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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停在楼下, 钟熠睁开了眼睛,垂眸看着靠在他肩上仍在熟睡的人。

    有捋碎发从而后滑到了她的脸上,钟熠伸手将那捋头发捻在指尖,绕弄着玩。

    前面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 低头默默的玩着手机, 甚至将后视镜扣了上去。

    她的脸很白皙, 这个距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轻轻竖起着。柔软粉嫩的唇微张,在阳光下透出好看的光泽。

    钟熠眼神一深, 托着她脸的手慢慢的下移,落在她唇角上。

    这时, 一阵铃声忽然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怀里的人动了动醒了过来。

    钟熠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目光淡淡的看向前方,可眼底却有些发深。

    “喂。”季弦星眼睛半闭着拿出手机,连来电都没来得及看,胡乱的接着。

    那边说了半天话, 她才清醒过来, 想坐起来,最后却又有些懒的靠了回去。

    钟熠感受到肩膀再次一次,目光往右侧轻轻一带,又慢慢的收回, 眼尾有些微微上扬。

    “宴导, 不用, 我出院了。”、“是的,没关系。”、“理解,好的, 您太客气了。”

    季弦星一边说着一边醒神儿,聊了几分钟后挂了电话。

    她这时才看清自己面前的小区,顿时坐直了身体,转头错愕的看向钟熠。

    “打完了?”钟熠眼中没有半分波澜,像是没有看出她的惊诧,淡淡道:“那上去吧。”

    说完,他便侧身要推门下车。

    “等等!”季弦星叫住他,“能不能借你司机用用。”

    钟熠又坐了回来,挑眉看了她一眼,拖腔带调道:“不行,人家老张要下班了。”

    “……”季弦星被气的点了点头,手扒在驾驶座椅背上,轻笑着有些撒娇的问,“张叔你给他开一天车多少钱啊,我给您价钱,送我一趟呗。”

    张叔没说话,笑了笑有些为难的看着钟熠。

    季弦星也看着他,见他只是端坐在那,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冷哼了声,没做停留的推开门。

    钟熠一惊,按住她的手,眉头微蹙道:“别任性,你腿这样自己一个人怎么行,先在我这住几天。”

    话是这么说,可是……

    钟熠看着她半侧的后脑,小巧的耳尖有些淡淡的粉,挑眉问道:“你不是怕了吧。”

    季弦星转过来头,像是炸毛一样,精准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恼羞成怒,“谁怕了?!”

    “那谁知道呢。”钟熠淡淡道:“反正有的人见我就跑。”

    “住就住!”

    我还真怕了你不成!

    钟熠侧头脸看向窗外,眼底闪过些得逞般的浅笑。

    他下车,绕向季弦星那边,两个人竟然都十分默契的没问“是背还是抱”。

    钟熠微微弯腰,她便自己将手环到了他的脖子上,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季弦星身体有些紧绷,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贴向他,可是她不知道这样抱起来会很费力。

    钟熠沉默了一会儿,电梯到了二十层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你是现在就想试试,我有没有你说得那么老么?”

    季弦星本来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到他这句话瞬间僵愣住:“……什么?”

    “你说呢?”钟熠低下头,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季弦星下意识就想说“我不知道”,但却又不敢深问,总觉得隐隐约约她似乎知道点他在说什么。

    不敢深问,不敢细想,毕竟老男人不要脸,她还是要的。

    她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你想让我问,我偏偏不问,憋死你。

    -

    进了房间,钟熠将她抱到沙发上,便拿着东西去了浴室。

    长途飞行,又是爬山又是攀岩进坑里,又在医院待了半天,要不是季弦星在身边,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季弦星看了眼时间,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已经晚上七点了。她算了算,奥奥现在应该已经起床,还没去学校。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视频电话。

    无论是今天发生的事,还是做到的梦,都让她恨不得立刻抱抱奥奥。

    没等几秒,视频很快被接通,奥奥的小圆脸出现在屏幕上,手里还举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片。

    大概是没想到她现在会打视频过来,惊讶的嘴张成了个o字。

    季弦星噗嗤一下笑了,一洗今天白天的害怕与担心,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干什么,不认识我了?”

    “阿星!”奥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小缝,“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哇。”

    平时,他们都是在奥奥那里的晚上打电话的。

    季弦星抱着枕头,将下巴放在上面,实话实说道:“有点想你。”

    “你想不想我呀。”

    “想。”奥奥奶声奶气道:“我好想你唔。”

    季弦星心里有些发酸,不过神情未变仍是笑着,“还有四十三天啦宝贝,很快就过去了。”

    “好吧。”奥奥声音有些低。

    她有点后悔说这么一句,转移话题道:“我看看你早饭吃了什么?”

