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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翠和大柱子说着话,就发现身后有一个小孩的身影探头探脑的。

    那把童真的声音飞速传来,嘿嘿,大柱子哥要娶姐姐了!大柱子哥要娶姐姐了!

    两个小脑袋瓜子转身,奔奔跳跳的离开了。

    原来是赵小马和他的小伙伴。

    一路往家里小跑去,赵小马的小伙伴富贵就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咋地你姐姐嫁人,你看起来比自己娶媳妇儿还要高兴呢?

    你懂啥啊!赵小马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道:大柱子哥的娘不是在城里大富人家那干活么?只要大柱子哥成了我的姐夫,嘿嘿,以后要啥东西没有啊,而且还不用花银子的了!

    你这算盘打得真精!富贵向赵小马竖起一个大拇指,旋即左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榜上,笑着道:咱俩是不是哥们?

    是啊,咋啦?赵小马笑看富贵。

    那到时候大柱子哥家的糖果你可别忘了我啊!富贵撇嘴道。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赵小马话音刚落,富贵就指着前方笑道:马哥儿,马哥儿,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哥!赵小马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挠了挠头道:哥,你咋回来了?

    小牛哥好!富贵也笑着打招呼,看见他身后扛着的老母鸡,就道:好大好肥的老母鸡啊!

    哥,咱快点回家炖老母鸡去咯!赵小马开心的道,老母鸡炖汤好吃。

    就知道吃!赵小牛抚了抚赵小马的小脑袋瓜子,道:咱家平常不也养着鸡呢,你咋还这么嘴馋呢?

    咱家那鸡又吃不得,娘留着下蛋的!赵小马嘟了嘟嘴,又拉着赵小牛的衣袖道:哥,你这鸡先炖了给我解解馋呗!

    不行,这鸡可不是拿来吃的,是我的师娘送的!赵小牛笑着道。

    啥?你师娘送你鸡干啥?富贵抚了抚脑袋瓜子,疑惑的问道。

    就是,莫不是舍不得给我吃编的借口!赵小马不快的道。

    我咋会舍不得给你吃呢?赵小牛又笑着抚了抚赵小马的小脑袋瓜子,这是我的师娘听说姐姐要嫁人了送的见面礼呢!

    啥?咋地这么快连城里也知道了?赵小马咋呼道。

    上回大富哥不是上城里载他娘去嘛,顺道就去了私塾告诉我了,师娘刚巧在,就听见了!赵小牛笑道。

    哎哟,他还真是巴不得把成亲的事嚷的天下人都知道啊!(人尽皆知)富贵撇嘴道。

    你这小屁孩懂的可真多啊!赵小牛盯着富贵看,你可少在我弟弟面前说这些事,免得把他教坏了!

    小牛哥,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你弟弟懂得可比我还多!富贵不满的反驳道。

    那你以后娶媳妇时可要多学着大富哥,把事情先坐实了!赵小马轻笑道。

    是嘛?难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赵小牛开玩笑的道。

    啥?啥?刮目看?咋还刮上眼睛呢?富贵和赵小马还没有开始念私塾,一听到这种文学的东西就蒙圈,两人不约而同异口同音的问道。

    刮眼睛?赵小牛笑的合不拢嘴,这些东西估计得等你上私塾了才能理解!

    哥,你以后就别在我们眼前弄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我们听得人烦了,你说的人也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简直是对牛弹琴了!赵小马也接口道。

    啥牛?富贵疑惑的问道。

    是对牛弹琴!就是对着牛弹琴,比喻听不懂!

    哦!

    你看,你看!我平常多说了一些,你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就知道了一些了,所以,我平常还应该多说,这样,对你以后上私塾能有帮助!

    赵小牛知道他们不能理解耳濡目染,又继续解释道:耳濡目染的意思就是听得多了,自然就理解其中的解析了!

    赵小马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下定决心道:我要快些长大,将来上私塾也同哥哥一样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回来!

    村口小河边上,阳光暖阳阳的照着,张氏和吴氏并肩走着聊着天。

    这几天找你,总说是没空,你说你在忙活啥呢?张氏转首盯着吴氏看,问道。

    给我们家大妞儿绣嫁衣呢!

