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忱兀自思量着,晋亭突发奇想,贼兮兮的说道:那个冲喜的,不会是魏子修吧?
云楚忱被他打断了思路,横他一眼: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帮咱们?
也是,是我太想当然了,不过,只要不是我就行!晋亭阴阴的嘿嘿一声,最好就是那个魏子修,简直就是一举几得的好事啊!
我当然也这么想,不过周道人她说到这,方才被打断的念头又续上了,等等。
怎么了?晋亭见云楚忱发愣,问道。
云楚忱看了看四周,在一具焦尸旁边蹲下,假装研究尸体,然后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周道人见到僖妃时说的那番话?
记得啊?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反正意思就是,皇上与僖妃是天定的缘分。
云楚忱嗤之以鼻:你听听,这是什么狗屁话,这个周道人分明就是个神棍,她既然能帮僖妃说瞎话,为什么不能帮别人说瞎话?那什么冲喜的,你总不会相信事情这么巧吧!
???晋亭听云楚忱一连串的质疑,顿时瞪圆了眼睛,你是说,这本来就是二皇子的计划?
假设此事不是巧合那么今日这生辰宴,公主跟魏子修生出好感,冲喜这事就是锦上添花,也就相当完美的了结了这件事,不是吗?
晋亭觉得是自己搅合了这桩好事,颇有些懊恼,说道:今日颇多意外不过冲喜虽然有点牵强,但计划也算不上失败
希望能如愿吧云楚忱也有些郁闷,二皇子的挑衅她可没忘。
她利用许琳琅,其实就是间接的想要利用二皇子。
二皇子那般傲气的人,当然不会容忍旁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之前那银珠,是警告也是提醒,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欠了本皇子的!
晋亭见她神色异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二皇子动你一根寒毛。
云楚忱咬唇看他,我
我什么我!回去我还要跟你算账呢!
云楚忱气的一瞪眼,跟这种人,讲什么气氛!
如果你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周道人岂不是二皇子的人?
她的目光在黑黢黢的尸体上扫来扫去,其实是在观察四周的人,不过晋亭看着有些恶寒: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云楚忱瞪他一眼,说正事呢!
晋亭啧了一声,他在某些方面虽然弱智了些,脑子却着实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处:周道人颇得皇上信任,却听从二皇子的吩咐,的确很值得琢磨。若是这样,僖妃同连家岂不也是二皇子的人?他岂会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的底牌?
周道人是皇上的亲近人,将来定然大有用处,二皇子会轻易把这个底牌暴露给云楚忱么?
我也就是直觉
云楚忱当然不能确定,但她直觉是这么回事,猜测道:二皇子一向自信,不,他自信的过头,根本就是自负。他可能觉得将这件事暴露给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认为我在他手上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晋亭闻言脸顿时拉的老长,什么叫你在他手上翻不出浪花?你又不是他的人!
云楚忱暗暗翻了个白眼,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方才可看见了什么?
晋亭摇头:我刚刚的确是从后面绕了回去,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不过,今日这事甚怪,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云楚忱目光一转:你是说,之前在我家附近撞见的那个贼?
晋亭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便说道:最近长安一直在闹贼,衙门还都没什么头绪,死死压着不让上面知道,今日居然有贼人潜入宫中,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盗走了飞凤衔珠钗,这事,恐怕要捂不住了
云楚忱闻言却又想起一事:这飞凤衔珠钗的来历你可曾听说?
不就是前朝公主花了大把时间人力做出来的么?
看来你也不知道更多。
怎么,这钗还有什么门道?
云楚忱摇头,只是有种感觉
嘁,你们女人总有那么多感觉!
云楚忱斜眼看他:还有哪个女人有这么多感觉?
晋亭毫不迟疑,我娘。
哼。云楚忱轻哼一声,站起身跑到被土埋住的地方查看。
晋亭想跟上去,却看见大理寺的人过来了。
咦?元直。
大理寺少卿樊肃与晋亭这个惹祸精是老熟人了,二人颇为投契。
正严兄!
二人打了招呼,樊肃四处看了看:怎么搞得这么惨,里面没你的事儿吧?
