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洛云逸负手立于云长城头,只见他看着城下已然有些大乱阵脚的东晋战阵,不由得是喜上眉梢。
“将军,我等的掠阵准备已经完成,可否开门迎战?”身后,一名都尉模样的魁梧男人毕恭毕敬说道,只见他眼神中充斥着杀机,似一柄未曾出鞘的利剑,仅仅只需要片刻功夫便可以于这战场之上光彩夺目。
“去吧!”洛云逸淡淡说道,只见他旋即是摆了摆手,示意男子速速出击。
“诺!”壮硕都尉闻言,只见他顿时是脸颊上浮满了笑意,继而抱拳离去。
只见,瓮城之中,此刻有大约两千铁骑早已是整装待发,为首的是一名手持普字大戟的中年将领,身披黑甲红飘带,明显是这一营铁骑的首脑,但是先前为何是那壮硕都尉上城请命呢?不得而知。
战场的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住了,只见,东晋甲士尚且没有注意到北邑云长阵中的将近三千重甲铁骑,他们还在纷纷静候撤退的命令,故而都是围坐在自己的营帐周围,对着诸多袍泽同僚是大眼瞪小眼。
其实呢,现如今的东晋军卒有如此作态,也怨不得别人。毕竟,现在的东晋在邑国境内所掌控的城池只有两座,一座是深居南境腹部的蹉跎关,再就是那前些天刚打下来的焦土,青鸾军阵了。
然而,这两座城池都有着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深居北邑腹地,粮枢短缺。近几日,随着食品供应的不足,无疑便已经令的这些远赴他乡作战的士卒们士气大落了,再加之近些时候的战损和那青鸾军阵数万入城之军被围城的线报传来,士气便更是彻底跌落到了谷地。故而,这些昔日里各个是悍不畏死的东晋蛮子,便再不复从前那般悍勇无畏了。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战鼓声自北邑云长军阵的城头响起,霎时间,城门便在那通天战鼓声中被放了下来。
三千铁骑早已整装待发,故而,此刻在城门尚未落下之时,便已经是冲了出去,马蹄子踩踏在木质的城门之上,发出了震彻山河的响动,顷刻间便令远在数里之外的敌军心中胆寒。
“敌军骑兵来袭,迎击!”东晋军中,立刻有校尉做出了反应,只听他站在高处大喝道,旋即便抽出了腰间佩剑,准备给敌军来一次重创。
然而,跌落到谷地的士气又岂是他能够拯救的,只见那些个东晋士卒闻言,纷纷是缓慢的站起身,将手中的兵刃给从雪地里拾了出来,握在手中,手掌还在瑟瑟发抖。
“揍性。”那校尉见此一幕,心中顿时不满,只听他抱怨道,旋即是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站在自己队伍的中心位置,手持宝剑。
“呜……”身后,传来了东晋所奏响的号角声,也不知是从何处响起的,顿时便令的那些驻扎在此地的军营感受到了敌军来袭的气氛。
于是,他们纷纷是如同先前的那个营一样,军心涣散的慢悠悠站起身,继而提起了落在雪地中的武器,目光呆滞的看向了远处来袭的两千骑军。
只见,两千骑卒的阵容别致有序,前后错落交替,很是锋锐。为首的持戟武将一直冲锋在队列的最前方,而在他周边,也可以看到许多身披高等战甲的将领,手提自己最擅长的兵刃,准备当做先锋,在东晋的战阵里一冲而过。
“杀!”只听那为首的武将发出了一声高喝,顿时,身后的甲士响应如云,也是纷纷高喝了起来。
于是,他旋即将额上的面甲摘下,戴在了面部,继而是把负于身后的战戟提到了身前,做出陷阵姿态。
前方,万余对垒甲士的内心早已在这一声齐震云天的怒吼中崩溃,只见他们纷纷是开始向后方挪动,眼眸里满是骇然,生怕就这样被那邑国铁骑踏碎,死的不明不白。
殊不知,邑国重骑的战马爆发力极强,仅仅是在须臾之间,两军距离便已经一缩再缩,即使重甲骑卒的冲锋只能勉强维持不足三十里,但是,这也足够将他们这些内心溃败的“蛮子”踩死在马蹄子底下了。
终于,伴随着邑国骑卒的继续向前,晋军之中少有的几个血气方刚之辈也是最终顶住了压力走上前来,只见他们纷纷面容狰狞,大体是已经遇见了自己的死期,故而也就满不在乎的抓紧身前兵器,开始冲锋向前。
两军的距离继续缩小,只见,又过了也就是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那邑军主将便已经冲到了东晋的战阵跟前,手中提了一个方才冲出去的蛮子人头,狠狠地将其抛向了敌方军帐中。
却说,东晋蛮子往日里是饮血吃肉,哪有现在的这等溃败迹象来的可笑。只见,就在那人头落地之时,原本是扎堆的军阵便顿时是散了开来,下一刻,冲锋而来的那两千重骑军便给它撞了个七零八落。
霎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一个个北邑儿郎放开了手脚,将一枚枚东晋蛮子的人头收入囊中,只见,他们眼眸里写满了畅快,显然是这过去的白日光景,压抑了很久。
却说,城池之上,在那原本矗立不动的年轻将帅,在见此一幕之后,不由得是微微皱了皱眉,他旋即是阔步冲下城墙,朝着城外是一阵飞驰而去。
现如今,这洛云逸也是有沧海中境的实力了,虽然在一众的山河修士里并算不得翘楚,却也有着足够能耐去傲视群雄。于是,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令的那些先前只觉得这云长将军是个草包的众位甲士是刮目相看。
只见,他的身影在雪地上流窜,紧接着便几乎是化作了一道黑色流霞,闪动不止。一袭昔日里华美到极致的黑色蟒衣飘忽不定,于大风中大袖鼓荡,更是满是出尘意味。
于是,这一日的云长,北邑仅凭借两千甲便逼退了东晋七万军,又谁承想,也就是此刻,洛云逸在收到了一封书信后,于敌军大营之中是狂笑不止,而那信上所写,简洁明了,仅仅十一个大字。
“为父将死,日后以长兄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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