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看着被自己气走的人,凌霄眼中的玩笑之色掩去,上扬的嘴角也缓缓收起。望着寂寥的夜空,她眯了眯眼。今晚的试探她更加肯定了一个猜测,早上和晚上的叶玄彻根本就是两个人!平日的他被自己激怒了,要么给她冷脸,要么甩袖离开,比如说今晚。可今日早上的叶玄彻,却让她感受到一种危险之极的邪气。
挥手把窗户关上,召出“穷桀”,原本灰白古朴的骨琴此刻正散发着悠悠的光。
似乎觉得觉得有趣,小小白缓缓爬到骨琴边上,凑着脑袋就像爬上去,结果“穷桀”上的光突然暴涨,直接把它的身子弹了出去。
接住小小白被弹开的身子,凌霄眯了眯眼,从前这东西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动静,但自从从试刀大会回来后,每次只有叶玄彻过来,她就能明显感觉到“穷桀”对她的召唤。她有一种预感,叶玄彻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他手里的“赤芒”导致的。
伸手轻轻抓住琴身,凌霄只觉自己原本平静的无波的心突然掀起了一阵巨浪,一股莫名的杀意强行充进她的心里。
盘在她身边的小小白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立刻在凌霄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却被一把掐住了七寸。
手臂上的痛觉渐渐袭来,凌霄略显失神的眼重新恢复清明,看见手里一动不动的小小白,心底一惊,连忙松开了手。
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凌霄看着重新变回原样的“穷桀”有些后怕,这东西似乎会放大她的愤怒,只要她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nbp;,都会让她作出超乎她控制的举动。
呼了口气,凌霄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着。思忖再三,她放出了螫毒岛专门用作传信的毒蜂,“找到君叔叔,让他立刻动身来这里找我。”
路上,冬季地夜风冷得刺骨,针般扎得脸一阵阵生疼,叶玄彻的脸色却比那地上未融的积雪更寒。他伸手将粘在眉间的一点白抚下,看着它一点点在自己掌心融化,心口的阵痛再次袭来。本还想撑着回到叶家,可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理智正一点点被挤压出去。
“赤芒”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竟突然自己飞了出来,笛身嗡鸣着向绮罗宝阁的方向飞去。
心底已经,叶玄彻连忙扣住欲往回飞的骨笛,当他的手掌握住笛身的瞬间,他只觉得心脏里似乎有什么要冲破胸腔,仿佛嫩芽破土而出一般,可下一刻,这种窒息的疼痛感又消失了,“赤芒”也渐渐恢复平静。
叶玄彻依靠着墙,大口的喘息着,“赤芒”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掉入地上的积雪中。按了按胸口,叶玄彻缓缓捡起地上的“赤芒”,眼底露出苦涩“看来,我也应该适应一下你的存在了。”
一路回到叶家,叶玄彻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自己的“小雅苑”走去。
刚到院子,叶玄彻脚步一顿。
关沐向晚的屋子竟然隐约透出光亮,一个人影正端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下意识地敲着被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竟然醒了!明明安息香的量足够她睡到明日中午的。难道说……
“玄彻哥哥,你回来了?”沐向晚笑看着解开禁咒进来的叶玄彻,“或者,我们可以谈谈。”
第二日早饭过后,凌霄正坐在大堂里翘着二郎腿看着兰二绣花,看到叶玄彻进来,便拍了拍兰二的脑袋。
“好了,我去办正事了,如无意外,能回来吃顿晚饭。”
兰二瞥了眼门口神色平静叶玄彻,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路上,叶玄彻依旧很够意思地扶着她,没有任由她一直摇晃着到叶家,但那脸一直罩着一层冷霜,目光也如冰锥般刺骨。
“哎,叶玄彻,你要不跟我学学‘感气银瞳’,你这眼力练过后怕是能直接看杀胆小之人。”凌霄实在忍不住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由开口打破僵局。
“那我第一个看杀的人就是你。”
“啧,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彼此彼此。”
凌霄张了张嘴,想和他说说昨晚“穷桀”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眉目,还是先等君叔叔来了之后再说吧。
二人来到“小雅苑”,便见沐向晚靠在床上,看到二人进来,开门见山道“凌霄,是不是我现在下了绝誓咒,你就将我体内的余毒完全清掉?”
