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邹大胡子这么闹了一通，时间早就过去了大半，祁玄也来不及再回家了，只能就这么乱糟糟地进了府衙。
里面得了吩咐，提前给他打了水让他收拾收拾，又送进来些简单的饭食，随后将要处理的公文都准备好。
祁玄一边吃一边看着，始终静不下来心。
这邹大胡子，着实可恶！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人敲门，他抬头看了一眼，见陆宇靠在门边，朝他招了招手。
“进来吧。”祁玄看了他一眼，将公文推到一边，继续吃饭。
陆宇进来以后，大剌剌坐在一旁，先一瞬不瞬地盯了他半晌，直把他盯得发毛。
“有话就直说，扭捏个什么劲儿？”
陆宇这才开了口，又先叹了一口气，“听说你追着邹大胡子打了好几条街？”
“他该打。”祁玄端起粥碗。
陆宇托着腮看他，“以前还真没听说邹大胡子是这种人，他不是还自诩为读书人？读书人要都是像他那个脑子，我看啊，这江山也离完蛋不远了。”
“让他赶紧走，一天也别多留！”祁玄吃完了饭，又拿过公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
“哦，我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事儿的，”陆宇收起玩笑的心思，“他今早闹了这么一通，且不说真心还是假意，让他多留一天，也是个祸患，难保他不会鬼迷心窍，当真去家里找袁夫人。”
祁玄按下公文，一瞪眼，“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先别急。”陆宇接着说道，“所以我就让姚熊送他走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出城去了。”
祁玄这才缓和了脸色，“谢了。”
陆宇摆了摆手，“咱们兄弟之间，说什么谢字。”
末了又有些感慨，“我听说邹大胡子也是个好样儿的，以前有蛮子越境来抢东西，他也帮着打了不少，说起来也是个真爷们儿，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祁玄现在听不得邹大胡子这个名字，只三两句话将陆宇打发出去，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冷不丁想起陆宇之前的话，疑心邹大胡子当真半路折回来去骚扰他娘子，干脆又起了身，准备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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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发生的事，同样也一字不差的落进元昭宁的耳朵里。
云清将听来的事情秉明了，又忍不住说道，“这邹大胡子还真是想得美，我要是驸马，我都想缝了他的嘴。”
话音刚落，忽听窗外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声音，听上去不知是用的什么乐器，非丝非竹，调子却好听得紧。
元昭宁侧耳听了听，很像之前祁玄曾给她唱过的那支边镇小调。
她看了云清一眼，云清会意，推开窗往外面看。
窗子一推开，那小调也跟着停了下来。
云清探出窗外，左右也没见到什么人，正觉得奇怪，忽听头顶某处有人说话，恭敬里偏偏带还着戏谑，“小娘子，你家夫人呢？”
这时候才注意到，后面的院墙上骑着一个人。
那人手里还
捏着一片树叶，想来刚刚那调子就是他拿叶子吹出来的。
云清不悦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还不快下去？”
那人却笑嘻嘻的，“小娘子，劳烦你通报你家夫人一声，在下邹楠。”
邹楠？
云清反应了一会儿，“你是邹大胡子？”
之前她并没有仔细看过邹大胡子的样子，这会儿仰头看过去，见墙头骑着的那人俊眉修目，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副皮囊。
邹大胡子大大方方地承认，“正是在下。”
他一脸期待，“小娘子，你快去通报一声。”
云清一脸怒色，正要开口回绝，忽听元昭宁说道，“云清，窗子关上，回来。”
云清得了这话，也不再与邹大胡子废话，利落的阖上窗子。
窗子一关，那叶子哨就又响了起来，这回换了一首，轻轻快快的，又带了点儿催促的意思。
云清气得一指窗外，“公主！你看他！”
“由他去。”
===
邹大胡子在墙头儿吹叶子，元昭宁虽然安安稳稳待在屋子里没出去，但院子里其他的人却难免不会被声音引出来。
恰好祁玄也在这时候回来，祁二娘出来一看，见到他，却不像平日里那般高兴，而是带了一点慌张。
“阿玄，你回来的正好，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听得我心慌，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声音？”祁玄狐疑地顺着祁二娘指的方向一看，忽然神色一凛。
“阿姐，你先回屋。”
祁二娘
见他这样，更加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祁玄摇了摇头，“没什么，估计是哪边在办喜事，传到这边来了。”
又想了想，干脆支了祁二娘出去，“阿姐，你不是说，要去罗婶家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祁二娘也想了起来，她点了点头，“对……那我直接出去了，你替我同阿昭说一声。”
祁二娘走后，祁玄一路往主屋那边去，他没有先进屋，而是直奔后面去了。
轻快的小调始终没有停，时不时还带着花样儿，像是表白。
祁玄走到院墙边的时候，一抬头果然就看见邹大胡子像只炸了毛的山鸡一样搔首弄姿地吹叶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上了墙头，一脚就将邹大胡子踢了下去。
===
外面的声音停了，紧跟着又是一声闷响，屋内的云清立刻就想出门去看。
又被元昭宁叫住。
“不用看了，他回来了。”
“驸马回来了？”云清有些意外，“那……”
“去倒茶吧。”
元昭宁又翻了一页书，等着祁玄进门。
没过多久，果然就见祁玄走了进来。
云清倒好了茶，与云容一同退了下去，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元昭宁一直在看书，但注意力却放在了祁玄那边，好半天都没翻上一页。
祁玄同样也在观察她，等一碗茶见了底儿，他才终于敢看过去，“夫人……休息的可好？”
他一夜未归，今早她又专门去了酒肆，想来是没怎么休息好
的。
但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就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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