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将军！”
“方将军来啦！”
城楼上的人顿时激动起来。
“太好了！方将军来了，咱们也能松口气了！”
姚熊美滋滋地念叨着，又一指旁边准备好的火油、檑木等物，问祁玄，“咱们是不是让方将军先让让，送蛮子们几份大礼？”
正说着，忽听城内也响起一阵有组织的喊杀声。
“又有援军来了？”姚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测，他趴在另一侧的城头上，探头往下看。
就见城下不知何时涌出一大片身着铠甲的士兵，他们一路向前挺进，士兵中甚至还有不少拿着柴刀镰刀的百姓。
此刻他们好像完全摒弃了最开始的慌乱，继而迸发出一种无畏无惧的气势来。
领头的是陆宇，他也已经看到了城楼上的祁玄和姚熊。
就见他一夹马腹，率先冲出城去，跟着扬起声音道，“兄弟！我来了！”
===
战局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转机。
祁玄站在城楼上，沉着指挥城内的士兵出城迎敌；
而原本势头一片大好的柔然军队则乱了阵脚，一时之间溃不成军。
“差不多了。”
祁玄看着城外越来越少的柔然军队，对一旁的姚熊道，“鸣金。”
“现在就收兵啊……”姚熊却有些迟疑。
之前他一直被祁玄按在身边，不能出城去，总觉得手痒；
这时候又见城外的柔然人越来越少，不免又起了别的心思，“这城外的蛮子也没剩多少了，我
下去帮着他们一起把人都清了算了。”
“……啊对了！你看，下面还有那些无主的马，我带些人出去，也能快点儿把那些马都拉进城里来。”
柔然多为骑兵，他们的马也比大魏的要好得多，祁玄原本还在犹豫，但听到这里，不免也有些心动。
姚熊见他如此，就当他是默认了，连忙带了些人跑下城楼，生怕他反悔似的。
而祁玄也并未松懈，仍是盯着柔然军队那边的动向，又让留在城楼上的士兵时刻准备着，好随时接应城外的人。
有了姚熊的加入，城外的战况又好了不少。
余下的柔然人仓皇逃窜，城外的人也在追击他们的同时，渐渐走远了一些。
祁玄在城楼上见状，皱起眉头，再也没有犹豫，直接让人鸣金。
===
鸣金声很快响起。
“当——当——当——”
城外的人听到声音，稍稍放缓了一些脚步。
而在他们的前方，溃逃的柔然人仍在抱头鼠窜。
“干脆都追了吧！”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喊道，“一个一两银子！这可都是钱啊！”
有了这一声喊，那些原本因为听到鸣金声，而放慢了步子，准备掉头的人，又重新向前冲了出去。
“剩下的蛮子也没多少了，杀一个赚一个啊！”
这一声过后，又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追出去。
直把方淮连声疾呼的“穷寇莫追！”抛于脑后。
“冲啊——！”
“银子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士兵们早已
杀红了眼睛，此刻满脑子又都是银子，哪怕被人从旁边拦住，也不管不顾地甩开同伴，一门心思地往前追去。
“回来！回来！”
陆宇见场面开始失控，不由得策马，与方淮等人一起，将那些执意要追上去的士兵拉回来。
“别追了！”
“都回来——”
但没有人听。
于是原本尚还有些章法的队伍，也因此乱成了一团。
在混乱之中，姚熊也很忙。
他忙着去将那些被柔然人丢下的马，赶到一起。
不知不觉间，他也渐渐脱离了队伍。
等到他终于追上一匹逃跑的马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氛。
这时候黎明将尽，天边微微有些泛白，周围异常静谧。
而在这静谧之中，他看到了远处滚起的烟尘。
他狐疑地站在原地，一直到他在那一片滚起的尘土中，看到了高高举起的柔然标识的旗帜。
糟了！
好像是又一拨柔然军队过来了！
对面一直赶路的柔然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甚至已经有羽箭朝着他射过来。
姚熊转过身，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的马背，只没命地催马往回跑。
也不知道怀朔镇那边怎么样了，他得赶紧回去报信！
===
与此同时，正在怀朔镇外追赶溃逃的柔然人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异样。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堪堪追上了一个柔然人，刚要手起刀落，就被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羽箭扎中。
那人维持着挥刀的动作，却也是在转
瞬之间扑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见此情景，猛地顿在原地。
四周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紧跟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是蛮子！蛮子又来了！”
这一声过后，就听到不远处鼓声震天，一大片柔然人骑着马朝他们冲过来。
“撤！快撤——！”
方淮最先反应过来，他打马来到最前方，替士兵和百姓争取回城的时间。
又转头命令方伯期，“带他们回去！”
“爹！那你呢？”
“快去！不用管我！”
方伯期一咬牙，与陆宇一起掩护着众人往回奔去。
而在这时候，祁玄也飞快地下了城楼，领着一部分人迎出去，掩护他们进城。
城门口很乱，所与人都挤在一团，祁玄带着人艰难地将他们梳理好，忽然又听到斜侧方姚熊的喊声：
“祁玄！不好了！蛮子过来了！”
祁玄定睛看过去，在姚熊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另一支柔然人的军队。
他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从另一个方向，似乎还有一支柔然军队，正遥遥地往这边压来。
三支柔然军队！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敌当前了！
形势刻不容缓，当姚熊也连滚带爬进了城门内以后，外面留下的，就只有独自支撑的方淮了。
“方将军！快进来！”祁玄让人将城门关到只能容下一人进出的程度，只等着方淮回来，就立刻关紧城门，全力守城。
然而方淮此刻却已经无暇脱身。
他被一群柔然人
围在中间，像一只被戏耍的猎物。
他拼命想寻找缝隙挣脱出来，但每一次，他都会被突然出现的长刀逼回去。
他与城门之间的距离只有十丈。
可这十丈的距离，于他而言……
却有如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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