凌霄拿出一颗浅紫色药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笑着道“开始吧。”
“沐向晚以吾之灵魂起誓,绝不将侍女子瑶的真正死因告诉·······”
“停!”凌霄开口打断,“真正的死因?我都不知道你家侍女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呢,这个咒下得有意义吗?”
沐向晚眼神微闪,咬牙问道“你待如何?”
“子瑶的尸体要交给我处理,而且你从此不再提及有关子瑶的任何事。”凌霄眼神凌厉,如此子瑶就从这个世界真正消失了,不会成为沐家人拿捏叶家和她的把柄。
“你!”沐向晚咬牙,但见凌霄作势要将药丸丢到,忍着怒火道“好。”
听沐向晚完成咒语,凌霄笑着递过药丸,“是嘛,沐小姐,要活命就得真诚一点,少动歪心思。”
沐向晚吞下药,闻言看了眼叶玄彻,笑道“你说的没错,要活命就少动歪心思。”顿了顿又道“玄彻哥哥,我想知道她要怎么处理子瑶的尸体,毕竟她也跟了我多年,主仆一场,还是应该送她最后一程。”
叶玄彻杵在那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凌霄却是诡异一笑,大方道“走吧,的确应该让你看看这位跟了你多年的人是个什么下场,也省得有人说我不近人情了。”
停尸房内,子瑶的尸体被放在一个朴素的棺材里,过了这许久竟然没有腐烂,同时也没有散发出任何异味。
“中了我的毒,虽然死状难看了点,但即便烂了也不会臭。因为尸虫在这具尸体上存活不了。”凌霄自豪地摸了摸腰间地匕首。
“虚伪!”沐向晚冷哼一声。
“你不喜欢啊?”凌霄笑问,“那看来咱们沐小姐喜欢原始一点的尸体。”说罢,将手放到子瑶的额头上。随着她手指的转动,那尸体开始诡异地扭动起来,皮肤下一鼓一鼓的,仿佛有什么想要从里面破体而出,叶玄彻的“赤芒”噌然飞出,急躁地绕着那尸体开始转动。
叶玄彻皱眉,看着空中躁动的“赤芒”,能让“赤芒”如此不安,看来那阴气在这几日已然滋长了不少。目光挪到那脸上带笑的人身上,看样子,她不仅不怕阴气,甚至可以操纵此物,她练得到底是什么武功?
凌霄眼中的瞳孔已然变成了白色,这子瑶体内的竟然是极度浓缩的阴气。看似微弱,可一旦触动就会被无限放大,使用者到底是达到了何等精深的地步,才能无声无息地在一个人体内留下如此敛而不发的阴气!
随着尸体的扭动,一股淡黑色的气体被缓缓抽离,随着这黑色气体的抽离,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胀、腐烂,七窍和皮肤都渗出黑褐色的血,发出一阵阵恶臭。
“呕!”沐向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惹得一阵反胃,手不自觉朝叶玄彻身上搭去。
停尸房内空间狭窄,叶玄彻没地可躲,只好扶了扶沐向晚,人却还是往后挪开了一点。
凌霄手掌一翻,所有黑色气体径直没入身体,体内气息一阵激荡,她下意识地想要扶住旁边的棺材,手臂却已经被另一只手扶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凌霄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下腹传来的阵痛加上阴气的冲击让她全身的冒着冷汗,等那股阴气入体的不适感渐渐缓解,她这才有力气抽出手。
该死!怎么偏偏是今日来的葵水。
转眼,看到沐向晚扶着一旁的棺材白,一脸惨白地看着自己,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目光中却闪动恶毒的光。
“啧,刚才没味道的你不满意,这回归原始你又这个样子,看来你是要她死得更透彻才肯罢休啊。”凌霄无视叶玄彻视线中的担忧,自顾从储物指环拿出一个黑色瓷瓶,拔出瓶塞,朝着尸体的上中下三段各倒了一点里面的药水。
药水刚碰到尸体,就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不过半盏茶,棺材里就只剩下一滩黑血了。
沐向晚望着缓缓融化的尸体,终是忍不住,强笑着对叶玄彻说“玄彻哥哥,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好。”叶玄彻淡淡应了声,背着手,丝毫没有要相送的意思,“你好好休息,后日我让接你的人来找你。”扬手将禁咒解了,沐向晚捂着胸口走出停尸房,忽而转头对凌霄道“凌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希望这个很快是一万年。”凌霄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完,拿出随身带着的雄黄酒,倒进那染满毒血的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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