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
姚熊从后面小跑了几步追上来，“现在怎么办啊？”
之前祁玄留下那句话以后，大部分人还是半点勇气也没有，在他转身之后，一个个的都跑了个干净。
姚熊抽空数了数人数，发现跟过来的，还是他们这些原来一起在苟垚手下的人。
一时之间又痛骂了一句，“这群不识好歹的怂蛋！”
“先上城楼。”祁玄沉声道。
城楼上还有上次他们留下的防御设施，只要用的好，总能找到机会清一波人。
越靠近城楼，祁玄越觉得事情不太对。
城楼上太干净了，根本没有经历过搏杀的痕迹，而且也没有柔然人的身影。
那上面甚至……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道是之前站岗的那些人见势不对，提前跑了？
“什么人！”姚熊喝了一嗓子，猛地扑过去。
就见一个人顺着石阶，鬼鬼祟祟的溜着墙根儿走下来。
那人冷不丁听到这一声吼，吓得一机灵，脚下一滑，直接从最后几步台阶上滚下来，摔在了祁玄脚边。
祁玄刚一抬脚，就见那人头也没抬，直接伸手将一个包袱举起来，“好汉饶命！钱都给你！我不要了！”
说着将包袱往祁玄脚边一丢，头也不抬地继续往别处爬。
“待着！”
祁玄低喝一声，抬脚踩在那人肩上。
又用了十足的力，直踩的那人连声求饶。
“……苟鑫？”姚熊走上前去，弯腰又确认了一眼，只觉得意外，“你一个
守将，鬼鬼祟祟的打算跑哪儿去？”
“不不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苟鑫连连否认。
“是你开的城门？”祁玄眯起眼睛，却又放缓了语速，“苟守将，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你说是这王八蛋把人放进来的？”姚熊一把薅起苟鑫的头发，“好啊你！你兄弟苟垚再缺德，也不过是扣我们的饷钱，你缺德带冒烟儿，直接想要了我们的命！”
姚熊还想接着骂，甚至想提刀直接放血宰了他，却被祁玄制止住。
“把他带上去，拿绳子捆好了，他还有用。”
“他还能有什么用？难不成……拿他当炮仗扔出城去，砸他十七八个蛮子？”
姚熊嘟嘟囔囔的，但还是听了祁玄的话，拎着苟鑫上了城楼。
===
城楼上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姚熊将苟鑫往角落里一丢，问。
苟鑫缩在角落里抱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都……都走了……”
“你！”姚熊抡起拳头就要打。
祁玄伸臂一拦，“慢着。”
“铁伐是怎么和你说的？”他刚刚将城楼上的布置看了一圈，心中有了数，这时候回来问苟鑫。
“你怎么知道铁伐的？”苟鑫大为吃惊，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还不等祁玄开口，姚熊已经忍不住说了，“蛮子这次的主帅，‘金盔王’铁伐，长耳朵的都听说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铁伐怎么跟你说的？”祁玄问
话间，拿刀尖挑开那个包袱。
他看着露出来的几块金灿灿的黄金，瞥了苟鑫一眼，顺口又道，“才这么一点儿，你在那蛮子眼中，也不怎么值钱啊。”
===
镇子的另一边，元昭宁随手拽着袖子扇了扇风，然后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此刻仍一脸不服的柔然人。
“袁夫人，这蛮子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咱们也听不懂啊……”
陆宇说话间又用力按住那柔然人，“不过这蛮子劲儿是真大，左右咱们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如直接宰了了事吧？”
“你再按他一会儿。”元昭宁站起身，走到那柔然人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们是怎么进的城？”
她说的是柔然话，在她开口的那一瞬，不光陆宇懵了，那个柔然人也懵了。
“你会说柔然话？”那人半信半疑。
元昭宁在附近看了看，又找了块地方坐下来，和颜悦色地道，“你骂人也骂了这么半天，我能忍你这么久，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你要是再不说……”
她随手一指陆宇，对那柔然人道，“你知道吗，按着你的这个人，虽然杀性不算大，但他喜欢折磨人，你和他犟了这么久……”
她接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他的怒气应该已经到这儿了。”
“那又怎么样？”
“见过杀鸡吗？”元昭宁忽然话锋一转。
“什么意思？”
“杀鸡的时候，在鸡脖子上割一刀，有些鸡如果不被
抓着些，是会一直跑到死的。”
元昭宁压低了声音，“我看你应该也是个按不住的，到时候他也往你的喉咙上割一刀，让你想死也不能死个痛快，你说那滋味儿……是不是特别不好受？”
“你要是不信的话……让他试试？”
“别！别试！”那柔然人急了，“是你们的人开了城门，我们才能进来！”
“胡说！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给你们开门？”
“是我们将军！我们将军给了你们的头儿金子，他收了金子，当然要开门了！”
陆宇看着他们说了一通，估摸着他们说完了，才问元昭宁，“袁夫人，你和他……说什么了？”
元昭宁站起身，“城门是苟鑫开的。”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陆宇下意识问了一句。
“算上桐城来的援军，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陆宇在心中算了算，涌进镇子里的柔然人太多，他们这样零零散散的阻杀，也折损了不少人，再加上那些半路跑了的……
“……不足三百人。”
“夫人！又抓到一个逃兵！”一名逃兵被推搡着走进来。
元昭宁转头看过去，见那逃兵形容狼狈，连铠甲也被劈开了。
“大敌当前，为何要逃？”她问。
那逃兵“嘁”了一声，“不跑，留着送死吗？”
“为兵者，当保家卫国。”
“你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那逃兵干脆破罐子破摔，“城门都被自己人打开了，当官的卷了钱跑出去，照样能过
得舒坦，剩下的谁来管我们的死活？”
这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个逃兵的说辞。
在苟鑫选择被收买，出卖自己人的那一刻，这些士兵就和镇上这些无辜的百姓一样，成为了弃子。
她看了那逃兵一眼，平静地道，“如果我说，我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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