晋亭一噎:怎么可能有我的事!
樊肃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可听说公主殿下特意点了你在凛霜殿保护她呢!皇上都让你进御前司了!你这游手好闲之人,上来就是正四品二等侍卫!比我还高半阶!
晋亭撇嘴:你以为我愿意?
瞧瞧,瞧瞧,多大的口气!你还不愿意,我听说李大总管方才可是到户部找人翻黄册去了!万一你就是那个给公主冲喜的
樊肃一正身形,拱手道: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滚滚滚!老不正经的!我看你正合适!
樊肃闻言一抹脸,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才三十出头,算不上老吧?
晋亭呸了一声,不想与这个人说话。
樊肃少有能气到晋亭的时候,很是高兴,挑眉道:虽然没你的事,却与你那个彪悍的青梅竹马有关系,我还得去问问她,要不要帮你欺负一顿!
晋亭一脸震惊:你都三十来岁的人来,居然欺负人家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
樊肃惊奇的看着他:当初不是你说,想让我把她抓紧牢里受几天罪的吗?怎么?良心发现了?
晋亭脸色不大自然:不用了不用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正常问几句就算了!
樊肃用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茬:你不对劲!
晋亭脸上冒出可疑的两团红,别胡扯,去查你的案!
樊肃啧啧几声,转头去找云楚忱问话去了。
云楚忱早就知道他跟晋亭关系不错,见他满脸的探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梵大人,中午饭吃多了没消化?怎么表情有点奇怪啊?
樊肃突然被怼,脸颊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抽了个筋,连忙拱手道:云大姑娘有礼了。
大人无须客气,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我自当配合。
樊肃见云楚忱神色如常的站在三具焦尸中间,心道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女人,还请云大姑娘详细说一说事发时的情形。
云楚忱已经说了许多次,像背话本子一般,将事情重新描述了一遍,细致到当时的天气,裴兴奴当时所弹奏的琵琶曲都一一道明。
樊肃问无可问,瞥了一眼身边做记录的人。都记好了?
大人,一字不漏,都记好了。
很好。樊肃装模做样的跟属下摆了摆官威,找回了面子,又冲云楚忱一拱手:多谢云大姑娘。
大人客气了。
云楚忱说完就走,留下樊肃在原地干笑,心中嘀咕道:比我家母老虎还凶三分!
梵大人!
杨平先匆匆走到樊肃跟前:可有什么线索?
原来是杨大人。樊肃一拱手,心想你这个当事人都没线索,我能有什么线索,并无。
杨平先一叹,唉,好好一个生辰宴,竟然几经波折。
地上躺着的三具尸身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了,杨平先便叫人将尸体抬走,免得到时候再惊吓了哪位贵人,他可担不起责任。
殿内融融泄泄,殿外披银戴玉,宫灯三两,将檐下的雪光照的晶莹发亮。
从巳时进宫到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殿内众人又饿又累,都默不作声的找了地方坐着。
云楚忱坐在人群中,默默的看着众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再生出什么波澜。
魏妥妥坐在她身边,正在跟她说之前在殿中听说的事。
云姐姐想必听说了公主需找人冲喜的事吧?
嗯,想必是在某人计划之中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也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晋二公子。
云楚忱面上没什么表情,手心却捏出了汗,她不想承认,但身体自发的反应告诉她,她是在意的。
这个问题,很快便能揭晓答案,我倒是对公主丢的那支钗较为疑惑。
飞凤衔珠钗。魏妥妥双手交叠在身前,说道:我之前也听过这支钗的传奇故事,只是有好几个版本,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的
月上中天,西市以西怀德坊,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疾驰而过,马蹄子上都裹了布,落在地上声音闷闷的,听不太分明。
车夫一身黑衣,抖动缰绳,催马前行。
本已是宵禁了的时辰,这辆马车却畅通无阻的在街上奔走,等马车拐进巷子,街边才行来一队差役,照常巡视起来。
先前的马车已经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兜帽着脸的人,推门进入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等待,看见来人,纷纷上前行礼。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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