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在那里短暂地停留了片刻, 很快又跃上房顶,在几个学生的注视下往五条悟的宿舍方向去了。
但走到一半,黑发忍者的路线就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最终和宿舍擦肩而过,最终拐了几下, 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嵌在山壁上的大门前。
他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沿着山体倾斜向下, 头顶用木头支撑着, 两侧扯着电线, 每隔几米就挂着一个灯泡, 亮着暖黄色的光, 冲淡了这里潮湿阴冷的气氛。
忍者悄无声息地在灯下掠过,影子被拉长扭曲,像是某种奇怪的生物, 在他的脚下安静地接近了一个漆黑狭小的入口,进入了一段陡峭的台阶。
“……这就是咒力, 这就是术式,懂了吗?”
五条悟轻快的声音从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明亮的出口传了过来。
“那之后我能放电吗?或者喷火?”虎杖悠仁问,他看起来已经重新打起了精神,至少不像昨天晚上那么灰心丧气了, “唔,就像宇智波先生那样。”
他看见了从暗处走来的宇智波佐助,问五条悟道。
虎杖悠仁还记得少年院第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出手的样子。
亮紫色的电流在黑发式神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驯服地伏在对方掌心,然后又在某个瞬间突然湮灭, 旋即出现在对方另一只手紧握的唐刀刀锋上, 轻巧地削断了那只特级的四肢——虎杖悠仁甚至怀疑宇智波佐助用力了没有。
因为那看起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像树叶飘到湖面,泛起的涟漪还没有风吹出的波纹明显,轻轻地、顺滑地切开了肢体与骨骼。
五条悟回头看了看佐助,冲忍者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不行哦,你的体内没有术式,就算有,也不可能和佐助一样啦。”
毕竟佐助来自另一个世界,力量体系和咒术师完全不同,就连他想学也学不会呢。
他们谈论的对象把滚到自己脚边两个扭曲变形的易拉罐捡起来,丢进茶几旁的垃圾箱里,然后找了个角落倚在石头墙壁上,看着五条悟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咒力到底要怎么作用、又需要以何种形式加以利用。
这还是佐助第一次见对方正儿八经地给人讲理论知识。
之前大部分时间,五条悟忙到分身乏术的时候,让佐助帮忙的大多是实战课,佐助也不会帮人总结,一般就是上去就揍,揍完就走,他虽然理论不错,但更相信实践,认为只有战斗才能让人不断变强,一次学不会多来几次,身体自然就会记住那些动作。
今天一听,五条悟讲的其实挺清楚的。
不过佐助依旧难以理解通过撬动情绪来激发咒力是个什么操作。
虽然宇智波的力量也大部分来源于感情,但这种感情显然和咒术师的情绪不同,所要求的是更纯粹,也更激烈的爆发,一旦拥有了就可以像操纵普通查克拉一样利用。
他不会产生咒力,现在体内只残留了一点五条悟的咒力,作为他们之间“束缚”的证明,量很少,每隔几天就要重新补充一下,操纵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和查克拉差不多。
五条悟让虎杖悠仁尝试了一下。
理所应当的,刚接触咒术一个月、至今还在补充理论知识的虎杖悠仁打出去的拳头轻飘飘的,甚至无法让五条悟的手晃动一下。
虎杖悠仁有点沮丧,但还是打起精神,问五条悟自己能不能再试一下。
佐助想,大概是他赶到少年院的时机不太巧。
再早一点,虎杖悠仁大概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陷入对自己的怀疑;再晚一点,说不定对方就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潜能,打出气势非凡的一拳。
当然,也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死在那里。
现在的结果五条悟大概还算满意——人没有死,对一位老师而言,这个结果就抵得上一切其他影响了。
但对佐助而言,只能算勉强可以接受。
指尖传来一点毛茸茸的触感,佐助低下头,黑色皮毛、额上带有符文的式神蹲在他手边,抬起头,又轻轻蹭了下他的手指。
黑发少年摸了摸玉犬的脑袋。
虽然他更喜欢猫,但不管是什么动物,大多数时间确实比人类可爱多了。
五条悟讲的东西不多,也很浅显易懂,大概是考虑到虎杖悠仁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又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说了几句就让他去休息——佐助觉得这里看起来像是某种避难所一样,基础设施一应俱全,里面的房间也不止一个,完全可以让人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住上一段时间。而且,仔细去看,墙壁内、天花板上,甚至连脚下踩着的石砖缝隙里都有隐隐约约的咒符痕迹,只是没有激活罢了。
虎杖悠仁顺从地离开了。
玉犬和少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弯腰按了下电视屏幕,这里甚至连电视都有,只是大概没有接天线,上面只有一片雪花噪点。
“休息一会儿吧。”他扯掉眼罩,抬眼瞅着佐助,“看电影吗?”
