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仔细打量了赵芍药两眼, 又收回目光，心底有了主意。
赵芍药察觉到王夫人的目光后，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强作镇定, 也不敢在偷偷给贾政抛媚眼, 她现在一心只想降低存在感。
贾政倒是没察觉到这些, 只是看着林翡摇了摇头，不过毕竟是女儿，他也不好多责怪。
“元春，你看看可有你喜欢吃的？”
王夫人若无其事的看着林翡问道，但心底却已经打算回去要好好调查下赵芍药。
林翡不确定赵芍药是不是赵姨娘, 但以她的医术, 能看出赵芍药已经失了身。
但她之所以会出声, 还是赵芍药不是个安分的, 当着王夫人和她这个孩子的面, 就偷偷给贾政暗送秋波, 未来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她倒不是非要管父母房里的事情，而是，如果二房注定要有姨娘，还是来些有颜色, 但老实一点的好。
不过就算是赵姨娘, 她也相信王夫人有手段打压下去, 掀不起什么大波浪。
毕竟原著中赵姨娘即便为贾政生了两个孩子，对上王夫人也不敢太过造次。
林翡把赵芍药抛在脑后，就着王夫人的话，看着比较有现代特色的菜单, 随手点了两个，一个肘子是贾政比较喜欢的，一个珍珠玉米甜羹是王夫人喜爱的，当然也是她喜欢的。
不过显然，她点过这两道菜，贾政和王夫人看她的眼神更加慈爱，之后二人更是亲自点了几道林翡平日里喜欢的食物。
对此林翡把是很满意的，虽说父母与儿女之间有割舍不掉的联系，但五根手指还有长短，更何况在古代重视后代，讲究多子多福，这就导致这些孩子中，总会有父母最喜欢的和相对被忽略掉的。
林翡是觉得都需要维持，有些孝心也要拿到明面上，体现在小事上。
赵芍药安分下来，贾政自然一心都在王夫人和林翡身上，一家三口的气氛还比较好，贾政和王夫人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一丝丝。
“王爷，玉馐斋门口停的好像是荣国府的马车。”冯唐知晓朱祈有心拉拢贾代善，不然他们二人也不会无事去贾府施粥的地方转了一圈。
荣国府全靠贾代善支撑着，但谁让贾代善掌着军权，又得圣心，现在又有了救驾之功。
人若死了还好，但贾代善偏偏还活着。
即便贾代善现在有了想要交军权在家荣养的意思，皇上推辞了一次，但之后一定会同意。
可只要贾代善一天还在，那些兵就只会认准贾代善，荣国府的荣耀就会一直存在。
若是荣国府能够支持朱祈，那六皇子距离那个座位就会更进一步。
冯唐的想法大部分和朱祈的想法重合，但朱祈更加谨慎，他暗自思索了下，还是没有进去玉馐斋。
在东城可不像在北城，又是这繁华地带，盯着的人多着呢。
“回府。”
朱祈放下马车上的窗帘，微阖着眼眸，低声吩咐。
冯唐不解朱祈的想法，但依旧谨记身份，没有多言。
朱祈的马车刚离开，林翡随着贾政和王夫人就从玉馐斋出来。
林翡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正是已经远去，属于朱祈的马车。
不过因为朱祈和冯唐属于私下行动，马车也是选最不起眼的，因此林翡没认出来，也没放在心上。
王夫人与贾政相携归来，贾政自然也就歇在了王夫人处。
而赵芍药正是忐忑，也没跟着过去，回到贾政书房的小院子，那院子里面住着一些平日里伺候贾政的下人。
王夫人瞄了一眼在浴间的方向，趁着贾政不在，唤来周瑞家的，“你去查一下，老爷身边最近新来的丫鬟，尤其是那个赵芍药。”
“是，太太。”
周瑞家的不明所以，但也能猜测到些，眼珠转了下，凑到王夫人面前，“太太，若是那个什么芍药真与老爷……”
王夫人目光阴沉的看着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讪笑，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太太，可要。”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夫人紧皱着眉头，心里也纠结。
若赵芍药真与老爷有关系了，她若直接把人打杀，老爷难保不会联系到她身上。
虽然打杀一个丫鬟，老爷不会责怪她，但贾府一向善待下人，她做真这么做，老爷恐怕对她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她也不允许有人与她分享贾政。
想到这王夫人就暗恨，为何府内的小贱人这么多，周姨娘的下场，她们怎么就不引以为戒，害的她还要为这费神。
周瑞家的听到浴间的声音，知晓贾政要出来了，而太太还是晃神，忍不住开口提醒，“太太。”
王夫人回过神，也听到浴间的动静，冷声说道，“先调查人。”
“是。”周瑞家的应下后，就连忙离开。
周瑞家的刚离开，贾政便沐浴完出来了，看到被烛光映照着脸庞，显的增添了一抹温柔的王夫人，一时间心情有些荡漾。
贾政走到王夫人身边，握住王夫人的手，“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王夫人把其他事情抛在脑后，满眼都是贾政，羞涩的点了点头。
次日，贾政心满意足的离开，而王夫人眉眼间也透着柔情，心情好得不得了。
