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
这是哪里？我想干什么？
王秋晨看着光束下的两道身影，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黑雾如云海流淌，尽管时而浓郁、时而稀薄，但站在最高处的王秋晨，仍然对下方俩人的模样看不真切。
不过。
目虽难视，耳却能辨。
从两人询问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些情绪、细节。
比如，他们说话的语言，明显跟之前两个野人不同，这说明他们不是附近的人。
而这对男女的语种虽是类似，腔调却又有些区别，这说明他俩来自不同的地方。
依此可以简单作出判断，至少他们不会是一伙的。
比较接近他的那个男人，询问的时候尽管刻意去平缓语气，但还是流露出些许忌惮。从声音听来，不会是个老人，也不会是个年轻人，大概会在三十岁上下左右。
在男人往下三阶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她的声音明显年轻很多，年纪估计跟自己相差无几，而且不懂得掩饰内心想法，询问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与害怕。
也对，回想自己刚到这片黑暗时的警惕、恐惧，这两人现在的甚至还多了种慌张。
思量过后，王秋晨再次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正如在木屋的角落应对两个野人。
在眼下的环境，他有能力主导局势！
想到这里，王秋晨内心的不安顿时消去许多，他
尽量保持着神秘感，藏在浓雾里，用低沉、缓慢、毫无情绪的语气呢喃道：
“当猩红的目光开始注视这个世界，古老的秩序者渐渐苏醒，带着祂沉眠万古的情绪，开始与众生同在。“
这句话是谁说的？王秋晨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只是重述着野人最惶恐之际所说的话而已。
他要做的，是尽量留白！尽量给予下方俩人想象的空间，如果能激发他们的敬畏，那是最好不过。
然而，不等两人有反应，王秋晨就先泛起恐惧。
因为，在他话语落下之际，分明听见了一阵浅浅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
像是喉结鼓动，也像是黄泉水流……
显然，那只该死的乌鸦，又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能动，尽管手心里已经冒出冷汗。
他要保持神秘感、威严感。
那他的目的达到了吗？显然成功了。
在他呢喃着话语的时候，霍尔德就已经浑身一颤。
当腥红的眼睛出现的一刹那，当乌鸦的黑影骑在王秋晨肩膀的一刹那，他更是险些没一脚踩空阶梯摔倒下去。
在这一刻，黛芙妮的表现反而比他体面许多，只是发出一声惊呼，兴奋道：“您是旧日之主？！”
但是，体面也只是瞬间，在惊呼过后，她整个人开始紧张起来：“您……伟大的旧日之主，请问是我唤醒了您吗……”
她本在卧室里，企图唤醒古铜镜的神
秘力量，而后却出现在这里……确实很难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而对王秋晨所说的话，黛芙妮其实已经先信七成。毕竟，除了传说中的九大旧日之主，谁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力量？竟然把人瞬间带到另一个地方。
所以，她的语气里已经出现了王秋晨希望她产生的……敬畏。
王秋晨乐见其成，表现得则更加从容，模棱两可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黛芙妮看着上方那道藏在黑雾里的身影，光束打在他的背部，背光之下显得无比威严、神秘。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伟大的旧日之主，您介意我与面前的先生交谈一下吗？”
王秋晨心中求之不得，表面上却淡淡回道：“不必拘谨，我因你们而在。”
黛芙妮右脚后移，弯腰施了一礼，然后把视线转移到、距离自己只有三级阶梯的男人身上，试探道：“先生，您也在尝试召唤神秘力量吗？您也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
她的语气里期满了期待，不知为何还带了点娇羞。
霍尔德微微摇头，回道：“不，我并没有召唤什么神秘的力量。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
说着，他看向上方的神秘身影，看向那只有着猩红眼睛的乌鸦。
传说，红眼的渡鸦是远古的信使，它们为旧日之主传达意志。
从这点来说，他也对王秋晨的身份信了七成，而
王秋晨由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恶意，这又让他极其激动。
作为智神教会的成员，他对九位伟大的旧日之主都怀着无比的敬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与其中一位会面。
这是教皇陛下也不曾有过的殊荣。
而且……他不认为这是偶然，只觉得或许已经有过预示。
“我虽然没有尝试召唤什么伟大的力量，但我来到这里之前，确实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
霍尔德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弯下腰身，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伟大的旧日之主，我最近一直在重复做着一个梦，如果您召唤我是与这件事有关……我是说，您如果能告诉我这个梦有什么意义，我将万分感激。”
闻言，却是黛芙妮先给了回应，她的话里充满了欣喜与惊奇，当然，还有那莫名的娇羞。
