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抬眸,果然见到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韩非寒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许久未见,他看起来好像更加沉稳了些,只两只眼睛却依旧深邃泛着点点幽光。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疏离。
“臣妾给王上请安!”
初柒淡淡的起身,韩非寒摆了摆手,径直坐在太后的另一边,
“秀澜嬷嬷,给朕来盏提神醒脑的茶吧。”
秀澜答“是”,转身没入身后的屏风之内。
太后略带心疼的看向他,“怎么了,这是才下完朝?”
韩非寒嗯了一声,“是啊,今日针对于一些事情跟大臣们有些意见相左,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初柒心里某处地方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她尴尬的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太后娘娘,既然王上与您有政事相谈,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眉眼一皱,“王上都没说什么,你做什么急着走?”
初柒泯唇,却听韩非寒说道,
“无妨,正好待会儿朕还有事要跟你说,你就留在这旁听吧,说不定还能给朕出出主意。”
初柒微微皱眉,却还是依言坐了下来,方才他这话听起来虽然跟以往一样,但这语气却透着明显的冷漠,她不明白韩非寒为何突然就对她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却听韩非寒接着说道,
“关于铩羽族想要与翼云族合并之事,母后可听说了?”
太后点头,“听说了一些,没想到凌潇潇一个女子竟然还有着如此的野心和抱负。”
韩非寒点头,“她的确与寻常女子不同,不论是性情还是才干都令儿臣所惊叹。”
“那王上对此是何看法?”
韩非寒沉吟片刻,“儿臣觉得可行,凌潇潇有着异于常人的生意头脑,翼云族若能与她的铩羽族合并,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太后点头,“但若翼云族的哈鲁不同意呢?上次哀家见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韩非寒扬眉,“母后这话跟朝中众位大臣说的一致,他们也都在担忧这一方面,若是哈鲁不同意,这事儿就办不成,不但办不成,说不定还会因此伤了朕与两个部落的和气。”
“不错,王上想要同时促进两个部落的贸易这想法没错,可一山不容二虎,哈鲁一个男人是绝不可能甘愿臣服于凌潇潇手底下的,所以,王上若是强来的话,反而会引起内部的纷争。”
韩非寒点头,“所以说,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太后捻着手中的念珠,一双眸子幽深的看向初柒,
“璟妃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初柒颔首,“太后娘娘,后宫不得参政,臣妾一个女子怎好对朝廷上的事儿有所置喙。”
太后笑着摇头,“哀家也是后宫的女人,你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倒教哀家也难以立足了。”
“太后娘娘乃王上的母后,王上请教您那是天经地义,所以自然算不上是参政。”
“什么好的坏的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太后笑着睨了初柒一眼,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吧,哀家与王上不治你的罪不得了?”
韩非寒挑眉,“太后都那样说了,你就别再扭捏了,有什么话直管说吧。”
初柒抬眼看了眼韩非寒,见他正一副慵懒的表情看着自己,似乎现下无论自己说了什么,他都只是一副随便听听的样子。
初柒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道,“针对于王上方才说的铩羽族与翼云族合并一事,臣妾认为是可行的,一来可以让霁月国对外的贸易变得更加强大,二来,两族合并对于王上来说也会更方便于掌控。”
太后极其赞同,“璟妃说得不错,霁月国与其他国家不同,咱们边境的各部落太多太杂,要想将他们紧紧的拽在手中,王上本身就需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心思与精力。”
“儿臣明白。”
“王上不明白。”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的意思是,前朝之事本就耗费了你太多的精力,所以后宫也理应该有个人帮你管管的。”
初柒垂首,听见对面的韩非寒应付的应了一声,看样子似乎并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太后无奈,只好继续问初柒,“你刚才只说了意见,可还有实质性的主意给到王上?”
初柒泯唇,
“要让事情变得更简单,则需要对症下药。比如铩羽族的族长凌潇潇之所以想要合并两族的真正目的,或者翼云族的族长不想合并两族的担忧分别是什么,只有搞清楚了这两件事再想办法替他们解决,臣妾以为这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这不是很简单么?凌潇潇想要的是在自己的擅长领域大展拳脚,而哈鲁最多只是想霸着自己的族人,不愿意将首领的权利拱手让人。”
“非也。”初柒摇头,“太后娘娘看到的问题只是事情的本质,也是他们想让人看到的东西,但两人真正的需求并未真正表露出来,这就需要有一个人能出面对他们分别进行斡旋。”
“斡旋?”韩非寒挑眉,眼神露出一丝玩味,
“你的意思是就像邻国之间往来沟通派来的使臣一样,朕也可指派一个人过去对他们的想法做一个试探,再针对这些想法逐一攻破?”
初柒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太后不住的点头,“璟妃这办法确实不错,依哀家看不妨一试。”
“可这小部落的首领可不像邻国的君主那般讲理,他们的格局小,眼界也小,更不用在意大局,所以说,普通的使臣未必能够说服他们。”
“那就指派一个无论是身份还是智慧都能够降服的住他们的人过去。”
初柒话刚落音,就听太后啊呀一声,
“璟妃说的这个人,哀家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初柒蹙眉,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名字,
“靖王”太后径直说出这个名字,
“王上,离儿是你的五弟,也是霁月国唯一的亲王,他的身份前去再合适不过了,再者说,虽然他看起来不着边际的很,但真正办起事来还是很有想法的,你也该给他个机会让他为咱们霁月做点贡献,否则他这个闲散王爷可真是要当得生锈了。”
初柒心里一个咯噔,韩非寒本身就对靖王防范有加,这关乎部落之间调剂的事情又怎么会放心的交给他?
果然,韩非寒的面色一变,
“不能让他去。”
太后凝眉,“为何不行,你莫非真的想让离儿一个堂堂的王爷去做最不入流的商贩?”
“商人怎么了?商人再差那做好了也是富可敌国的,再说,是五弟自己不愿沾染国事,又不是儿臣不愿让他插手。”
“你口口声声说是他自己不愿,可方才的事你压根就没问过他,又怎知他会回绝?”
韩非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总之,这事儿儿臣还需多多考量,母后就先别听风就是雨了吧。”
“哀家听风就是雨?”太后面色明显一变,一张脸被气的通红,
“好,好。哀家就不该多嘴问你这些事儿,王上这么有主见,以后有任何事都别再来与哀家相商了,哀家成日赏赏花逗逗鸟儿的不知道多舒坦,没得遭你的嫌!”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别气了,王上不是这个意思。”
初柒见母子俩差点就要吵起来,当即便不安的站起来,没想到太后压根不领她的情。
“他是什么意思哀家清楚的很,哀家肚子里爬出的孩子哀家能不知道?他就是不想让离儿参与政事,他就是防着所有人,防着兄弟,防着哀家,还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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