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墨镜后瞪着佐助, 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后者好像没觉得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嘴角不大的弧度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眼中的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 在白发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又移回了前方, 表情平和地看着内场的比赛。
还淡定地低头给仁王雅治回了封邮件。
这算什么?
咒术师一把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怎么能这样?”
他抓狂地指责佐助。
这绝对是犯规!
佐助突然被指责,完全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扭头想去看五条悟。
结果被人用手按在脸上, 把头推到了一边, 只能看见前排表情莫名地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的另外两个人——认识五条悟的那个迹部景吾,还有忍足侑士。
他抓住五条悟的手腕扯了一下,没扯动,“松手,我不看你。”
五条悟好像更用力了,手臂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让自己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维持着一个既让佐助无法把脸转过去、又不会把他推得往另一边倒去的姿势。
迹部景吾的表情更微妙了一些, 拳头放在嘴唇前抵了下,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把头转了回去。
为什么仁王雅治那个家伙会和咒术界的人扯上关系?认识的还不是五条悟,而是另一个看起来脾气很冷淡的家伙。
而且,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真的很微妙,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迹部景吾想,
……
五条悟今天就是吃错药了吧?
那个金发蓝眼的男生表情有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这让佐助不自在地抿了下嘴。
他的手掌顺着对方的小臂找到了肘关节, 旋即,亮紫色的电流在白皙的掌心和布料之间一闪而过。
释放的查克拉很少,外界什么都看不出来,卫衣袖子薄薄的布料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被刺激的部位也完全不会产生痛感。
但足以让人泄一下劲,让他钳着对方的肘关节,把五条悟按在自己脸颊上的、微微发烫的掌心移开。
不用扭头,佐助就感受得到对方震惊的表情。
“……很热。”他解释了一句。
“所以你就电我?”
虽然只是麻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被电了。上一次被电还是去年的事,今天就为了这点小事,居然又电他?
看都不看他,果然是心虚了吧。不过,还好佐助没看他。
五条悟没得到回答,带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把头转了回去,试图通过专心看比赛转移一下注意力。
佐助学校的小卷毛发球。
呸,立海大。
球飞回来了。
佐助为什么要笑。
球又飞过去了,擦着一个人的脚踝砸在了地上。
刚才是佐助第一次和他说“谢谢”吧。
……
“我出去一会儿,太热了,”在啦啦队又一次喊起口号,炒热了现场的气氛时,五条悟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长腿一跨就到了场馆最后面的走道上, “你和那个火山头有联系吗?我想揍他。”
他声音不大,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佐助后脑勺有一簇头发一直是翘着的。
……
今天、立刻,他就要把那个火山头揍一顿。
黑发少年没有回头:“今天吗?”
“晚上要去见夜蛾,放他一会儿鸽子好了,”五条悟盯着那一小簇头发,毫不犹豫地说,“比赛结束你也可以参加一下学校的庆祝活动。”
佐助侧了下头,五条悟心里一紧,不过少年并没有完全转过来,只是微微向侧后方偏了偏头,眼睛被略长的黑发挡住,只露出一点鼻尖,“我知道了。”
五条悟大步流星地走了,感觉到在自己离开之后,佐助才完全回过头,视线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
不就是一声“谢谢”吗?
太逊了。
决赛无论如何都要打满五场,所以即使五条悟在外面喝完了一杯加了双倍糖的奶昔又吃了几块甜点,回到体育场时,最后的单打一才刚刚开始。
幸村精市站在场内,肩上披着外套,脸上带着锐利的笑,和牧之藤的部长握了手。
五条悟插着口袋,干脆就没有坐进座位中,而是靠着旁边的栏杆,两条腿支在地上,盯着场内发呆。
这次,佐助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通知它了,”他淡淡地说,“你和夜蛾约的还是老地方吗?”
这会儿,五条悟已经可以若无其事地和黑发少年对视了,“是哦,还是老地方,时间也没变。”
他事情很多,所以伊地知会排一个日程表出来,一些活动是可以提前确定的。比如每个月月初他都会和夜蛾正道见一面,对方一直庇护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咒术师,所以有一些事他就没有瞒着夜蛾,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报就会放在这个时间和对方交流。
佐助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带着对方去见了一次夜蛾正道,当时佐助还很温顺呢,五条悟想。
他眨了下眼,抛开了那点记忆。
不过,夜蛾正道知道的事当然不包括现在他们正在谋划的东西。
毕竟牵扯太大,还是要稳一点才行。
过了今天,他大概就可以更进一步,再逼一把那些烂橘子了。
但是要不要杀了火山头呢?
