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素和斋,食盒少了一大半分量,拎着着也轻松多了,这时候几个来买糕点的小屁孩儿见了他,都笑嘻嘻地跑过来故意喊他“跛子”。
宁长青倒是淡然,六七岁的小孩儿不懂事,他一个大男人自不会同人家计较。
可那话却像个重锤,砸在若弗心上,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捏紧小拳头冲那几个小屁孩挥了挥,吓唬他们,“再说一句,就打屁股!”
几个孩子非但不怕,还冲她做鬼脸,路人也对她指指点点,说一个男子汉,跟孩子一般见识。
宁长青拉着若弗的手往前走,道:“不过几句玩笑话,当什么真?”
“宁长青,你听人家喊你跛子,不难受么?”
“不难受。”
“可我难受!”
宁长青的心抽了一下,他停下步子定定望着若弗,风吹过来,她额侧的两缕发在风中纠纠缠缠,看着那两团锅灰,宁长青忽而笑了,“他们说的是我,你难受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难受,我看不得他们那样说你,”若弗胸口剧烈起伏,踢着石子继续往前走,问他:“既然人家说你跛子你都能忍,为何方才那伙计说我们买不起点心,不能试吃,你却不能忍了?”说起这个若弗便手舞足蹈学起他方才的样子,粗着嗓子道:“这笼屉塌饼全要了!”
宁长青伸手揪了揪若弗的脸颊,像揪大黄的毛一样,“我能忍,可我看不得他们这样说你。”
她是大
小姐,大小姐怎能被个伙计欺负呢?
若弗凝视着宁长青,他目光真挚,温暖的日光照耀着他,令他浑身像是渡了一层金光,若弗忽觉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若弗抿着唇忍笑,“宁长青,你愈来愈像我哥了!”像她哥一样爱护她。
……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 门前。
镇上共有两个酒馆,一个是他们所到的玉楼春,另一个则是竹里馆,两家酒馆相隔不远,竞争激烈,生意都差不多,没有哪个尤其兴隆的。
客来客往间,若弗和宁长青进了玉楼春的门。
同方才一样,酒馆里那二十几桌客人齐刷刷向二人望过来,对着宁长青和跛腿和若弗满脸的锅灰多瞧了几眼。
就在若弗以为又会像方才那般遭客人嘲笑,伙计冷落时,一个精瘦精瘦的跑堂小跑着过来了,开口便是热情的招呼,“哟,是长青兄弟呀,来来来,上座!”
若弗诧异地看了宁长青几眼,随着他到一偏僻的角落里坐下,那跑堂的立即给二人倒了碗茶,又让上了几样点心,热情道:“长青兄弟,要什么您尽管点,我们掌柜的说了,您吃饭,他请,您一文钱也不必出。”
若弗又诧异地望了宁长青一眼,她原想着自己赚了银子,今日这顿她请,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面子,既然如此,那这生意他谈再合适不过了。
“不必了,如此我往后都不敢来了,”宁长青说着,接过食单看了
几眼,又递给若弗,问她想吃什么。
若弗接过食单看着,那跑堂的又让端上来一碟花生米,道:“长青兄弟,您非要买单回头我们掌柜的得扣我工钱,当初您救了掌柜一家,给您银子您不要,让您白来吃饭您也不来,这回好容易来了,还不许掌柜的请您一顿?”
若弗再诧异地看宁长青一眼,心叹这人还救过人的命呢?那人家请吃一顿饭也是应当的,于是每日吃不饱饭的若弗不客气了,一连点了三只烤鸭,外加几样小菜。
那跑堂的看了眼若弗,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红艳艳的手指甲上,再将若弗上下一打量,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他立马辨出若弗是个女子,于是笑说:“还是嫂子痛快,”说罢便冲宁长青玩味一笑。
若弗忙拉袖子将指甲盖住,宁长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问那跑堂的,“你们掌柜的在么?”
“掌柜不在,他侄子在,您有什么事儿。”
宁长青摆摆手,示意他把掌柜的侄子喊来。
若弗则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夹起点心来吃,那分别是萝卜糕和小麻花,都是咸口的,若弗忽而想起京城的饭馆,也多是咸点心,她意识到自己来错地儿了,开酒馆的又怎会要甜点心呢?
果然,那掌柜的侄子乔庸一来,对宁长青也是恭恭敬敬的,二人寒暄了几句,宁长青说明来意,乔庸笑色尽敛,抿了口茶才道:“长青兄,凭你与我伯父
的交情,我本不该谢绝,只是客人们不喜欢吃甜口的,买来了,没人吃啊!”
“可隔壁点心铺子都买了我们的点心,要不您先吃吃看,吃了再决定,”若弗说着,立即打开食盒,将那用牛皮纸包裹的雪花糕拿出来。
既然若弗都揭开食盒了,乔庸也不好不给面子,他用筷子夹了一个入口,咀嚼了一会儿,颔首道:“不算太甜腻,可……”
乔庸面有难色,他并不像素和斋的掌柜那么懂点心,且男人大多不好甜口,他也没吃出别样的好来,于是搁下筷子道:“可到底是甜的,说句实在话,甜点心腻,我怕客人们吃完觉着饱了,不愿再吃我们的酒菜了,所以……”
后头的话他没再说下去,若弗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如此不妥,正要说话,宁长青抬手打住她,道:“那若是把这点心放在饭后呢?”
“饭后?”乔庸若有所思。
“你们玉楼春同竹里馆的点心和菜式几乎一样,所以你们的生意也差不几多,若是先做出改变,在细节处下功夫,兴许能将客源抢过来,我这甜点心连素和斋都买了,可见口味不赖,给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解解油腻,不挺好么?今日我们就剩下这二十个雪花糕,全给你。你请我们用了饭,我给二十个雪花糕,礼尚往来,你试一试,若客人们不满意,我们也不纠缠,如何?”
“这……这怎么好?白拿你们二十个点心
,这不好,”乔庸连连推辞,最后还是让宁长青说服了。
若弗看得出来,那掌柜的侄子很为难,若不是宁长青与掌柜的有交情,他定不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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