    “蓝莓酱面包、可可牛奶泡燕麦,还有水果。”奥奥拿着手机给她看,同时一样一样介绍着,就跟她不认识一样。

    季弦星忍不住笑了笑,可是在看到他明显都怎么吃以后,说:“吃东西啊,我们一边说你一边吃。”

    奥奥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慢吞吞的吃着面包片。

    “不想吃么?”季弦星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吃不下了。

    奥奥手里仍拿着面包,轻“唔”了声,小声道:“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季弦星眉头微皱,“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有点感冒了。”奥奥才说完,就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季弦星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刚想说什么随着她变换了个姿势,露出了后面的背景。

    奥奥眼睛很贼的说:“阿星你没在家里哦?”

    “我……”季弦星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含糊道:“嗯。”

    这时,钟熠洗好澡,穿着浴袍出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她身后走了过去。

    奥奥嘴巴瞬间张大,面包都从手中掉了下去,“你在爸爸家么,你们现在住在一起哦?”

    季弦星一边惊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奥奥竟然对他改了口,一边又在想着自己要怎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己的儿子问这个话,她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就在她开始脚趾扣地的时候,钟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过来,看着视频里的人淡淡提醒道:“你上课要迟到了。”

    “!!!”奥奥眼睛瞬间睁大,甚至忘了和视频里的他们说再见,站起身迈着小腿就换鞋穿衣服,看上去慌乱急了。

    季弦星一直处在那种说不出的尴尬与羞耻中,一旁的吴姨拿过手机,交代了一声,“那先生夫人我去先送奥奥去上学了。”

    “好。”季弦星下意识的说着,“注意安全。”

    可她说完,直到屏幕息黑她才反应过,猛地抬起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她刚刚叫你什么?!”

    钟熠直起身,浴袍被他松散的系着,随着他这个动作,胸口露出一大片。他的肌肉线条很流畅,是那种匀称的紧实,不会过分的肉感,也不会过分的单薄,是那种很有力量感的结实。

    季弦星吞咽了下,错开了视线,竟然半天没说出话来。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钟熠淡淡道的说着,同时建议道:“你要去洗个澡么?”

    季弦星低着头,下意识说:“好。”

    她说完,又觉得这个对话十分的诡异,和说不出的那什么。

    呜呜呜呜她在干什么,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你……”

    “怎么了?”钟熠看向她,温淡道:“需要我帮你么?”

    “不要!”这句话简直像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垮了季弦星脆弱的神经,“你在多说一句,我立刻就走!”

    钟熠微愣,看着她红透的根根忍不住笑了下。

    “呵。”

    这声音传到季弦星的耳朵里,像是有电流顺着耳朵传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羞耻的她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她面无表情的单腿站了起来。

    “啧。”钟熠皱了下眉,过去扶住她,“我真没别的意思,你这样我要是做点什么,那也真的太畜生了。”

    话是正经话,可是他偏偏语气里还带着之前忍不住的笑意,就他妈的又风流又不要脸!

    “让开,我要回家。”季弦星面无表情的说着,她麻木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个没得感情的钮钴禄.弦星。

    “你又怎么了?”钟熠好声好气的看着她,“你这样不累么?”

    累,非常累,要想当一只优秀的金鸡,这点苦这点痛算什么?

    可是她受不了钟熠动不动言语和动作上的调戏,她受够了!

    钟熠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大鹏展翅的动作,轻车熟路的把人打横抱起。

    “诶?”

    季弦星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你乖一点,听话。”钟熠垂眸看着她。

    他的眸子很清亮很温柔,一时间竟然神奇般的压下了她要躁动起来,决定和他大战一场的身心。

    钟熠把人抱进洗手间,让她坐在马桶上,随后走了出去。

    季弦星看着他的背影,以及远了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将手按在心脏上,那里砰砰砰的快速跳着,也不知道是被这一系列动作吓得,还是……别的什么。

    她稳定了下心神,手交叉的放到了衣摆上,正打算脱衣服,才回过神来她没有换洗的衣服。

    季弦星有些心累的蒙住了眼睛,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

    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

    她提高了些声音喊道:“钟——”

    没等她喊完,钟熠便拿着东西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正饱含深意的看着她。

    “怎么?决定要向我求助了?”钟熠走进来,拖长了调子问她。

    你得意个屁!

