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贾母在鸳鸯的服饰下,喝下药后,精神好了不少,靠坐在床头。
她缓了口气才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贾赦和贾政, 以及跪在地上, 有些狼狈的的王夫人和邢夫人二人。
贾母目光又重新移到贾赦和贾政身上, 目光触及到贾赦手中的匣子, 深深叹了口气。
“母亲,您身子没事吧?”贾政率先跑到床前,一脸担忧的问道。
贾母欣慰的摇了摇头。
“母亲既然没事,这王氏,做出了这种事, 您看怎么处理?”贾赦上前说道, 顺便瞄了眼王夫人。
贾母闻言嘴角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无奈的看了眼跪着的王夫人, 看向贾赦, “你想怎么办?”
“母亲, 王氏做的事情不是小事,若是被上边人知晓,可是牵连全府的事情啊。”
贾赦知晓贾母的顾忌,也是无奈的开口, “这事情, 就算王家人知晓了, 也没有脸面,母亲,依儿子的意见,王氏这货害, 还使早些处理的好。”
“老太太……”王夫人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哭诉。
“闭嘴。”贾政看向王夫人,大声呵斥,随后看向贾母,又偷偷瞄了一眼贾赦,“母亲,大哥,这事是王氏做错了,但好在现在并无外人知晓,无论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还是孩子们的面上,儿子恳请母亲能够放过王氏这一回,日后儿子定会看好她。”
“二弟可真是好口才,明明是要牵连府中人全家流放的大事,却被二弟说的像是轻飘飘的小事。”
邢夫人冷笑一声,看着贾政的目光透露着讥讽。
“邢氏,你闭嘴,你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贾赦自然也不满贾政说的话,但见到贾母看他的目光,还是开口呵斥邢夫人。
“不过,母亲,王氏太过胆大,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儿子害怕,这世上,恐怕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儿子不想受到牵连,若是母亲与二弟不想处置王氏,那,便分家吧。”
贾赦看着贾母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说什么?”贾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贾赦的眼神也有些哀怨,“我还在,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贾母眼底闪过一丝受伤,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但是那也是因为大儿子从不与她亲近。
可这毕竟是她儿子,现在她活着的时候听到分家二字,她这心如刀割般疼痛。
“大哥,你怎么能提分家,长辈在不分家,这个道理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贾政看到流泪的贾母,谴责的目光看向贾赦。
贾赦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当初的事情,母亲你选择放弃我,我不怨,毕竟我也自己放弃了自己,可现在有了机会,我不能让王氏这个祸害拖了后腿。”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分家,除非我死。”贾母泪眼婆娑的看着贾赦,“你是我儿子,我如何会不疼你,当初那不也是无法,我也是没办法啊。”
“可王氏这事,不比儿子当初的事情差到哪里,甚至……唉。”贾赦看见贾母哭泣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不就家里人知晓,把这事悄悄处理了,我看就算了。”贾母看到贾赦有松口的迹象,连忙说道,“这王氏,便禁足吧,她既然喜佛,日后就供奉着菩萨,也当是为了元春和宝玉祈福了。”
贾赦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母亲……”
“你就那么想分家吗?那你让我现在就死了算了。”贾母哭诉道。
贾赦有些头大,而且看着贾母痛哭,他心里也不好受,“母亲,您别哭了,不分,不分还不行吗?”
王夫人不甘心,可也知晓,就算王家这会来人,她能得到最轻的处罚,也就是终身禁足,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目光看到一旁幸灾乐祸的邢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怨恨,“老太太,我做的事我承认,我也愿意禁足,可是,我的嫁妆怎么办?这匣子我可是放在库房中的,大嫂,你是如何得到这个匣子的?我那库房的东西是不是全让你搬走了?”
贾赦和贾政还真不知晓这个事情,一时间怀疑的目光看向邢夫人。
“不是我,谁知道你那库房是怎么空的,你既然能干出放印子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不准,你那库房本就是空的。”
邢夫人怒气冲天的瞪了王夫人一眼,大声辩解。
“行了,嚷嚷什么。”贾赦通过一旁鸳鸯的解说,了解了情况后,便不耐烦的开口,“贾王氏,你那库房那么多东西,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库房搬空。”
“就是,那个匣子只是有人放在我门口,我才发现的,弟妹,你还是想一想平日里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邢夫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可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实际上贾母等人都不太相信王夫人的话,毕竟府中什么都没丢,就偏偏王夫人的库房空了,还让邢氏拿到了这么大的把柄。
不过……
“邢氏,目无尊长,举止毫无礼仪,禁足一年,这一年里,你也学学礼仪,好歹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别出去丢了荣国府的脸面。”
贾母有些嫌弃的看了邢夫人一眼,不爽的说道,她可没忘记之前邢夫人的举动。
贾赦在一旁冷眼看着邢氏,想到那王善保家的,也没有说一句话。
林翡与林黛玉在院子中喝茶下棋。
司棋从外面回来传递了正院的消息,平日也知晓了府中对王夫人和邢夫人的处置。
至于司棋,知晓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的力保下,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日后不能在府中伺候。
幸好没丢了性命,司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大舅母和二舅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林黛玉内心疑惑的感叹道。
林翡摇了摇头,放下最后一枚棋子,正好吃了林黛玉五颗白棋,“我也不知道,只是禁足倒还好些,既然他们不想让咱们知晓是什么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探究比较好。”
“诶呀,二姐姐这棋艺又见长了。”林黛玉有些懊恼的看着棋面。
“是你不专心。”林翡轻笑了下。
“不下了,和二姐姐下棋,总是输,怪没意思的。”林黛玉对亲密的人使着小性子。
林翡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下棋要专心些,结果可就未必了。”
“二姐姐净笑话我。”林黛玉脸颊有些红。
林翡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底却在思索,没想到荣国府会这样轻拿轻放,只是禁足而已?
