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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二更十分,一直未曾合眼的绍凡与满堂春从正殿走了出来,迎面一阵的行风吹来,扫起了两个人的袍角。

    守在门口的孙聚见着二人出来,忙上前请安“太子金安,满大人安好。”

    绍凡瞄了孙聚一眼,见孙聚欲言又止,双眸一沉,转身朝着满堂春看了去“时辰不早了,满大人还是在宫中住下吧。”

    满堂春摇了摇头“太子的好意微臣心领了,毕竟还带着小女,实在是不方便在宫中过夜。”说着,抬眸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孙聚的身上,“不知孙公公可曾见着小女了?”

    孙聚特别想说没看见,因为现在他比谁都清楚紫娴的样子是多么见不得人,犹豫了再三,点了点头“紫娴郡主已经上了宫外的马车,满大人出宫便看见了。”

    “恩?”满堂春先是一愣,随后对着一边的绍凡笑了,“估计是这个丫头害羞了,哈哈,知道害羞是好事啊!”

    满堂春对自己女儿的脾气很是了解,也知道自己女儿对太子的心思,他本以为按照紫娴的脾气,一定会站在这里等着太子出来,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已经竟然先行上了马车。

    绍凡垂眸浅笑,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白瓷“满大人真是会开玩笑。”

    他何尝不知道紫娴对自己的态度?只是他心里已经装了沐扶夕,便再也装不得别人了。

    孙聚站在一边面上陪着笑,其实心里在狠狠的流血,紫娴郡主哪里是害羞啊?是那个样子根本没脸面对太子才是吧……

    满堂春自知太子对于沐扶夕的心思,虽然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能如愿的陪伴在太子的身边,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如今见太子也只是含蓄微笑,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话之后,迈步下了台阶,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看着满堂春远去的背影,孙聚刚要松口气,便听绍凡的声音缓缓响起在了耳边。

    “孙聚,刚刚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聚一愣,不敢说谎,赶紧如实道来“回太子的话,刚刚紫娴郡主受了太妃子几巴掌,如今面颊红肿的不能见人,所以奴才便送紫娴郡主上了宫外的马车。”

    绍凡一愣,上扬的长眉轻轻拧在了眉心“扶夕的脾气一向稳重,若是能让她动手,想必定是紫娴的话太过过分才是。”

    “太子明鉴。”孙聚擦了擦面颊上的汗,“紫娴郡主确实是对太子妃出言不逊,不过太子妃也是一时气不过才……不过太子妃为了救奴才,挡下了紫娴郡主的银簪,手背被划了一处口子,紫娴郡主自知理亏,应该是不会与满大人告状的才是。”

    “你说扶夕受伤了?”绍凡说着,直接迈步下了台阶。

    孙聚紧跟在后,一边小跑着步子,一边道“奴才确实是见着血了,不过那时刚巧墨王路过,已经送太子妃回晖仁宫了,这个时候,估计太医已经为太妃子包扎了伤口才是。”

    “墨王?”绍凡一愣,脚下的步伐顿了下来。

    “是墨王。”孙聚点头。

    “竟然是墨王……”绍凡抬眼看着晖仁宫的方向许久,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径直朝着晖仁宫的方向继续走了去。

    孙聚不懂绍凡的心思,不过见绍凡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再多嘴,只得紧紧的跟在绍凡的身后,垂着头,猫着腰。

    三更,晖仁宫。

    被关在门外的婉晴和孀华没有丝毫的困意,不停的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她们已经被关在门外足足几个时辰了,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这让她们怎么能安心?

    不过饶是她们再过着急,也是不敢破门而入的,因为她们畏惧着此刻坐在屋子里面,那个邪魅如玫的墨王。

    屋内,满头大汗的齐厮泉站在床榻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沐扶夕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当那洁白莹润的指尖终是轻轻动了一下时,他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墨王的身边。

    “墨王,太子妃已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加以修养,不出五日便可恢复元气。”

    单手支撑着面颊的墨王,在齐厮泉声音落下的同时,两排密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细长的双眸,轻轻的点了点头“可知太子妃中的什么毒?”

    “回墨王的话,太子妃所中的毒名叫癞欢,这种毒的毒性并不是很强,但若是不及时根治的话,毒性便会顺着伤口一直腐烂到四肢,再由四肢到心脏。”

    “宫中可有这种毒药?”

