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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帝后争执

    初柒只作不知,她放下手中的医书,笨拙的起身给韩非寒行了个礼。

    “这么晚了,王上怎么会过来?”

    韩非寒本想直接质问初柒的,但看着她愈渐隆起的肚子,到了嘴边上的话绕了个圈又被咽了回去。

    “好几天没过来看看你了,刚才忙完政务便顺道过来了。”

    “哦,原来是顺道。”

    初柒说罢勾了勾嘴角,“白苏,给王上沏壶茶来。”

    “是。”

    白苏领命去了,剩下初柒跟韩非寒两人在内殿独处。

    韩非寒懊恼与方才自己的话,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也不是顺道,其实是专程过来的。”

    初柒更加觉得想笑,专程过来兴师问罪?

    她摇头,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再不是无话不说,也再没有心灵相通?

    韩非寒狐疑,“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初柒重新拿起桌上的医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哦。”

    空气再次陷入奇怪的安静,只是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白苏就捧着茶盏过来了。

    荷露冲泡的龙井,加上初柒特意传授给白苏的手艺,总之这茶喝到嘴里就是要比其他的茶更加香醇。

    韩非寒品了一口,满口生香,“朕每每到你这儿,总是留恋这一口茶水。”

    初柒淡淡的接话,

    “是啊,臣妾这儿值得王上留恋的大概也只有这一口茶水了吧。”

    韩非寒凝眉,“初柒,朕觉得你最近总是怪怪的?”

    “哪里怪了?”

    韩非寒想了想,他能怎么说,说她对自己越来越敷衍,或者说话总是越来越刻薄?

    这些话他当然不能说。韩非寒轻轻吸了一口气,

    “听说今日你罚了羽墨杖刑?”

    初柒握着书的手轻轻一抖,她想,绕了这么久可算是问到正题了,也难为他忍耐了这么长时间。

    “是啊,王上这么快就知道了?”

    韩非寒的嘴角轻轻扯了扯,

    “朕能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吗?”

    初柒抬眸,一双清丽的眸子直望进韩非寒的眼中,

    “无视宫规,公然推搡张贵人致使张贵人尾骨挫伤,不知道这两样罪够不够臣妾罚她二十大板?”

    韩非寒被那双眼睛看的有些无措,“可此事是张贵人蓄意挑起来的争端,你作为王后非但没有出面化解,反而偏帮一人,这会不会有失公允?”

    初柒不答反笑,“公允?臣妾正是始终秉持着公允的态度这才只罚了她区区二十杖,否则依臣妾与张贵人的交情,就是罚她一百杖也不为过。”

    “初柒你!”韩非寒咬着牙齿,“你如今是王后,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臣妾不知何为大言不惭,一个无名无分的人在宫内冲撞了贵人,臣妾秉公执法就成了大言不惭,那么王上将羽墨以人宠的身份日夜带在身边,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作金屋藏娇?”

    “你!”韩非寒倏地站起身,“你简直不可理喻!”

    初柒隔着薄薄的衣衫轻抚着肚皮,

    “王上就当作臣妾不可理喻吧,现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王上若是心疼,大可也依葫芦画瓢将臣妾也处置了。”

    “越说越离谱!”韩非寒背转过身,“你如今身子那么重,朕怎么可能罚你!”

    换言之,如果此时此刻的初柒并非有孕之身,那么韩非寒还真就有可能因为羽墨而惩治与她了。

    初柒嗤笑一声,“那王上预备如何?”

    “朕预备如何?朕又能如何?顾初柒,朕跟你说了很多遍,羽墨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女人而已,朕与她之间清清白白,根本什么都没有,今后你也不必假公济私,借着她不懂宫规的由头而随意拿她出气!”

    “特殊?清清白白?”

    这一刻,初柒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逐渐缩紧,

    “她怎么特殊了?是长相特殊还是性情特殊?韩非寒,你可别被她天真无邪的样子给蒙蔽了双眼!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臣妾不怕再多一个姐妹,但若是她别有居心,那你到时候别后悔莫及!”

    “闭嘴!”韩非寒大手一挥,“王后,收起你的想象力,羽墨只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人,她甚至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与朕两情相悦?”

    韩非寒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有什么别有居心?朕看真正别有居心的人是王后才对,你就是见着朕对她好,所以产生了嫉妒之心对不对?”

    “臣妾嫉妒?王上是说臣妾在嫉妒一个人宠?”

    “你别动不动将人宠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是,你是公主,你的身份说出来是比她要珍贵,可那又如何?一个被王室抛弃的公主与平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说完,韩非寒就后悔了,他皱着眉头,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被这句话深深所刺痛,可是他又能怎样?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难以收回。

    初柒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或许只有这样紧紧的抓着,她的胸口才不至于会那么疼痛难忍。

    半晌之后,初柒才苦笑着点头,“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韩非寒,我懂了,你走吧!”

    韩非寒皱眉,“你懂什么了?”

    初柒别过脸,将那一串晶莹偷偷拭去,

    “自然是该懂的都已经懂了,你也别再说了,孩子听得见我们的争执,我不想在他面前丧失掉最后的那一点尊严!”

    韩非寒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

    “尊严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建立的,王后你只要恪尽职守,想必没有人会不尊重与你,话已至此,多说已无益,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韩非寒说罢转身离开,临出殿门前,身后传来初柒坚定的声音,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羽墨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非寒顿顿,随即大步离开,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初柒楞楞的看着韩非寒决绝的背影,心里的酸涩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紫宛上前轻抚着初柒的后背,

    “娘娘,早知道王上为了羽墨姑娘的事情会与您发生这么大的争执,娘娘今日就干脆别招惹她了。”

    初柒以手抚着额头,“不招惹招惹,怎么看得清她在王上心中的分量呢?”

    紫宛撇嘴,“那您现在看到了,只是自己也跟着难受了,何必呢?”

    初柒勉强勾了勾嘴唇,“是挺难受的,紫宛,本宫现在似乎能够体会到先王后那时的心境了。”

    “那怎么能一样?先王后从始至终都没得到过王上的爱,哪怕她嫉妒您得王上宠爱,那也是她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那本宫呢?本宫与她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娘娘您与王上之间是相爱的,相爱的人之间出现了一个令王上摇摆不定的女人,娘娘您难受甚至嫉妒都是情理之中的。”

    “相爱?是吗?可是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说的话那么难听,难听到让本宫都以为之前的所有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影。”

    “怎么会是幻影?”紫宛忙说道,“王上对您的好,不光有奴婢们见证,这院子里的桃花,您随身带着的玉佩,围场新栽种的芍药,还有这腹中的龙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初柒叹了口气,支撑着自己站起身,然后缓缓的往寝殿之中走去,

    “罢了,罢了!除了孩子,其他的那些身外之物再是计较又有什么意义?”

    珠帘晃晃荡荡的隐去了初柒单薄的身影,紫宛叹息一声,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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