佐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五条悟弯腰往dvd里塞了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碟片,电视发出一声轻微的滋啦声,五条悟移开时屏幕已经变成了影片即将开场时的深灰色。
出乎佐助意料的是,五条悟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随手找了个垫子往地上一扔,把矮几丢到一边腾出来地毯,看起来准备就这样坐下。
他看了一眼自己坐的位置。
也并没有坐在正中间。
这个沙发不大,但按照五条悟的性格一般都会选择和人挤在一起,今天这是突然转性了吗?
“今天怎么样?”五条悟在片头曲中仰头问佐助,头发在沙发布上蹭得乱七八糟的,眼睛也被刘海挡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一点明亮的蓝色。
“还不错。”佐助说,他也没仔细看电影是什么,拐弯抹角地在男女主的交谈声中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和咒术师大概分享了一下。
其实主要就是咒术师这边的情报,剩余的内容五条悟也很难插手,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详细。
“你最近的行程安排给我一份。”佐助说。
五条悟扭头看看佐助,蓝眼睛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好啊。”
问都没问佐助要这个干什么。
“不问吗?”
白发咒术师笑了起来:“提前知道盲盒里面是什么就没意思了。而且,你都说了我们是……同伴,我当然相信你啦。”
佐助觉得五条悟那句同伴说的别别扭扭的,听在他的耳朵里也同样有些奇怪。
“到时候我就不出现了。”他说,觉得心情有些别扭,“有需要叫我就行。”
“知道啦。”五条悟轻飘飘地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佐助看了眼手表,这是第几个小时没睡觉了
他们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电影,五条悟突然问佐助:“你体内的咒力是不是差不多该补充了?”
电视里,女主角紧跟着五条悟的话来了一句:“我希望你在需要的时候能想起我。”
五条悟没像平常一样顺势把话接起来。他坐在佐助斜前方,佐助只能看见对方的小半张侧脸,在影片暖色的光影下泛着漂亮的光泽,一条腿支起来,一条腿摆在身前,一手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毯。
于是空气也微妙地跟着沉默了下来,只剩下音响里传来男女主互相剖白的声音和刻意营造的浪漫音效。
“……是。”佐助说,把左手递了过去。
五条悟现在每次在束缚中留下的咒力量都很少,大概每周都需要补充一次,上一次交换其实是在去长野之前,但来来回回他体内的力量消耗了大半,连带着咒力也很快只剩下一点,勉强维持着见了漏瑚。
白发男人又打了个哈欠,也没回头,伸出一条胳膊支在沙发上,手一抬就拉住了佐助的手腕。
咒力顺着他的手掌流入了佐助的小臂,很快融入了他体内的查克拉之中,相对应的,五条悟手腕上也留下了一点佐助的查克拉。
“这么多吗?”佐助挑了下眉。至少这一个月不用补充咒力了。
五条悟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少年纤细的手腕,但很快就把手松开收了回去,扭头看了看佐助,蓝眼睛像一汪泉水,沾湿了周围洁白的睫毛,“以防万一嘛,你之前不还嫌补充咒力的次数太频繁了吗?”
但是以前他说的时候也没见五条悟改过,佐助想,觉得自己手腕内侧血管被对方拇指压过的地方有些发痒。
“你准备怎么训练虎杖?”他把手收回来,右手握住手腕按了两下,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
刚才的姿势好像也不太对。
“先让他学会控制咒力,再陪他练一段时间,做几个任务吧。”五条悟说,没忍住,打了今天的第三个哈欠,“怎么啦,你也想要加入吗?”
“对。”佐助平静地说,“你难道准备一个人干完所有事吗?”
做自己的任务、查协会的内鬼、还要每天抽出来几个小时陪练,甚至带着虎杖悠仁出任务。
大概还会担任心理医生。
有反转术式也不是这么用的。
五条悟好像不是很惊讶:“悠仁是挺讨人喜欢的,分你一些科目当然也可以啦。”
“我不是因为虎杖悠仁讨人喜欢才这么做的。”佐助说,“我可以控制宿傩,你把我放在他身边才是合理的。“
五条悟抱着腿,把脸搁在膝盖上,懒洋洋地说:“好吧,那我过几天再找七海说一下,等虎杖学会了利用咒力,就让七海交他黑闪好了。“
佐助也没说要自己上。
咒力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教比较保险。
“佐助,”五条悟问他,听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之前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这两□□动力这么强。”他拖着长腔,软绵绵地抱怨。
搞得他现在心情很复杂。
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佐助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困了就回去睡觉。”
他之前确实没有特别上心。不算敷衍,但是只是普通的作为同伴在帮五条悟的忙,唯一一件比较大的事还掺了自己的私心进去。
当然,现在他的行动也是由私心驱使的,毕竟宇智波一族大部分都喜欢随着心意做事,他也不能免俗。
“看完电影嘛,”五条悟好像又有了点精神,“整理的时候我就也想看了,当然要看完这一部。”
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佐助看着五条悟在前面一点一点的白色脑袋,有些无奈地想,心里那点别扭不知何时也烟消云散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