    “宫中并不常见,因为癞欢出自于偏方,根本没有遗留下来的方子,而且癞欢的毒性只能维持三到四个时辰,过了时辰,药效便会自动消散。”

    “你的意思是,这癞欢必须要现用现调配?”

    “没错。”

    “恩。”墨王垂眸半晌,“你去开药吧,将药方交给门外的侍女。”

    “是……”早已精疲力尽的齐厮泉如获大赦,迈步朝着门口走了去,然就在他伸手刚要碰触上门把的时候,墨王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齐太医。”

    “微臣在。”

    “今日的事情,本王不想再有多余的人知道。”

    “微臣明白,太子妃这几日的药,微臣会亲自煎煮。”

    “下去吧。”

    “是……”齐厮泉再不迟疑,伸手推开了房门,待迈出门槛,不忘再次伸手将房门关紧。

    床榻上的沐扶夕,慢慢从黑暗的沉睡之中,一点一点的恢复起了自己的意识,伤口上的疼痛早已覆盖了她整个的肩膀,与其说她是睡醒了,不如说她是疼醒了。

    睁开酸胀的眼睛,入眼便是她熟悉的床幔,她呆愣愣的看着床幔好一会,才将昏迷之前所有的事情想了起来。

    喉咙之间的干涩,让她口干舌燥,腾出一条手臂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下床喝水,却在她刚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见穿过了她的腋下,将她托扶了起来。

    看着面前细心为自己拿起枕头垫在后背的墨王,沐扶夕并不是那么自然,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她只依赖和信任绍凡,绍凡才是她一切理所应当接受的那个存在。

    “你……”刚一开口,她的喉咙便是一阵的刺痒,才说出一个字,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墨王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早已晾好的茶水,待再次走到床榻边上的时候,并没有将茶杯递给沐扶夕,而是俯身坐在了沐扶夕的身侧,将茶杯递在了她的唇边。

    阵阵的清冽麝香,钻进沐扶夕的鼻息,将唇边的茶香全部覆盖,这样的靠近,让她拧眉,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墨王身上传递来的温暖,甚至是连他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那样的清晰。

    “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端不起茶杯。”墨王轻轻一笑,一抹媚态自眼角化开,浸染上半边面颊都跟着邪魅了起来。

    沐扶夕一愣,转眼朝着墨王看了去,瞧着他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直接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茶杯。

    然,墨王真的没有骗她,刚刚清毒的时候,齐厮泉是用刀将她的整个伤口的皮肉都翻了起来,割下了那些已经被感染的皮肉,才算是去了癞欢的毒性。

    虽然那个时候的沐扶夕是昏迷的,但是她的身体却是有知觉的,所有的力气都跟着皮肉分离的疼痛被抽空,她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力气端茶杯的。

    满杯的茶水,洒在了被子上,摊开一个个水晕,墨王摇头失笑,将茶杯拿起,再此站起了身子,不出片刻,一杯斟满茶水的茶杯,便再次出现在了沐扶夕的唇边。

    沐扶夕看了看自己仍旧还颤抖的手,又抬眼看了看还在微笑的墨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次伸手抢过了茶杯。

    不过,不出所料的是,那杯茶再次洒在了被子上。

    “嗤……”墨王低声而笑,看着那再次摊在被子上的茶杯,轻轻的摇了摇头,颇是无奈,“太子妃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倔强。”

    沐扶夕抬眼朝着墨王看去,几近沙哑的开了口“墨王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和我很熟一样?”

    墨王面色不改,俯身慢慢朝着沐扶夕靠了过去,在差不多距离沐扶夕面颊半公分的距离才停下“本王倒是一直想要和太子妃……很熟。”

    这样的近距离,若是一般的女子定会娇羞不堪,但沐扶夕却是直起腰神,冷冷一笑“墨王还真是会开玩笑,只不过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墨王先是一愣,过了半晌,才轻挑眉梢,慢慢支撑起了身子,顺手拿走了被子上的茶杯“太子妃还是喝茶吧。”

    “不必了。”

    墨王诧异,微微回身“不渴了?”

    沐扶夕悠然一笑“渴,但扶夕从来不受嗟来之食。”

    墨王笑“若是太子,太子妃也会如此?”

    沐扶夕淡若一撇“旁人是旁人,太子是太子,在扶夕的眼里,太子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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