“真的是你！我梦中的男人！”
显然，她是会错意了，误以为霍尔德与她作的是同一个梦。
两人各有心思，高高在上的王秋晨，脑子里却突然一片清明。
梦。
他也做过虚妄的梦，卧室里、教堂里。
不过……那是梦吗？
现在呢？
在黛芙妮为自己的失礼表示歉意后，王秋晨收拾好混乱的思绪，看向霍尔德，平静而道：“命运自有安排。”
霍尔德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他却不敢向一位旧日之主表达任何不满，只能拐着弯问
道：”容我大胆问一句，您把我们召唤至此……是有什么用意吗？“
王秋晨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怎样回应才能保持高深莫测的同时、又能套出更多的话来？比如现在，他想要知道旧日之主、古老者邪神这样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这技术活儿可真是太考验人了。
还好，在应急处理这方面，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只沉默片刻，便用茫然而无畏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为何会醒来，我不该醒来的……还没到时间。你们出现在这里，必定有着意义，放下警惕吧、放下恐惧吧，把你们的疑惑交给彼此。”
“或许我能从你们的交流中，找到我苏醒的意义。”
场下俩人，当即都是挺直了身子，莫名有种荣誉感。
霍尔德施了一礼，热切道：“遵从您的意志。”
他回首望去，透过薄雾看向里边的窈窕身影，试探道：“来自尼布尔的贵族小姐，我能知道您的梦境是什么内容吗？”
黛芙妮微微一愣，吃惊道：“您怎么……”
霍尔德发出轻笑，解释道：“您的口音。我来自塞利亚，隶属教会骑士众，曾随教皇陛下巡游全国，在尼布尔待过半个月的时间。”
“在尼布尔，贵族们说话的腔调与平民有很大区别，这大概是代代相传的缘故。我对此印象很深。”
黛芙妮当即恍然：“我们说话的语气、节奏都必须按长辈的要求
，这是基本规矩。”
而后，她想到自己马上要回答的问题，黑雾后的脸颊当即滚烫起来，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苍蝇似的。
霍尔德微微皱眉：“您说什么？我的小姐……您能大点声重复一遍吗？”
黛芙妮举起两只小手，不停地在脸颊两边扇着风，期间呼呼吐了口气：“我在梦里，跟一位英俊的先生躺在同一张床上……我是说……严格来说……或、或许是睡觉，同一个房间……恩……骑士先生，您、你能理解吗？”
王秋晨脸色微变。果然，这女孩做的梦，跟他一致。
霍尔德干咳一声：“我能理解，尊敬的小姐。”
黛芙妮已经感觉自己的脸颊能煎鸡蛋，她一往无前继续道：“您的皮肤是偏黄色的吗？不白，但也不黑，像是东方的外裔，黑色的短碎发、眼睛也是黑色的。”
霍尔德摇了摇头：“很遗憾，如果与您躺在同一张床的先生是名黄皮肤的东方外裔，那肯定不会是我。”
“我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塞利亚人，我的眼睛是茶黑色的，头发是棕褐色，皮肤很白。”
闻言，黛芙妮不由失望起来。
霍尔德却补充道：“不过……我的小姐，我所梦见的人，应该跟您描述的是同一位。但在我的梦中，我坐在圣洁的教堂里，而那位外裔的年轻人则穿着教皇法袍，在红衣主教的拥护下，登上了神台。”
黛芙妮的语气中
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是教皇陛下？！不，不对，教皇陛下从来没有发出过退位通知，或许……就真的只是一场虚妄的梦？”
霍尔德迟疑片刻，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每晚都会做这样一个相同的梦，本身就是值得深思的事情，再加上……”
他把目光转向高高在上的黑影，右手抚胸，弯腰施礼：“再加上……我的小姐，我们竟然梦见了同一个人，而且还共获殊荣、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与伟大的旧日之主产生了感应。”
“我认为，这肯定是有意义的，或许有着某种预示，只是我们还没能理解。”
王秋晨已经汗流浃背。
显然，两个人所做的梦，都与他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应该同意男人的话，相信这必定有着某些意义、某种预示？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虚妄的梦？
可是……两次不同的梦，怎么会衔接得这么奇妙？更重要的是，他本能里那种真实感越来越强烈，脑海中的逻辑感也越来越清晰。
真实感、逻辑感交汇在一起……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根本不是做梦！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51199928/?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51199928%&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95705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id=551199928","ChapterUrl":"/r/551199928/?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51199928%&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4996949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