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凌霄紧贴着他的后背,听着他异乎寻常的心跳声透过衣服传入耳中,心率紊乱,想必受了严重的内伤。
想起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被劈成了两半的大树,还有那满地的虫尸,凌霄的手不由微微收紧了些。
他昨日怕被她气疯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本身还带着伤,触动了那百毒阵。看这地上的大片暗红,他破阵时一定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今日她却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他,也难怪他刚刚会失控……
“叶玄彻,对……”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人往前一拉,背擦到身后粗糙的树皮,疼得她微微皱了皱眉。
叶玄彻将她抵在了一棵大树前,俊脸近在咫尺,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呼吸急促而沉重,那布满血丝的眼瞳藏着的是那难辨的复杂,似有挣扎,似有痛苦。
“凌霄,我不需要你道歉。”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语气微微有些冷,“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如此,越显得你的心虚!”
凌霄一愣,叶玄彻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炼器吗?”
凌霄还没反应过来,他却是突然将唇压下来,狠狠地辗转、摩擦,激烈却又短暂,带着惩罚的狠、蚀骨的爱。他放开她,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因为那些人,总在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你与他的事。即便现在你心里有我,但我还是不想听到任何你与他之间的甜蜜过往。”
没错,他只不过是去把九环赤炼拿去给长老殿的功夫,便已经在岛民间听到有关他们的很多传奇往事了。那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故意告诉他,凌霄和君莫笑这两个人才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是街上买的不少话本,都按照他二人的原型来写的。
“君护法,你怎么也不劝劝少岛主!我们的话她不听,你的话她一定是听的,若再让那个外族人如此下去,你……”他刚刚步入长老殿,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君莫笑说着什么,看见他进来,立刻止住了话,可眼底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既然是他们故意说与她听的,那他不听就是,所以当君莫笑让他来东岛封印“穷桀”的时候,他甚至将炼器的用具都带来这里,为的便是不再受那些人的影响。
可当看到凌霄真的那般自然的睡在君莫笑怀里的时候,他一直以来坚定的自信被瞬间摧毁了,而且毁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那些人的话他可以当作是流言蜚语,一笑置之,可现在却是连现实都在提醒着他,他们之间的牵绊是他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这叫他情何以堪!
“你知道当我在窗外看到你们二人相拥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阴气入体、烈火焚身亦不过如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痛苦,全身又开始漫上那疯狂的气息。
凌霄看着他略显狂乱的眸,抚着他布满胡茬的下巴,眼底再次酝上了泪。
此刻的叶玄彻头发有些凌乱,她送的“皓辉”却依旧板正地插在冠上,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眼窝深深凹陷下去,脸色灰白,毫无生气。一贯爱洁净的他,何时有过这般落魄潦倒的样子?
“叶玄彻,对不起……”凌霄终是忍不住喉头的哽咽,她倾身将他抱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竟然现在才告诉你——我爱你。”
心脏猛然一缩,仿佛有什么即将挣脱束缚,从胸口破茧而出。叶玄彻原本躁动的气息蓦然一滞,他望着已经在手的“赤芒”愣了愣,然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立刻将其收了起来。
“叶玄彻,我们回去好吗?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凌霄没有察觉他的不妥,在他的耳边温柔的低语。
那低缓缱绻的声调让叶玄彻再次变得恍惚,他狠狠地咬破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不行,他不能再让凌霄待在这了,否则他也不知自己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
半晌没有听到叶玄彻的回答,凌霄的心一点一点的开始变凉,就在她想要松开手的时候,叶玄彻却蓦然将她揉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仿佛要将她的身躯融进他的骨髓一般。
“凌霄,把你自己给我,好不好?那我以后便再也不会提心吊胆了。”虽然是问句,可叶玄彻的语气却并非商量的意思。
“你说什么?”凌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叶玄彻,你竟然要用这个绑住我?”
“既然你爱我,这有何不可?”叶玄彻毫不退让,神色异乎寻常的淡然,“若你不爱我,我也甘愿受阴气反噬。”
“呵。”凌霄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开,“叶玄彻,你把我当什么?是!昨晚的事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我认了。该说的我也说了,若你定要如此才肯信我,那算我凌霄瞎了眼,我们就此作罢!”若是以往他想要,她绝不会犹豫,可此时此刻他提出这话,就是对她凌霄最大的侮辱!
叶玄彻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所有的神色全都笼在一片阴影下。
凌霄冷笑一声,只觉心被人狠狠地剜了出来,徒留空荡荡的痛。
“好,好!”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果然,外族人的所谓情爱不过如此!凌霄领教了!”一抬手,将头上的珊瑚簪拔下,狠狠摔到地上,再不看他一眼,抬步离开。
既然大家都没有了信任,那何必相互蹉跎?就此道别或许才是留给对方最好的体面。
三日,整整三日,凌霄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水米不进。
到了第三日的夜晚,千面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每日必来回禀事务的云隐拽过来,急道“云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岛主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吃饭不喝水的,这样下去她这新伤旧疾的,可怎么办?还有,君护法呢?你快把他找回来啊!”
云隐也是满脸的忧虑,“君护法的行踪岂是我能知晓的?这少岛主往日即便发脾气也从不会耽误岛上事物的,可如今她竟连我也不见,我向她汇报了这么多事也不见她应我一声……”
千面叹了口气,“哎,我猜多半是与那个外族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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