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吃了没？”
钱诗雨领着一群莺莺燕燕从大办公室出来。
经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咯咯一声讽刺。
郎木木说：“李助，没人搭理你，脸不脸红？尴不尴尬？”
另外几个小姐姐闷声发笑，相继去上班了。
三个保安，还有两个销售组的业务员，一共五个男的，到售票大厅外的吸烟区，各自点了一根烟。
“关系硬就了不起吗？”
“瞧得起他，喊他一声李助。瞧不起他，都懒得搭理他！”
“人家有关系，一来就是总经理办公室助理，哪像我们风吹日晒的？”
“是啊，比不了，比不了。”
几个人抽着烟，冷嘲热讽。
人事部一个给李长乐送文件的职员，经过吸烟区外，轻蔑的瞥了几人一眼，加快了经过的脚步。
上班时间，呆在一起抽烟，怨天尤人，讽刺别人。
这样子的人，谁敢用？
任何一家大公司，人事部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
一天三顿训，是常态。
新招进来的人，离职率多少？
谁提拔的人，出了问题。人事档案一看，谁招的，谁举荐的，谁调动的，跟着一起倒霉！
职业决定了人事部的，都是那种看着就想打的心理变态！
“李助，这是售票厅在职人员再培训通告。”
“这是培训人员要填写的名单。”
“这是调职申请表和离职申请表。”
闸刀三件套，送到李长乐手上。李长乐笑呵呵的说：“谢谢。”
集团内部都在背后骂，人事部是心狠手辣的锦衣卫。
总经理办公室人事助理，是阴险狠毒的厂公。
厂公在发笑！！
人事部职员心底一个冷颤，平淡的说：“不客气！”转身便走。
李长乐拿着东西，走进经理办公室。
钱诗雨坐在办公桌后嗑瓜子，“贱男人！”
“这是人力资源部，下发的在职人员培训通报。”
一张有人力资源部经理，人事部总经理，总经理办公室人事助理，三个人签字和盖章的通告，摆到钱诗雨办公桌上。
钱诗雨不敢置信的瞪着美眸，“你……你……你跟我来真的？”
“召集售票大厅所有人到会议室，参加在职培训。”
一张考勤表，一叠培训人员要填写的名单，放在办公桌上。
李长乐拿着一叠离职申请书，转身便往外走。
钱诗雨拿起一叠文件，心底发寒的跟着出门。
她几次想说什么，话憋在喉咙，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长乐来到大厅，湖景酒店一个三十左右的大堂主管，领着两个小姐姐，迎到李长乐面前，“李助，您好。我是杜晚晴，我们总经理吩咐我过来帮忙。”
“杜大女神的大名，我一到这就听说了。幸会，幸会！”李长乐碰了一下杜晚晴的指尖。
钱诗雨皮笑肉不笑的跟杜晚晴打了声招呼。
昨天这个狗子还帮她出头来着，今天就拿刀子划她的脸面？
钱诗雨除了委屈！
还是委屈！
这边还在打招呼，景区形象代言人领着四个妹纸，一行五人，来到李长乐面前，“李助，您好，我是宣传策划的罗小曼。”
“您好，您好。”
李长乐热情的打过招呼，“客气话就不说了。各位应该都在售票大厅任职过，对这边的业务也熟悉。杜主管，罗策划，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钱经理，麻烦你把所有在职人员撤下来！”
一声吩咐。
钱诗雨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让所有人交班。
三个售票小姐姐，一个咨询台小姐姐，大厅四个引导小姐姐，满肚子疑惑和紧张的交班。
所有人，心跳的速度极快！
这时候，保安副主管带着两个保安过来，“李助！”
这个副主管一看就是退伍下来的。
李长乐标枪一样的站正，瞅着门外的两保安，什么也没说。
有过经历的人才知道，李长乐这标枪一样站姿练出来，每天的汗水得用桶装。
站，比拉练，还要可怕。除了累，最难熬的是枯燥和无聊。
保安副主管也站直了，羞愧的恨不得自杀。因为对他来讲，擅离职守，迟到早退，跟临阵退缩没区别，“啥时候保安部聚餐，我喊你喝酒！”
“好！”
李长乐敬了一个礼。
保安副主管回了一个礼，便带着两个保安出去了。