佐助点点头,“我会在高专。”他说。
——
五条悟最终还是没待到比赛结束——他能抽出来大半天的时间安安稳稳地坐在体育场内已经出乎佐助的意料了。
所以在确定了晚上会有附加娱乐后,他很快就给伊地知打了电话,半小时之后就离开了体育馆,说要回去把该给夜蛾正道看的东西整理一下,这样他迟到的时候对方也能有点事做。
佐助总觉得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稍微有点可惜。
幸村精市赢得毫无悬念。
或者说,立海大网球部正选整体水平比其他学校高了一大截,决赛也没有出现太过焦灼的情况。不是说其他学校就没有优秀的选手,只是当年参加u17的初中生中,立海大的人数是最多的,高中三年又一个不落坚持了下来,也许单场比赛可能会输,但总体而言,没有哪个学校能比得过他们。
他随着人流离开赛场,再一次见到了仁王雅治,还有对方身边的柳莲二。
“你和仁王什么时候关系变的这么好了?”柳莲二和他打了声招呼,调侃地说。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哦,”仁王雅治笑嘻嘻地搭着对方的肩膀,“我可是成功地把宇智波给拉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
“恭喜。”佐助说,“之前确实有点小意外。”
柳莲二微笑了一下,“不用在意,最后不也来了吗?多谢。”
他打量了一下黑发少年的表情,觉得自己让宇智波佐助融入立海大体这一行动多少取得了一些效果,然后被仁王雅治一把勾住了脖子。
“你等会儿怎么回去,”白发少年看了看佐助身后,“你的……朋友呢?”
仁王雅治想了想,找了个普通一点的词形容五条悟。
佐助虽然依旧不觉得五条悟和他算是朋友关系,但也没有出言否认,“悟先回去了,你应该也见过他,柳。我等会儿直接去找他。”
“诶,”仁王雅治好奇地看看柳莲二,“原来你也认识五条先生吗?捂得很严嘛,军师。”
柳莲二挑了下眉,“数据当然需要保密。”他对佐助点点头,“那我和仁王等会儿也回去了,之后有时间再聚。”
佐助在他们离开之后随便找了个死角发动了黄泉比良坂,一瞬间就跨越了大半个东京市,出现在高专的地下。
准确一点地说,是正抱着一个咒骸,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五条悟推荐大烂片的虎杖悠仁。
“哇啊!”
虎杖悠仁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蹦了一下,差点带着整个沙发翻过去。
他膝盖上的白蛇敏捷地弹了起来,落在沙发垫上,冲佐助微微低头,滑进了黑发少年的袖口。
“宇智波先生?”虎杖悠仁惊魂未定地看了佐助一眼,下意识地把咒骸举得远了一些,“您怎么来了,是找我有事吗?”
佐助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进了另一把单人沙发,“……没事,你继续看吧。”
虽然佐助和五条悟说自己待在虎杖悠仁身边是最合适的,但现在虎杖悠仁每天都窝在地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从最基础的咒力控制开始练起,他也就不常过来,只把白蛇留在对方身边。
他的目光停留在虎杖悠仁身上。
至少现在看起来,虎杖悠仁似乎并不很消沉,咒力流动也很平稳,正在认真地执行着五条悟布置下来的任务,尽力变强。
那五条悟为什么最近心情总是跌宕起伏,还时不时有点烦躁?
是因为他没有给对方想要的反应吗?
虎杖悠仁被另一个人的视线盯得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地瞥过去一眼:黑发式神正平静地看着自己,存在感稀薄到近乎没有,但视线所带来的压迫感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丧气,明明看起来年龄差不多,为什么不管是伏黑还是钉崎都已经可以算是个称职的咒术师、宇智波佐助已经强大到可怕,而自己现在却还连咒力都控制不好呢?
明明他应该能变得更强才对,这样才能给予自己和他人,正确的死亡。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使命吗?”宇智波佐助突然开口问道。
虎杖悠仁猛地一激灵,他不会应该没把这话说出来了吧?
“……也不能算使命吧,”他挠了挠鼻子,“我只想实现正确的死亡,不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而且,宿傩在我体内,我想阻止他伤害更多的人。”
虎杖悠仁还是和鸣人完全不一样,佐助想,鸣人不会花时间思考这种毫无用处的问题,也不会有虎杖悠仁这样奇怪的、好像要试图成为救世主的执念。
五条悟难道不觉得这种想法哪里不对吗?
佐助想,他反正觉得“想”成为英雄的脑子大多有些问题。
“你做不到。”佐助淡淡地说,“不要试图傲慢地替别人决定结束的方式,你也不是什么预言之子。”他说着,好像觉得这是什么可笑的事一样,轻轻嗤笑了一声。
预言之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个普通人不好吗,非要觉得自己肩负着什么拯救世界的重担,想当什么英雄。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他。
“你只是个受害者,”黑发式神轻声说,表情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好像一瞬间混杂了许多不同的神色,“想变强也没有那么快,变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我不想一直被别人保护,”虎杖悠仁说,“我赶快变强,想控制宿傩,就像您之前做的那样。”
佐助眨了下眼,觉得有些无奈。
“你能压制宿傩,这就够了,”他想了想,决定说得直接一点,“你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离开了宿傩只是个不够强大的普通人这个事实,才想要控制这股力量的,虎杖悠仁,不要试图掌控宿傩,也不要让他影响你。
“两面宿傩不是你的责任,他人的死亡也不是,”虎杖悠仁看着黑发式神,对方坐在右侧的布艺沙发中,视线完全没有落在电视屏幕上,而是从他的肩头上越过,很快又收了回来,“就算是……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要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至少现在,我们不需要你站出来。”
“……”
“虎杖我要借用一下哦~”五条悟轻飘飘地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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