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季寻所有的大胆和主动都来自于男人天性。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他梦里单枪直入,现实却在处处隐忍。包括之前每次靠近,动作看似大胆,但其实威胁性很小。他甚至可以用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抽身。
这一切在南栀勾住脖子亲上来的那一刻全完蛋了。
所谓的生人勿进、乖张顽劣,到头来不过是伪装。
女人的唇舌有种说不出的沁香和柔软。
她小心地推过来,小心地吮他的唇,动作不算熟练,却也让第一次被亲吻的男生瞬间失去了所有感官。犹如坠入地狱烈火,浑身都遭受了一番滚烫火舌的吞噬。他好像在她的气息里尝到了自己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快乐倏地覆盖全身,连后脊都酥麻起来。
姐姐,我要为你发疯了。
少年小口小口换气,紧紧压住她,胸膛又硬又烫。
浅尝辄止的亲吻断在某次气息交换。
南栀推开他,眼眸湿润:“这么想。”
她是在回答季寻之前的问题,你到底怎么想。
好像已经不需要说再多。
该用行动表明的都表明了。亲吻后过分鲜艳的唇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寻盯着水润的某处,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唇:“那你分清了吗。”
“刚刚还不知道。”南栀故意说。眼看他眸色趋于黯淡,那一声哦即将脱口而出,她迅速扳回一城:“但是现在清楚了。”
前后几秒,就被她弄得忽上忽下。
季寻咬了下后槽牙,终于生出点脾气来。不过这点不疼不痒的脾气,更像是在撒泼。他忿忿道:“耍我好玩吗。”
勾住他后颈的手缓缓下移,最后拍了拍他胳膊,南栀朝他弯眼:“不好玩。起来吧,压到我了。”
某人耍少年心性:“不起。”
南栀若无其事往下瞟了一眼,随口道:“真的压到我了。”
静了数秒,他陡然意识到什么,骂了声操。
车内气氛尴尬得快要冻结。
少年绷了许久,打破宁静:“……正常反应。”
“哦啊。”南栀悠悠然。
此刻她心里想的却是,木子判断的果然没错——虚张声势。她掩盖不了内心愉悦,因为当这一刻来临,她发觉自己原来是能掌控住风的。
身处人迹罕至的郊外,蝉鸣声更甚了。
南栀往窗外看了一眼,问:“不下车吗。”
“下。”少年咬牙切齿,“再等会。”
至于等什么,不言而喻。
数十分钟后,他们穿过车棚来到汽修厂的后门。这一路过来没见到第三个人,但南栀总觉得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停在自己身上,想说什么却又屡屡往回咽。她好奇极了,停下脚步:“怎么了?见你朋友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不是。”小狼崽子终于没忍住,蛮横地拉住她的手:“你别想再逃。”
十指交缠在一起,掌心滚烫。
南栀无声扬了下唇角,想拉手就说呀,别扭鬼。
这间汽修厂是季寻朋友开的,占地很大。
风格倒是与gene工作室异曲同工,都是现代工业风。
当然,南栀一开始只以为是普通的汽修厂,一路进来才逐渐意识到,这里更像一家专门改装豪车的私人服务中心。里边待改装的豪车停得鳞次栉比。
季寻像在顾虑她穿的高跟鞋,步伐不紧不慢,始终只快那么小半步。他拉着她熟门熟路推开尽头那扇门,里边空调冷气很足,凉风一下子从门缝里扑了出来。听到声响,围在小茶几前打牌的几人陆续扭过头。
三个男生,有脸熟的,也有脸生的。
南栀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是丁思贤。
但丁思贤的表情看起来极其惊恐,目光落在两人手指交缠处数秒,我操了好几声。坐在他对面的男生也是同一副表情。只有中间那个戴眼镜的稍微镇定一点,没操出声。
这时候的季寻才是他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丝毫没管那几人的表情,他目不斜视地找了张沙发,把上面扔得乱七八糟的外套和烟盒都拂到地上。嫌弃数秒后,用自己的衣服铺上,才扯了下南栀的手指:“坐这。”
“这、这这这这是……”丁思贤明知故问,“你不介绍一下。”
多日前见到,这个美人姐姐还只是季寻的邻居。
多日后牵着手出现,这不得重新介绍介绍?
大概是对南栀突然转变的身份,连他自己都没习惯过来。
季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啧一声:“你瞎吗。”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
丁思贤死皮赖脸地转向南栀,倏地被少年冷声打断:“姐姐是你叫的?”
丁思贤:“……”
这狗脾气是真的不能惯了,也太霸道了吧。
他给眼镜男使了个眼色,眼镜很斯文地低头喝了口茶,压根不想插手俗世:“三个a,还剩一张。”
丁思贤:“……”
操操。
今天的局是季寻约的。
三人早就到了车厂,在等待过程中无聊地玩起了斗地主。此刻眼镜是地主,赢得轻轻松松。另外两人输得没了脾气,兴趣完全被惊世骇俗的一幕扯开了。
在看到季寻小心翼翼护着身边的女人之前,他们甚至以为季寻有点厌女。从小玩到大,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有过好脸。上学的时候拒绝哭了多少漂亮妹妹,毕业后不是玩音乐就是和他们这帮兄弟玩,清心寡欲得仿佛出了红尘俗世。
丁思贤想到这,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
坐他对面的男生也丢了牌,转向季寻:“干嘛约车厂。”
季寻冷笑:“不然约哪。”
也是。要是按照这群朋友的玩法,总不能带漂亮姐姐去蹦迪。
别看季寻行事作风那么拽,一路贯彻我不爽你也别好过原则。但对于身边真正亲近的人,他往往很能忍。
丁思贤记得上学那会儿,他做了件什么事惹到了季寻,但整个高中三年季寻都没说,直到快毕业时才阴恻恻地对他冷哼:“我他妈想揍你很久了。”
直到那会儿,丁思贤才知道自己曾经惹毛过对方。
于是此刻推己及人,非常理解为什么约在车厂。
人少,会勾搭人的野男人更少。
要真是带去他们平时玩的地方,场子里得多少双饿狼的眼睛盯过来。虽然不知道直男小寻宝谈恋爱是什么调调,不过光猜就知道,他肯定要疯。
一边疯还一边忍着,别别扭扭。
丁思贤对面坐着的男生就是【德育f4】小群里的三草,眼镜男则是二草。
三草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果然是没谈过恋爱,哪儿有女孩子喜欢来车厂玩啊,你约个公园都比这强吧?”