双方什么也没说，也不用着多说！
李长乐去了会议室。
“诗雨姐，这到底什么情况？”
“钱经理？”
几个换班下来的小姐姐，不安的围到钱诗雨身边。
钱诗雨说：“人事部下了在职人员培训通告！人都到齐了吧？走，去会议室！”
包括钱诗雨在内，一共九个小姐姐来到会议室门口。
门敞开着。
李长乐坐在会议桌，左侧第一个位置。
钱诗雨进门，走到主位坐下，招呼大家找位置坐。
八个小姐姐胆颤心惊的找位置坐下。
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钱诗雨说：“李助，不知道在职人员再培训，有什么内容？”
“财务和业务组呢？”李长乐看着考勤表。
钱诗雨说：“财务和保安一样，归售票大厅和原部门双重管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财务部开会了！业务组主要看门票的销售业绩，不需要坐班。”
“打电话给财务。录音！”
李长乐一眼过去。
钱诗雨手机摊在桌面，一个电话过去。
对方吃完午饭，便上了麻将桌。虽然售票厅发生的事，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但人家专心麻将事业，根本没看手机。
钱诗雨说有人事培训。
对方输了钱，不耐烦的抱怨，培训？培训？人事部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狗东西，撑的吧？就说我在开会。
电话直接被对方给挂了。
嘟嘟嘟的盲音，声音不大，但大家都憋着鼻息，便显得很刺耳了。
八个小姐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八道余光反复注意着钱诗雨和李长乐。
李长乐说：“录音给我。”
钱诗雨把录音转发过去。
李长乐反手发给高晨，过了一会，高晨的电话打了过来。李长乐打开手机外音，“今天下午，我要这个人从售票厅消失，是调走，还是彻查，我不管。”
“你差不多就够了，财务部盘根错节，不好动手。”
呵斥的声音从电话传说来。
一双双眼睛全落在了李长乐身上。
李长乐说：“你不查，我让人事部查。如果人事部动手，打死了这只小虾米，又帮别人把尾巴掐干净了。人事部的脸长了，人情也卖了。到时候你别怪我，没先报告你的。”
“你狠！给我十分钟，等消息！”
电话挂断。
李长乐收起手机，坐在那闷声不吭。
高晨那边打电话请示了霁飞燕。霁飞燕询问了刘妍，刘妍一个电话打给这景区的财务总经理。
又一个电话打给了集团内部经济侦查。
财务部，谁手底下不干净，内部侦查清清楚楚，只是懒得动而已！
十分钟过去了，李长乐的手机没有响。
钱诗雨看着李长乐，眼皮直跳。
郎木木实在憋不住压抑，拍着心口笑出了声，“李助，装比一时爽，打脸啪啪响。我们不就是换班晚了几分钟吗？看你把这事给闹的？不嫌累吗？”
“木木，这不怪李助。李助也是一心为公嘛！”钱诗雨逮住机会，冷嘲热讽。
其余的莺莺燕燕闷头发笑。
钱诗雨拿出手机，打开游戏，“反正外面有人顶班。来，我们刚好十个人，来开团。”说罢，眼角斜瞥着李长乐那边。
李长乐脸都绿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高晨一个视频发给了李长乐。
视频里，服务员打开酒店房间的门。
一个眼神锋利的男子，领着两男两女，走进房间。
四个打麻将的女人，冷漠的质问干什么的？
男子拿出工作证，看着一个女人说：“跟我们走一趟。”
那女人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脸色一片惨白，哆嗦的询问，她可以打个电话吗？
男子说内部侦查，当然可以打电话。
那女人一个电话打出去，说话都结巴了。
离开的时候，那女人两腿发软，还是在两个女子的搀扶下，才离开了麻将桌。
什么内部侦查？启动内部侦查，基本上就是要告职务犯罪的！
李长乐看完视频，手机递给钱诗雨。
听声音都知道财务小姐姐被抓了。
有半个小时吗？
这就被抓了？
钱诗雨连打了两个激灵，暗自庆幸她只是划水，从没有捞过一分钱，“不用。”