    季弦星没好气的说:“我没衣服。”

    “你以前放在着的衣服还在,我去看看还能不能穿。”钟熠淡声说着,忽然蹲下身来,轻轻的卷起了她右边的裤腿。

    季弦星惊道:“你干嘛!”

    “裹一下再洗,”

    钟熠扬了扬手中的保鲜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那个表情好像是在说,她在期待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季弦星差点被自己的舌头要到,别开脸不在看他,“快裹快裹,我要洗澡。”

    钟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不轻不重的卡在她脚踝上面固定,然后轻轻的在她伤处缠绕着保鲜膜。

    这个角度看他,刚好能看到他卷翘鸦羽般的睫毛轻垂着,眼中全是认真,就好像他是在加工一件艺术品一样。

    他的头发还未干,有些湿哒哒的有些凌乱垂在额头上,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狂野来。他的浴袍衣领大大的交叉着,头发的水滴刚好落在了他紧实的胸口上,随后慢慢的顺着肌理隐进衣服里。

    有些他的手很干燥,随着动作的,指腹会无意的轻扫过她的肌肤,像是点火一样,带着灼热,烫的她脚趾不由的蜷缩,整条腿都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肌肉的紧绷,有些扯到了她的伤口,季弦星紧紧咬了下牙,才把那倒吸的凉气又吞了进去。

    “好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熠淡声说着,随后站了起来。

    “哦。”季弦星嗓子有些发干,舔了下唇。

    “有事叫我。”钟熠说完,走了出去,同时将门关紧。

    季弦星看着紧闭的门,深深的吐出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紧张些什么。

    -

    徐倩影那边,是真情实感的紧张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简直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这么惊心动魄的。

    季弦星被救走以后,其他人继续录制,她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笑着闹着。可只有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命悬一线的走了一遭。

    她没有离开,录完节目后就撑不住了,回房间睡了一觉。然后噩梦不断,一会是自己掉下山崖的画面,一会是季弦星满脸变成鬼找她报仇的画面。

    徐倩影“啊”的一声被噩梦吓醒,直接坐了起来,满脸的冷汗。

    她看着眼前十分正常的房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些崩溃的捂住了脸。

    不知怎么,就想起钟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旁若无人把季弦星背走的画面。

    难道助理说的,他们关系不一般,是那种暧昧的关系?

    可是不对啊,季弦星刚出现的时候,钟总和她们程总可是已经有了好几年的婚约了?

    难道!

    徐倩影目光忽明忽暗着,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

    钟总不会是为了季弦星,才和程总解除婚约的吧?

    如果是真的,才这么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季弦星也未免太有本事了。

    她有些害怕的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想知道钟总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那种关系,钟总能为了她解除四年的婚约,那自己今天害季弦星伤成那样,钟总会不会雪藏她啊!

    -

    季弦星也没敢多洗,只是将头发上和身上的泥土和沙子洗干净。

    她洗好澡以后,一直坐在马桶上没有动,她有些不想出去,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们……这样,算不算间接同居啊?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真的讨厌死徐倩影了,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就不会受伤,就不会被迫住到他的家里。

    “徐倩影,你欠我的,拿什么都还不上了!”

    忽然,门口传来了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季弦星下意识的环住胸,防备的看着门口,“干嘛!”

    “衣服给你放门外了。”钟熠的声音隔着门,听上去有些发闷的传了进来。

    “知道了。”

    钟熠有些不放心的问,“你自己可以出来么?”

    “可以!”季弦星快速的回答,怕他不信又大声补充着,“我可以!”

    她等了半天,再确定门外的人确实走了以后,她裹上一旁挂着的浴巾,扶着墙小心的走到了门口。

    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人躲在门后只将手伸了出去,胡乱的摸着。

    等摸到东西以后,快速的将衣服抽了进来,随后又将门快速的关上。

    当她将手里的衣服展开,神色立刻僵硬了,大声喊道:“钟熠!!!”

    “怎么了?”

    很快,门外传来了钟熠清淡的声音。

    季弦星看着面前还带着熟悉味道的白衬衣,简直要疯了,一字一句的问他,“你、给、我、拿、的、什、么、衣、服?!”

    “你放这的那些衣服好多年没洗了。”钟熠轻描淡写道:“先穿我的吧,有问题么?”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你至少!也要给我!再多拿一条裤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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