,脖子上拴着项圈和锁链,身边还摆在食盆和水盆,像一只安静的宠物。
面对邓行的时候,他也学会了只用“喵”来说话,猫儿似的眸子里死气沉沉的,一点希望也看不看了。
邓行却对这样的余书弈很不满意,他捏着余书弈的下巴审视了片刻,指尖的力气很大,几乎掐进肉里。
余书弈就这样任他打量。
毫无来由地,邓行突然举起手,对着余书弈又是一轮疯狂的毒打,余书弈蜷缩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不求饶、不出声、甚至连挣扎也没有,仿佛一个破碎的人偶。
画面最终定格在邓行烦躁的抱怨中。
肖澄皱着眉,一言不发,却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伞柄,指尖用力,像是在克制什么。
苏鹤延扭头看了自己的搭档一眼,没继续播放下一个视频,他朝着楼梯那边喊了声:“上来吧。”
江元维和后勤组的众人闻言也上了楼,都被满屋子变态血腥的照片震惊到。
“卧-槽……”
“变态啊这是……”
“猫招他惹他了啊!”
苏鹤延给他们指了指屏幕:“里面有余书弈的线索,调查一下。”
众人又聚集在了荧幕前,发出了新一轮“哎哟卧-槽好变态”的感慨。
江元维盯着视频:“别卧-槽了,视频里的背景并不是这间房,看起来那么破旧,像是什么老建筑,整理一下资料交给我调查。”
“另外分两个人看视频,整理一下余书弈的经历,看看有没有关于死亡的内容,可以用来分析余念。”
就在众人忙着收集线索的时候,角落里忽然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动了,它悄悄转动角度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像一只窥伺的眼。
·
肖澄和苏鹤延则先离开了房间。
肖澄一秒钟也不想在邓行的家里待了,他脚步匆匆地走向大门,猛地退开门后,靠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呼吸着空气。
走廊里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觉得舒服了一些。
总觉得,在邓行家里,连空气都是血腥味的,虽然实际上整个屋子里弥漫的是高雅的熏香气息,包括那间充满可怖画面的房间。
他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保温杯,来口枸杞茶压压惊,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上楼之前他把保温杯放在车上了。
一阵烦躁感莫名浮上心头,肖澄捏着拳头,使劲捶了下硬邦邦的墙壁。
墙没事,手挺疼的。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手中还握着瓶矿泉水,肖澄顺着手看过去,是苏鹤延。
苏鹤延垂眸看着他:“凑合一下,只有后勤组的农大山泉了。”
“谢了。”肖澄伸手接过这个包装充满既视感的山寨饮料。
第一次品尝风靡后勤组的农大山泉,肖澄内心的烦闷都被好奇给压了下来,这饮料到底有什么魅力?
结果一喝之下,就是普通的矿泉水嘛,好像有点微微的甜。
苏鹤延一直注视着肖澄的动作,这时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发现了搭档的疑惑。
他解释到:“据说是研发部想研究一种新的能量饮料,本来都量产了,结果发现里面的成分并不稳定,放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完全失效,最后只能变成给后勤组配给的矿泉水。”
“那这个名字和包装?”肖澄问。
苏鹤延:“据说是不想花钱请设计师,研究员自己搞出来的。”
肖澄忍不住笑了:“他们怎么老干这种事?”
苏鹤延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柔软了一些:“不然怎么叫研发部呢?科研人员压力大,总要允许他们发散一下思维。”
肖澄握着水瓶弯起嘴角,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沉默一阵后,他问苏鹤延:“像邓行这样的事情很多吧?”
苏鹤延点头:“多,很多。”
他没有刻意说什么“这只是特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之类的话,他们的工作就是处理留存物,这是伴随着死亡诞生的东西,今后肖澄只会接触更多的关于人性之恶。
肖澄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要加油啊。
不久后。
江元维出来找到两人:“视频里没有关于余书弈死亡的画面,不过视频拍摄的地点已经锁定了,要去看看吗?”
“要。”肖澄站起身,指了指室内,“邓行怎么办?”
江元维:“已经通知警方了,非法拘禁、虐待、疑似谋杀,警察可不会放过他,不过这不归我们管,我们需要解决的始终只有留存物。”
。
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余书弈被囚禁的位置。
那是在旧城区的一片顽固老破小里,当年附近都修起了高楼,却独独绕开了这一片,让它就像光鲜亮丽的衣服上沾上去的泥点子一样碍眼。后来城市的重心逐渐南迁,旧城区也没落了,斑驳的过时高楼倒是和破旧的老房子逐渐融为一体,谁也别嫌弃谁。
这里比余书弈家所在的那片还要破旧,不少房子连窗户都掉了下来,里面漆黑又空荡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
也是,这里交通不便,设施老旧,周围又没有赚钱的公司和好学校,不论上班上学住这边都不是个好选择,也就只能等着拆迁了。
“前面左转。”江元维对开车的后勤组成员说。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肖澄问。
江元维指尖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我们找到了一辆邓行藏起来的套-牌-车,一年半以前,这辆车有三次在这里出现,再对比室内格局和建筑风格,很容易锁定。”
“这套房子的拥有者是邓行的一个叔叔,据说已经在私下把房子卖给了他,但是一直没有办理过户。”
“前面过不去了。”开车的人说。
前方是一条狭窄泥泞的小路,两边的房屋破败,看起来很久都没人居住了。他们这次使用的SUV体积不小,路的宽度并不足以让他们的车通过,几人只好下车步行。
来到一间房门紧锁的小平房前,因为不需要再和邓行客气,苏鹤延直接暴力开了锁。
室内满是灰尘,却有着一行较新的脚印,一路向前延伸着。
几人沿着脚印往前,来到了隔壁房间,脚印的尽头放着个老式木质大衣柜,就这样伫立在房间的角落。
江元维:“邓行是不是对衣柜有某种执念?老把入口藏在里面。”
“想反复体验出柜的快乐?”肖澄说。
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他,一言不发,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本百万字小说。
肖澄觉得有点尴尬:“……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就上去打开了衣柜,不出所料的,衣柜下方有一扇门,打开后是一条向下的走廊。
一回生二回熟,肖澄小心地走了进去。
下楼梯的过程中,肖澄脑子里回想着之前所见的视频,在心中对即将看见的东西做了点准备。走到楼梯底部后,他的心跳已平复下来。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肖澄摸索到开关后打开了灯。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心里准备还是稍稍少了一点。
最前方是之前在视频里所见的红砖墙和地面,上面留着条锁链,地上摆放着几个落了灰的宠物食盆,甚至还有足以装下大型宠物的窝。
这些都是邓行“饲养”余书弈用的。
地面上还有几乎变成黑色的血迹,凝固在地上,渗入红砖里,像是洗不掉的印记。
如果这些血液都来自余书弈的话,这个人不可能还活着。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化不去的血腥,令人头皮发麻。
但这些都是在视频里见过的,肖澄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镜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部分。
沙发、茶几、红酒、用来消遣的书,是和之前的那间影音室类似的布置,沙发正对着余书弈被囚禁的地方。
可以想象邓行一边悠闲地品酒,一边看着伤痕累累的余书弈,像是在欣赏一部绝佳的电影。
肖澄又一次感受到了,何为人性之恶。
·
距离平房位置稍远的角落里,一个带着兜帽、墨镜、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悄悄出现,打量着被人闯入的房屋。
他颤抖着抬起手,将手机贴到耳边。
手机里传来一道慢条斯理的男性声音:“看到了吗?你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