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也不知道那夏玉给他用了什么药。若不是实在无力,他决计不会叫靖儿进来的。
靖儿喂了他水喝,忍不住就问:;怎的脸色这么难看?
他哼着声:;知道我要将妹妹嫁给你,夏玉对我下了狠手了,差点没补我一刀上去。靖儿白他一眼,他依旧要说,;臭小子你怎的见谁谁不放过?他都能做你爹……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可就是死皮赖脸要说。
若不是碍着他有伤在身,连靖儿都想再补他一刀了!
她咬咬牙,发狠地道:;我可不喜欢大叔,不过若是像你这般娇弱的……倒是合我的口味。你说呢,颜姑娘——她还特意将;姑娘二字拖得很长,完颜宇明显被惊到了,整张脸比之前更加惨白。
因为,他似乎错觉地感觉到他并不是那么愤怒,反而是——隐隐的有些高兴。
…………
永城二年,三月初,郢京传出皇帝病危五日后,皇帝的病奇迹般的好了,众人都惊诧无比。闻得人说是来了一位神医,皇帝这才转危为安。
少煊闻得此事时,只稍稍地皱了皱眉头。其实那日靖儿从别院出去之时他就知道,女儿表了态他是休想拉得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轻缓落在夏玉的脸上,嗤笑着道:;京中来了为神医,是以皇上的病才好了,别人不知道是谁,你说鄢姜王会不知道是谁么?
夏玉的眸子一闪,低声笑道:;来的时候就知道王上会生气,如今来都来了,还怕他听到何种传闻么?
少煊扶着桌沿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才闻得他轻倦地开口:;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夏玉,只有他们王上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是那时候璇儿还在的时候,在璇儿和他们王上之间,夏玉甚至都能犹豫不决。想到此,少煊不觉又笑了,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时间就像是一把利刃,把一些边边角角都修饰得无迹可寻。
夏玉却不答,低声道:;你真的让皇上和东越联姻么?
突然提及此事,少煊的神色有些异样,他自然不想两国联姻。东越的图谋还是次要的,靖儿根本就不能娶妻。少煊却只道:;此事靖儿心里有数,西凉的事若是交给她,那我就该全权放手。除非,他把那些权力全都收回来。
可眼下,女儿的翅膀硬了,他若是和她硬来,说不定还讨不到便宜。
想到此,少煊颇为无奈,不知是幸事还是哀事。
既然做父亲的都这般说了,夏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关于他自己的那些事,他倒是真的不担心了,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呷一口,他与面前之人还不曾这般好好地品过茶。今日,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
御书房外,今日的天色极好,丞相老远走来,瞧见孙全侯在外头。丞相的脸色微变,忙上前问:;皇上在里头么?
孙全点了头,丞相叹着:;皇上大病初愈,怎能劳累?说着便要上前。
孙全才想拦着,却见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里头男子墨蓝色的广袖映入丞相的眼帘,他蓦地一震,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赢。
这么早早的,苏赢怎会在此?
而且——
还未着朝服……
丞相的眼珠子撑得大大的,苏赢大约未曾想到外头之人会是自己的祖父,他亦是怔了下,回过神来方打了招呼。丞相的神色似是尴尬,才欲开口问苏赢为何会在此,便闻得里头靖儿的声音传来:;丞相怎的来了?她见丞相的目光依旧落在苏赢身上,才又笑道,;哦,朕不过是招苏爱卿来问了些事。
如此,丞相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半笑着应声道:;皇上该再休息几日,别累着了。这次突然传出皇上病重,丞相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京中禁卫军的异动叫他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昨儿突然又说皇上的病好了,他先前还是不信的,后来瞧见了夏玉,此刻又见皇上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悬起的心才算放下了。
只是,想着自己的孙子苏赢,丞相原本放下的心却又提了起来。
外头的那些传言他不是没听说过,关于皇上的,关于苏赢的。
靖儿不顾丞相脸色的尴尬,径直跨步出去道:;朕已经没事了,正好要与苏爱卿过行宫去,丞相无事就先回吧。也不知怎的,她;病好的功劳一下子全部归功于夏玉了,靖儿心里愣愣的想着,这夏玉在西凉也算得上名声在外啊。不过既是如此,她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他们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也正好解了她;病重骤好的谜了。
正说着,面前的少年已抬步出去,外头孙全上前来低声道:;皇上,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赢朝丞相瞧了一眼,忙跟上靖儿的步子。待行得远了,他才低声道:;皇上怎还敢让越皇回行馆去?
靖儿的凤目微眯,眼底闪着犀利的光,只听她猝然笑道:;苏爱卿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在行馆也谅那清雅公主不敢怎么样。否则她也不必千辛万苦地引完颜宇出城去诱杀他了。
苏赢抿着唇,半晌不说话。
靖儿斜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浅笑,今日传他来,不过是怕这次的事累及到他,不过看起来,他们的运气都不错,苏赢依旧安然无恙。
马车已在宫门口候着,孙全扶靖儿上去之时,见孟长夜正与守城的副将说着话。戒严令虽撤了,孟长夜却还是有很多事要处理的,此刻见靖儿看着他,他忙上前来行了礼。顺道问:;皇上要出去?
靖儿;唔了声,笑道:;去行宫瞧瞧,孟叔叔可真忙。
孟长夜依旧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的声音有些低,却是一字一句清楚得很:;属下怎有皇上忙,想必这几日,苏大人也不曾闲着。语毕,他的虎躯一挺,退至一旁道,;属下不打扰皇上了。
车轮缓缓滚动起来,行了一段路,靖儿忍不住掀起了车帘,瞧见外头坐在马背上的苏赢一脸的愁云惨淡。靖儿不禁哧的一笑:;苏爱卿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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