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氏怒不可揭的瞪向苏梨时,一眼就看到了苏梨手里拎着的东西,当即扬声问:“老大说你今天进城去了,你手里拎着的米跟桃,是你在城里买的?”
“不是买的,还能是抢的么?”
“你哪来的银子买它们?”
“跟你老人家没关系。”
“你……”
张氏气急败坏的狠瞪一眼苏梨,心知在苏梨这儿讨不到便宜,就径直冲到了君良房门口去,“老大你老实交代,苏梨进城去买东西的银子,是不是你给她的?”
君良紧皱眉头看她一眼,又透过墙上的缝隙朝外面苏东海看了一眼。
心想以苏东海那暴脾气,要是知道苏梨身上的银子是苏梨她娘给她的,回去之后,免不了又得打苏梨她娘一顿。
为此,他权衡了一番后,如苏梨那般语气不善的道:“娘既已不管我跟玉儿的死活了,我有没有给苏梨银子,跟娘就没有半分关系了。”
“你手里果然还藏得有私房钱!”张氏气得一跳脚,直直冲到君良床前,“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分文都无了。”
“那你给了苏梨多少?”
“不过几百文罢了。”
“你心思深沉,心机又重,要真还藏有私房钱,怎么可能才几百文!”
“……”
君良眸子一沉,放在被褥中的手也猛然紧握成拳。
这些年他掏心掏肺的对家里人,无论娘如何差别对待他跟二弟,他都从来没有抱怨过。
到头来在娘心里,他却是个心思深、心机重的人?
气到极致,君良忍不住笑了,“娘若是不信,大可在我这房里各处都搜一搜。”
“我才不会浪费那个精力,你肯定是把银子藏在别处了!”
事实上,过往老大每次进山打猎时,她都会趁君玉那个废物睡着了,来老大房里翻找一通。
却是从来就没有找到过半文银钱。
这时,她听见外面苏东海粗声说:“臭丫头,把你手里那一小袋子米给老子!”
没等苏梨回答,张氏就猛地冲了出来,“你想都不要想,她手里那些米是用我儿子的钱买的,那就是我的米!你一粒都别想拿走!”
“你儿子既然把银子给了我女儿,那银子就变成我女儿的了,然后她用自己的银子买的米,哪里能是你的,是我的才对。”
“你都把女儿卖给我们家了,那她就不是你女儿了!”
“呸,老子生她养她,就算卖了她,她也还是老子的女儿,到死都得赡养老子!”
“……”
苏梨无语到想发笑。
这两个奇葩。
脸皮有够厚的。
她很清楚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不可能的,简单粗暴的收拾一下更有效果。
但他们的身份到底都是长辈,她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揍他们。
因此她眼珠子提溜溜转了转,想起刚刚在君玉家外面遇到了一群人,有人称其中一个老者为村长,便拎着东西进到君良房里,放到君良床尾后,选了几个桃子去厨房洗。
等她从厨房那边洗好桃子出来,张氏跟苏东海二人如她所想的一般,正在君良房门口争抢米袋子。
君玉拧着眉立在门内,一脸自责的跟她说:“奶奶跟你爹突然就冲进来抢米袋子,我拦不住。”
话落,他捂着嘴低低咳嗽了起来。
苏梨走过去后,把洗好的桃子塞到他手里,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冲院门外的方向失声大喊,“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闻声,那争抢中的二人同时停下动作看向苏梨。
没等他们出声询问苏梨是在作什么妖,就有数人相继从外面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直接举着锄头冲到了他们面前来,“青天白日,你竟敢闯到别人家里来抢劫,你好大的胆子!”
显然,他是把苏东海当成来抢劫的歹人了!
苏东海当场梗着脖子冲那人吼,“什么别人家,这是我女婿家!”
“女婿?”那人懵了一瞬,然后扛着锄头退回到一同进来的几人身边去,“难道刚刚是我们听错了?”
“你没听错,刚刚是我喊的。”
苏梨朝他们走过去,立在那年约五旬,留了很长的胡须,身形偏瘦,双眼炯炯有神的老者面前,“您是君家村的村长?”
君明忠点点头,指着苏东海问:“他是你爹?”
“嗯。”苏梨应罢,一股脑儿说道:“此前我爹用五两银子把我卖给了君玉做媳妇儿,按理说来,我就是君家的人了,跟他苏家再无任何瓜葛,他却还上门来强抢我们的食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拦不住她,君玉父子两个眼下更是无力拦他,迫于无奈,我才那般叫喊,想引来村里的人帮帮忙。”
“臭丫头,你生是老子的女儿,死了也还是老子的女儿,想跟老子毫无瓜葛?你在做梦!”
“……”
君明忠因苏东海那话而狠狠皱眉。
不过他虽是君家村的村长,却管不到苏家村的人头上去,便也没有立刻冲苏东海说什么,而是又拿手指着张氏问:“她那又是在做什么?”
苏梨万般无奈的低低叹了一口气,才与他说道:“村长应该也听说了,此前君玉他爹摔伤被人救回来后,他奶奶手里明明握着五两他爹的银子,却死活不肯拿出来给他爹请大夫……”
“你个丑八怪赶紧闭嘴,休要在村长面前乱嚼舌根!”张氏也顾不上跟苏东海抢那一袋子米了,松手蹭蹭走向君明忠,“村长你别听那丑八怪胡说,我可当时就让梦丫头去找了春林来给老大医治抓药!”
那边,因她突然松手,苏东海淬不及防下,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还正好坐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得他大呼小叫的,半天都没爬起来。
君明忠朝他看了一眼,才沉着脸跟张氏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天你家的情形,在我们村里都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言下之意。
她是瞒骗不了他的!
张氏面上一窘,欲继续狡辩,苏梨却在她之前开了口,“村长有所不知,自君玉他爹受伤后,他奶奶就几乎没有给过他们父子吃食了,今天君玉他爹把仅剩的几百文钱拿给我,让我进城去买了点米回来,这不,我刚一回来,他奶奶就跟我爹抢上了……我爹便就算了,他本来就是个混账……”
“臭丫头,你敢说老子是混账?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苏东海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屁股一脸凶狠的瞪向苏梨。
苏梨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冲君明忠说:“君玉他奶奶又不想给君玉父子食物,还又要把我买回来的这点米抢走,也不知是不是成心想饿死他们父子两个。”
听她说完,君明忠脸色顿时黑透,“春花妹子,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这些年君良对你们如何,我们村里的人都有目共睹,你们对他父子两个如何,我们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来插手管你们自家的事罢了,现如今他受伤了,暂时无法进山去打猎来供养你们了,你就这般对待他,万一他跟君玉有了个三长两短,你良心能安?”
张氏跟君明忠是同辈人,加之君明忠村长的身份又摆在那里。
饶是张氏在自家人跟外人面前都凶悍强势惯了,此时对上君明忠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询问,她也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死死低下了头,且她一张老脸也因为窘迫烧灼得厉害。
而后她想着自己先前从城里买回了不少米,没必要为了那丑八怪今天买回来的小几斤米跟村长作对,才闷声诡辩道:“老大是我儿子,他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是我的东西,而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由我掌管的,我只是习以为常的想把那些米拿去收放,并不是要从他们手里抢。”
君明忠直听得眉间拧做一团。
他都出面了,她还能如此诡辩。
只怕他走后,她还会想方设法的为难阿良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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