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琛问道:是唐伯父寄来的?
嗯。严瑾的声音有丝颤抖。
项琛迟疑了一下又道:少爷,你决定化解和吴小姐的恩怨,是为了唐伯父吗?
是为了他吗?严瑾很是苦涩,他心里非常明白,根本就不是。
虽然唐伯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劝自己放弃复仇,当年甚至亲自出面将他押送到美国留学,为此他还失去了为诗雯守丧的机会。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放弃报复甘愿不在追究往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是他!
是他自己不舍得了。也或者是他太累了,所以对于唐伯父的要求,他仅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严瑾拿着手上这张支票。只觉重似千斤,这几年自己还能安好,全靠唐伯父开导。
他不是他的父亲,却给了他父爱如山的包容、理解和支持。
少爷,喝杯酒吧。项琛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很是难受。男人之间不需要劝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劝。
这些年严瑾的辛苦他全看在眼里,从当年那个开朗善良的少爷,变成了如今都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这种蜕变,又岂是化茧成蝶,脱几层皮就能办到的?
严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立于落地窗边,遥望着外面的街景许久,仿佛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他掏出了手机,指尖仍有些颤抖的打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伯母!
是瑾儿啊?你等等中年女人说着,转过嗓子道:老唐,老唐唐元民
嗳。远处答应了一声,中年女子抱怨道:这才多大岁数,耳朵像聋了一样,我叫你半天。
谁打的。
瑾儿,快快给你。
喂?男人接过手机,浑厚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严瑾瞬间卸下了眼底的冷意。声音柔和的道:唐伯父,是我。
我知道,收到东西了?
严瑾悄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对不起,我不能要。我知道这一叠支票是你全部的家当了,你给了我,怎么养老?
哈哈哈你小子。话筒里传来唐元民爽朗的笑意。
他道:瑾儿啊,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用那么在意。我听说有人暗中给你使绊子,开工在即资金不到位怎么行呢?
让伯父担心了,都是以前的一些竟争对手没有理清楚,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那也不行,后续动工花钱如流水,你这点资金看着不少,但建设镜山可比建一座城还费钱,先期资金还能凑合,后续无力了怎么办?
严朗和一些股东也出了一些
你就少替他们说话了。唐元民直接打断他的话道:虽然我八年多没去过公司了。但那些老家伙个个都是人精,一切顺利的时候自然捧你,稍有不顺,那些狗玩意立马就得下脚踩你。
唐元民话头一转道:还有严朗,就他和褚秀珍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不过你也聪明,拖着严朗一起建镜山,成了利益共同体,也防止他在出什么妖蛾子。
还是伯父看的通透,伯父,你真不肯回公司帮我吗?
得得!唐元民赶紧打断他道:一提这事我就头大,我老了,心有余力不足,干不动了。
严瑾轻声道:伯父老当益壮。比很多年青人还厉害。帮我看着点公司,您还是可以的。
唉!唐元民重重叹息了一声道:瑾儿啊,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你没有真正成为我的女婿,但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了自个的儿子。
伯父
唐元民接着道:你想替诗雯好好孝顺我们,可我们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年轻的时候啊。你伯母老是和我闹别扭,说这不陪她去,那不陪她玩。那时候野心大,对这种游山玩水的闲心不屑一顾,但人老了,心态也就不一样了,祖国大好河山我才刚走了一点,实在舍不得停下脚步,你就别难为我这把老骨头了。
严瑾沉默良久,才轻叹一声:好!
这就对了,哈哈!唐元民笑着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严瑾弯了弯嘴角。
唐元民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爸最近还好吗?
严瑾愣了一下,不在意的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唐元民听后就没说话了。
严瑾望着手中的支票道:伯父,既然这些钱您不肯收回去,那我就以您的名义入股了。
别别,这钱也都是这些年你给我的。什么分红啊福利啊,我知道根本没有,我跟你爸创业一辈子,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也没赚来这么多钱。
这本来也是你应得的。
唐元民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才响起道:瑾儿,伯父不需要你为我们做这些,诗雯的事情其实其实怪不着你,你用不着因为这个意外就仇视身边所有的人。那天在墓园,我们发现你昏迷在诗雯碑前时,真是痛断肝肠。
瑾儿,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开心,那就好好活着,很多初恋都是可以忘掉的,你忘了诗雯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这是伯父对你唯一的要求,也是肯求,你能答应吗?
严瑾的心脏揪成一团,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了,可每听一次,他的心仍然会痛一次。
最应该恨的,是他们。
可他们却宽容的选择了原谅。
严瑾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可他心里知道,真要做到这些,那是真的太难太难。
他已经放弃报复吴同心了,可那是在很长一段挣扎内疚的煎熬中决定的,唐元民,总是值得别人敬重。
他不想唐家二老在为他操心了。
想了想,他应道:我知道了伯父,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离您期望的,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好好,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谢谢您伯父。严瑾心里充满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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