“各位！”
李长乐拿着三叠文件站起来。
目光扫过所有小姐姐，包括郎木木在内，紧张的都想去洗手间了。
李长乐说：“我知道各位在集团内部，都有各自的人脉关系。这里有一份调职申请，有路子的赶紧找路子，免得留在这遭劫！”
“不过按照我的估计，什么关系不关系？都是扯淡！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父母，我怕是没人会替你们调职！”
李长乐把一叠调职申请书，往地上一扔，吓得一群小姐姐眼皮直跳。
过了一会，没一个人喘大气的。
李长乐又说：“朝九晚五，一月休息八天。底薪五千，住宿费一千，职评几百，再加值班福利，一个月妥妥七千块到手。”
“嫌弃工资低的，羡慕空姐天上飞，月薪八千到十五千的，可以写辞职！”
“不愿意辞职的，这有一张白纸，写检讨！”
“一个小时后，我来看。”
最后一眼扫过所有人。
李长乐收回目光，“钱经理，麻烦您带好头。”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人走了两分钟。
一个小姐姐忍不住的站起来，“钱经理，我要去洗手间。”
“我也去。”
“我也去。”
面对一群下属的请示和哀求的眼神。
钱诗雨招呼大家说：“我也想去，一起。”
洗手间，郎木木蹲在隔间里面，苦恼的说：“检讨咋写啊？”
“你不是跟李助关系很好吗？”一个小姐姐变成了柠檬精。
“是呀，是呀！”又一个小姐姐酸了。
郎木木说：“总经理办公室人事助理，都是厂公。你们懂厂公是什么吗？”
“不会吧？你昨天下班，跟他一起在房车里呆到了天黑，什么也没发生？”
“老子当他是朋友，他却刺探老子的消息。老子跟他讲老子过去应聘上了空姐没去，刚刚他是怎么说的？！”郎木木咬牙切齿，是真的恨，“这个卑鄙无耻的死厂公，不得好死！”
“我觉得李助很帅呀。你不要，那我去追了。”
“爱追不追，但是你要是敢出卖咱们上班的消息，别怪我不客气。”郎木木愤恨的打算起身，“你们谁带纸了？”
“我感觉你是个卧底，不给！”
“我也这么认为！”
“不是，我真不是！各位爸爸，求你们了，给小的一张纸吧！”
“擦什么擦，撅着抖几下就干净了。”一张纸递进隔间。
郎木木接过纸，立刻翻脸：“贱婢，等下我就告诉我家乐哥哥给你穿铁内裤。”
钱诗雨偷偷录了洗手间的音，转发给李长乐，打字说：听到了吧？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这种常规操作，我以前就试过，根本没效果！她们谁不是貌美如花？谁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谁的追求的人，排成了长队？出去想用个钱，都没地花！上班就是奔个乐！
“那就回家乐去！”李长乐。
钱诗雨：“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今天你这么一闹，最多好三天，然后老毛病又犯了。”
“那就四天后，再给一刀！”李长乐。
钱诗雨：“大爷，你不累，我跟着累啊！”
“等你们都累了，就乖了！”李长乐。
钱诗雨：“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耕着，耕着，那地就变成了我想要的形状了。谁要把地弄坏啊？”李长乐。
钱诗雨：“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写你的检讨吧！”李长乐。
钱诗雨：“我给郎茵茵转了五百块钱，你去拿十杯咖啡，十个冰淇淋过来。”
“干什么？”李长乐。
钱诗雨：“你请来帮忙的妹纸，不请人家喝杯咖啡？冰淇淋当然是我们写检讨的吃了。”
“我厂公，不能知错犯错。”李长乐。
钱诗雨：“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接到了郎木木的投诉，说你非礼。虽然没有证据，但为了大局着想，人事部会把你调走的！当然，如果你真变成了厂公，我这招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