可是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周瑞家的到来之前。
“可是查出来什么消息了？”
王夫人本还笑着脸庞看到周瑞家的，就想到之前让人调查的事，立马冷下脸庞。
周瑞家的想到查到的消息，再面对王夫人时，心就有些颤抖。
“太太，老爷身边确实新来了四个丫鬟，赵芍药便是其中一个。”
王夫人眼底浮现一抹怒气，“老爷身边有新的人伺候，还是四个，你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太太，老爷身边的余章已经被调走了，因此这次咱们才没发现。”周瑞家的有些着急的辩解。
“被调走？”王夫人轻声呢喃，拿着胭脂的手颤抖了下，眼底浮现一丝害怕，“难道是老爷发现了什么？”
但不可能啊，王夫人想起贾政昨日对她的态度，忍不住红了脸颊。
周瑞家的摇了摇头，“这奴婢不知老爷是否知晓，不过余章已经不在府内了，奴婢，奴婢打听到，那四个丫鬟，都是老太□□排进去的。”
王夫人闻言，咬牙切齿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个老虔婆。”
周瑞家的惊慌的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
王夫人在想，有可能她收买余章，打探贾政身边消息的事，被人发现了，可能贾政也知道了，但她想到昨日贾政对她温和的态度，便知晓余章的事，不算大事。
可是那四个丫鬟……
“那四个，都是什么背景。”王夫人神情阴霾密布，冷声问道。
周瑞家的毫不犹豫的回答，“其中两个是外面买进来的，在府内没有根底，不过有两个丫鬟原是在老太太院中伺候的，一个小时候进府，算是在府内长大的，一个是府中的家生子，也就是太太让我调查的赵芍药。”
“赵芍药。”王夫人目光阴沉的问道，“老爷可都受用了？”
周瑞家的满头冷汗，紧咬着牙根，顶着王夫人犀利的目光，点了点头，颤抖着声音说道，“老爷，都受用了。”
啪……
小小的胭脂盒摔翻在地上，红红的胭脂撒了满地，玉质的小盒也出现了裂痕。
王夫人心中有气，随后便是满心的委屈。
为何，为何老太太总要与她作对，豆大的泪珠一连串的从眼眶中流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王夫人情绪才慢慢平复，用手帕擦拭泪水。
王夫人抬头，望着铜镜中稍有些模糊的影像，沙哑着嗓音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太太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
周瑞家的垂着头语气坚定的保证。
赵芍药看到面前二太太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冬桂，脸色有些沉重。
“芍药姑娘，这是太太亲赐下来养身体的汤药，趁热喝才好。”
冬桂笑吟吟的看着脸色惨白的赵芍药，轻声催促。
赵芍药看着黑漆漆汤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可是这会老爷出门，而，已经过了这么久，老太太那边都没人过来阻止，说明，她今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赵芍药颤抖着手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芍药姑娘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向太太复命，芍药姑娘甚是配合，我会在太太面前为你美言两句。”
冬桂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让赵芍药的心一颤一颤的。
赵芍药勉强露出笑容，送冬桂离开，随后便满脸是泪的扣着嗓子，直到吐出大部分药汤，才渐渐住了手，苦笑着跌坐在地上。
“老太太，四个姑娘都喝下药，冬桂已经回二太太身边了。”灵犀转述着最新消息。
玲珑看到面无表情的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太太，您可是要管？”
贾母没有看玲珑，只是若无其事的饮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为何要管？”
玲珑见贾母的模样，垂眸不再言语。
在贾母心中，那四个丫鬟不过是玩意，就是给贾政解闷用的，当然也是为了恶心王夫人，谁让王夫人居然敢在贾政身边安插人，这是贾母不能容忍的。
不过这次，贾母还真没生王夫人的气，毕竟，王夫人不过是大大方方的给四个已经伺候贾政的丫鬟送了避子汤而已。
她又不稀罕庶子，自然也不会在乎这四个人被喂了避子汤。
也是王夫人正大光明的送了避子汤，若是背地里悄悄的对付人，贾母少不得要把王夫人叫到跟前训斥一顿。
毕竟摆在明面上，就说明王夫人默认让四个丫鬟伺候贾政，只是不让有孩子罢了，若是背地里动手脚，那可就是善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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