不过转念想到王夫人损失了一库房的好东西,邢夫人损失了最信任的奴才,二人之前大打出手后狼狈的模样,林翡心中的气便消了。
之后的时间内,荣国府中平静下来,但是也有了一些变化。
二房还是逐渐沉寂下去,大房占了主导地位,王熙凤在林翡隐晦的提醒下,好好管理了府中的下人,至少不会有下人再不管不顾的把府中的事情随意往外传。
当然这其中王善保家的之前胡乱传播消息的事情,让府中的人都警惕起来,对下人的要求也严格了些。
这期间,林翡也拿到了绣橘,司棋,她院子中大大小小丫鬟,总共六人的卖身契,以及绣橘家人的卖身契。
她因为已经是嫡女,自然也换了个院子居住,说来也巧,正是贾元春进宫前居住的院子。
好在林翡心中也不膈应,甚至再次回到这个院子,还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至于贾赦给她的两个人手是一对夫妻,林翡还只见过一面,现在正打理着贾赦过户到她名下的糕点铺子。
生意不好不坏,赚点小钱,这些都进了林翡的私房。
这事贾琏和王熙凤都知晓,无论二人心里面是何想法,但表面上对林翡到还是一如既往。
王夫人做的事情虽然没被传出去,但是王氏,邢氏犯了错被禁足的事情,一些大户人家还是有所耳闻。
主要在于王子腾上门为王夫人讨公道时太过张扬。
虽然后期知晓王夫人做了何事,低调的送了赔礼,算是默认了贾府的处置。
这也让一些知道的人家更加好奇,这王夫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娘家都不管了。
北静王府内。
水溶有些郁闷的坐在北静王的书房内。
“溶儿这是怎么了?”
北静王看着最近有些精神不振的水溶,低声问道。
水溶抬头看了一眼北静王,“父王不是知晓吗?”
北静王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无奈的叹了口气,“溶儿,你要明白,皇上一直要拉拢荣国府,现在贾赦接过了橄榄枝,但皇上却不一定信任,联姻势在必得。”
“再说,你不是也挺关注荣国府的二姑娘吗?难道是为父想错了。”
“父王,儿子多次说过,只是好奇而已。”水溶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现在多说也无用。”
“也是,不过你若不喜欢,日后你的侧妃为父不会多管,你自己选择便是。”
北静王其实对于皇上即将要赐给水溶的婚事也有些不满,那荣国府二姑娘虽说被记为嫡女,但作为溶儿的正妻,那身份也是低了些。
可是,他明白皇上的想法,即便皇上信任他,溶儿正妻的人选家境是不能太好的。
相比之下,一品将军的记名嫡女算不错的了。
他也查清楚,那二姑娘生母是贾赦纳的良家女,一个老秀才的女儿,并不是家生子之类的奴才,算好的了。
他也算解决皇上一件心头事,日后他能得到的好处更多,溶儿也更安全。
只是,多少委屈了溶儿。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种不由自己选择的感觉,很不好。”面对父亲,水溶还是说了心里话。
北静王轻笑一声,拍了拍水溶的肩膀,内心感叹,到底是年龄小。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都不能表现出来,在皇上赐婚后,你即便不喜欢,但对于正妻最起码的尊重也要有,知晓了吗?”北静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父亲,您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儿子知晓了。”水溶无奈的点了点头,耳根有些发红。
“你懂便好。”北静王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父王,荣国府出事了,贾大老爷的继夫人与贾二老爷的夫人都被禁足了,最可笑的是,贾二老爷夫人的娘家,王家,居然还送了赔礼,可见,这其中事情不简单。”
北静王闻言皱了皱眉,“可打听出什么来?”
水溶摇了摇头,“只流传出两位夫人禁足的消息,具体原因并无人知晓。”
“幸好二姑娘是记在贾赦原配名下。”北静王喃喃自语道。
“这事你别继续打听了,皇上那边的赐婚势在必得,既然与二姑娘无关,即便当不知道。”
水溶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好奇并没有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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