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到底是哪个傻子，想要与世家各族为敌！
特别是皇上更不可能，顾问天如今借着宋景修的势，削弱裴家的权利，裴家的人入朝为官已经及其艰难。
再加上赵皇后那边彻底出事，好不容易才保住皇后。
所以他一点都不相信，皇上这种人会在这个时候动其他家族。他就不怕自己这个老匹夫和他们联合起来把他这个皇帝端了吗？
这话也问得及其自信。
顾问天抬头，今天没有正式在朝堂上，所以他并没有珠帘挡着情绪。
现在的他眼里含着泪光，头发也不知何时多了几缕碎发。十分憔悴的说道：“裴爱卿，这事是朕做的主。”
裴国公满脸震惊，拳头都握紧了。但是看着皇上这样子，皇上这么要面子而且又好强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草率。
于是他耐着性子说道：“皇上，微臣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跟士大夫一族解释的理由！”
“裴爱卿！”顾问天一下子站起来，眼眶更加红了。满脸悲壮的事情，道：“这种话你问朕？难不成不应该问你自己？”
这个时候李德全直接是哭丧着脸跪下来。道：“皇上！您这几夜为了这事，一直都在叹气，都没有休息过，但是裴国公竟然……”
“……”裴国公有点懵，这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皇上被他扶着颤颤巍巍的坐下来，声音嘶吼的说道：“朕不想给各家族钱吗？可是是因为朕舍不得吗？”
“皇上，何出此言？微臣记得咱们钱库还算充裕。”裴国公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这样子，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宋首辅来说吧，朕累了。裴国公这么多年一直说是朕的知己，现在，呵呵。”说到这里，顾问天就像是悲伤欲绝般闭上了眼睛。
裴国公紧皱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认识他以来，他就没怎么红过眼，如今是哪里出了事？
可恶，宋景修都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国公爷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宋景修顿了顿，皇上这甩锅的态度可真好。每一次遇见这种棘手事情，他就要装作是不能说话了。
算了，小卿卿的父亲，他忍着就是了。等会儿还要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小姑娘的近况。
宋景修点头，皇上本来闭上的眼睛，稍微留了条缝，把刚刚的那个洋葱，踢回了桌子下面。
然后依旧是躺在龙椅上，保持着紧抿着嘴唇的姿势。
宋景修对上裴国公的眼睛，也叹了一口气。
道：“如今钱库确实所剩无几了。支援江南就花了大半，再加上之前的使臣回礼。咱们可真的是外强中干了。”
“所以现在钱库的钱都不够给一家开宴会。最多维持宫里的宴会正常。这钱给商户，是有好处的。”
“让他们各个地方开分铺子，赚了钱，都是要给我们一定的分成。微臣跟他们签字画押过，这点不会食言。赚够了钱，咱们钱库充足了，那样各个世家开销的钱，再说也不迟。”
宋景修说漂亮话历来很厉害，这次虽然是忽悠裴国公，但是皇上刚刚的感情很到位，所以现在说起来倒也不费力。
“不行！不是所有的人都跟老臣一样平和，他们可是会造反的！”裴国公满脸拒绝的说道。
“裴国公，有你出面，这事情还算是事儿吗？”宋景修自残形愧的说道：“虽然我有时候挺狂的，但是我承认，是比不过裴大人才这样的。”
“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这种人，什么都没有。所以小人心性。但是我现在说的，裴大人可是要仔细考量。”
“呵~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裴国公十分轻蔑的说道，满脸都是高傲。
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比？
“皇上跟微臣说过，这事儿就给你去年裴家的双倍银钱，然后您负责去游说。若是不行，那只能把钱库剩余的钱平分给各家了。”
说到这里，宋景修叹了一口气，道：“想必裴国公一向以大局为重，不会把钱库掏空把？”
“呵呵，话虽如此，但是老臣觉得，还是先平分更稳妥些吧。不够的话以后再说。”
“……”顾问天内心暗骂，老匹夫！
宋景修叹了一口气，道：“那么也就只能您把现在的身家都掏出来了。用来支援钱库，就刚好够分配给世家大族了。所以委屈您了。”
“？”怎么回事？裴国公一脸不爽，道：“你不会是作假吧？那我裴家的东西做什么？简直就是荒谬！”
“钱库里的银钱是裴国公负责掌管清算的，跟臣可没有半点关系。”
“……”裴国公一下子打脸了，他事情太多，都忘记这种小事了。
这个时候，顾问天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指着宋景修的袖子。
道：“宋……宋首辅！你这朝服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补丁，都褪色了！”
“你这是殿前失去了仪态！还不赶紧回去给我换了！”皇上就像是震怒一般，说到后面是真的生气。
裴国公也发现了这寒酸样。这人的衣衫上面完好，但是下面确实是有点残破。他刚刚并未仔细关注下面，一来就忙着针锋相对。
所以现在才看见，十分嫌弃的站远了一些。
宋景修直接跪下来了。道：“微臣……没有衣服可穿了。”
“呵呵，你的俸禄呢？你这样的人家，一个月的俸禄就够你用一年了吧？”裴国公十分嫌恶的说道。
“这事儿，还跟钱库有关呢。我的所有钱都捐给钱库了。这些账目，在国公爷那边都是有记载的。”
“我的捐完了，说来惭愧，衣服都捐出去了。现在只有这个残破的东西了。”
他说到这里十分无奈。
这个时候皇上也叹气，道：“这就是为什么要你出钱的缘故了。咱们钱库需要补充，历来都是以朝堂上官阶的大小捐的。首辅捐了，所以……”
“算了，你不愿意，朕也不能强迫不是？”皇上叹了一口气。
裴国公的额头已经出汗了。道：“微臣觉得，宋首辅之前提出来的那个方案甚好。就由我来做这个伟大的游说任务吧！”
皇上点头，道：“辛苦国公了。”
裴国公回府后，看着一大堆皇上送来的银子，抱着钱库的清单，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他一夜没睡，也没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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