季寻冷脸:“……”
倒是南栀非常真心实意地解释:“不会啊,我觉得这边挺有意思的。”
“那我带姐姐转转?”这间修车厂就是三草开的,眼下笑嘻嘻,“别的没有,豪车不少,就当看车展嘛。”
这附近荒郊野外,只有一条地铁沿线通到这里。
当初木逾被丢在这修车也只能靠地铁千辛万苦回城。对于男生来说,在这么空旷的地段玩车是很有意思,但女孩子能找到乐趣的地方则少了许多。
几个好兄弟非要好好挽救一下他们直男小弟弟的扣分项,使出百万倍热情,打算带南栀在附近好好逛逛。
盛情难却。
南栀起身才走两步,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手指。顺着力道往身后看,是少年有些不太高兴的脸。他垂下的长睫忽然掀开,囫囵说了句:“等等。”
还没弄明白要等什么呢,就看到他起身去办公桌后的矮柜那翻找什么。
其他几人不解:“突然找什么呢。”
“放这里的医药箱呢。”少年寒着张脸,音调平直地问。
“医药箱?”三草莫名,“在底下啊,要干嘛?”
季寻没再说话,找到药箱又是噼里啪啦胡乱翻开,最后扯出个创口贴回到沙发。他抬了下手,抓着南栀重新坐下。
动作霸道极了,却不失温柔。
南栀原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看到他单膝着地,而后自己的脚踝跟着一热。他的手指虚握那处轻轻一抬,不由分说架到他腿上。
少年垂着头,声音自下而上传来显得格外沉闷:“红了。”
经由他提醒,南栀才知道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红了。她很少穿高跟,今天也只是为了配吊带裙。对于她们舞蹈演员来说,脚上磨破出茧、茧未成形再磨破,这样的地方太多了,她甚至没感觉到异样。
南栀小时候也曾耍脾气抱怨,每每都被老南严厉批评,说她太矫情。
以至于现在被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第一反应是这才哪到哪,而后才慢一拍察觉到感动。恋爱两次,这才是第一次被呵护成这样。
感受到脚后跟有轻微凉意拂过,他皱着眉摩挲数次,才贴上一枚创口贴。再抬头时,眼神里充满了烦躁:“你是没感觉的吗。”
要不是有三个烦人的东西在场,他真想抓住她的脚踝抵到胸口,恶狠狠地问她——这样还走什么路,你是机器人吗。
南栀当然不会知道他想这么多,看了眼贴得规规整整的创口贴,快要被他可爱死了。为了让他放宽心,她摆出若无其事地态度:“可是真的不疼啊。”
少年还想说什么,但是烦人的狐朋狗友们像满月夜的野狼,狂吹几声口哨。他木着脸转过去,不知道摆了什么表情,那边瞬间噤声。
“要不别去看了。”他低声,“车厂又没什么好看的。”
南栀有点犹豫:“为什么不好看?各种颜色的车,我以前都没在路上见过。”
说到车,狐朋之一来劲了。
“姐姐你开什么车?要不给你改个靓妹色?”
“很普通的小宝马。”南栀有点兴趣,“能改吗?”
“能啊,喜欢酷一点可以改个黑武士。不然改个磨砂色,特别绝。再不然咱们一会儿去里边转转,看中什么颜色就改什么。”
南栀歪头想了一会儿,随即决定:“那我下次开过来,想要个亮一点的颜色。”不过后半句压了声,有点不好意思,“显年轻。”
她不知道年轻弟弟都喜欢什么,就想着要更年轻一些去贴近他们。
结果季寻吃了闷醋,啧一声:“你找他建议还不如找我。”
“那你说就是了,我听你的。”
“晚了。”某人冷哼。
南栀:“好可惜,我只能自己去看喜欢什么颜色了。”
她把脚跟塞进鞋子里,起身走了两步,随后驻足:“你真不去?”
“不去。”
怎么会有人吃闷醋吃得这么可爱。
南栀:“我真去了?”
季寻:“哦。”
有人打定主意留下,几个朋友见怪不怪,脸上不敢表现,心里都不约而同在想:作吧,你就,赶明儿小姐姐受够你,看你上哪哭去。
往外出走数米。
丁思贤忍不住凑上来问:“姐姐,你现在真是他女朋友啊?”
南栀不着痕迹往侧面睨了一眼,成功捕获到某个脸臭臭的小朋友耳朵动了一下。她扬了下尾音,隔空哄他:“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醋缸·寻上线。
【这里是昨天欠的债,二更晚点,20点不一定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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