    你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嘛,咋地自己动手帮着大妞儿绣起嫁衣来了!张氏皱眉道。

    吴氏笑的沉醉,你说这女儿出嫁,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我昨夜睡下,仔细的思忖了片刻,觉得咱们当娘的,咋地也要自己动手,尽一尽一份心意啊!以后啊,女儿要在夫家生活了,这嫁衣是娘亲手绣的,也能留一个念想!就算多忙啊,也得把这点时间挤出来啊!

    张氏有些不快的道:咱们的女儿是同一天出嫁,又是嫁给了同胞兄弟,你说赵大妞穿起了你亲手绣的嫁妆,我们翠儿咋办呢?

    那你也亲手给翠儿绣一件嫁妆啊!吴氏笑着道。

    哎呀,你就甭取笑我了,你明知道我的绣工不行!张氏捂嘴笑了笑,你都知道我做的衣服,经常在不经意间就出现长短袖,这平常穿的还行,你要是让小翠儿婚礼上穿着一件这样的嫁衣,不是笑死人了?

    这倒是!吴氏默了默,原来她忘了张氏的绣工不行,这才有些歉意的看着张氏道。

    我看这样吧,咱还是都别做嫁衣了,咱们俩得统一,出一些银两,让村口那刘大婶子家媳妇儿帮咱们做,听说刘大婶子媳妇儿的娘家在沈家庄是开绣工铺子的,我看绣工也不会比你差!张氏提议道。

    不行,不行,这可是我这个当娘的一份心意!吴氏转首看了张氏一眼,看见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就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这做嫁衣的时候,顺道也帮着翠儿一起做了,你看如何?

    那咋成呢!张氏有些不好意思,翠儿的婚事咋能劳你费神?

    翠儿和妞儿本来就是十分要好的姐妹,在我看来啊,这翠儿也当是我的半个女儿,咱俩就别见外了!吴氏轻轻的拍了拍张氏的手笑道。

    那成,难得你这么热忱,我就不推辞了!张氏笑着也拍了拍吴氏的手道:等你做好了这翠儿的嫁衣,工钱得是多少咱们再算!

    不用了,咋还收银两呢?就当是我对翠儿的一份心意了!吴氏忙摆手推辞道。

    就是出一份银两你还推辞,那我只好找那刘婶媳妇做了,不敢劳烦你了!张氏摊了摊手道。

    好吧,既然你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笑纳了!吴氏道。

    你说我吧,没有做衣服的天赋,嗳,我们家小翠儿做起衣服来可是灵巧的很,还一学就会,手工还不会比你这个当师傅的差,你吧,心灵手巧的,妞儿那衣服做起来真是不敢恭维,比我的手工还不如,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可不是!翠儿的绣工可比我还强多了!吴氏接口道:前些年,翠儿不是和我们家妞儿一起随我学做衣服么,每次教我们家妞儿做衣服,那绣工我看得是一个头两个大的!瞧着那笨手笨脚的样,还不如那没人教的,哪像翠儿啊,一点就会,教起来可省事的很呢!

    我说啊,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张氏笑着摇了摇头,碰了碰吴氏的肘子就转了话题道:咱们嫁闺女那天,那流程可得好好学着,好好看着,每一个步骤都记在心上!

    哎哟,那吴大婶子不是说了嘛,咱是嫁闺女,费那个心思干啥?吴氏道。

    我说你也不想想,咱们儿子也快到娶亲的年龄了,那不得咱们张罗啊,咱把那些步骤都记在心上,到时候依葫芦画瓢,那可省事的多了!张氏道。

    对,对!没错,没错!要不我说啊,你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吴氏欢喜的接口道。

    赵小翠的婚期越来越近,张氏正在忙着张罗,突然院门被推开了。

    翠儿她娘,翠儿她娘,这司礼唱的婆子找好了!林氏一壁欢喜的说着话,一壁往张氏院子里走。

    知道!知道!张氏忙着捣鼓物什,眼眸也没抬就道:张婶坐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不用客气!

    哎哟,你就忙的连见一眼的工夫也没有了?林氏笑着接口,不是张婶,张婶没来!

    啥?张氏这才抬起眼眸细细打量跟着林氏身后的司礼唱婆子,哎哟喂,这婶子长的挺秀气的,眉是眉,眼儿是眼儿,可咋地长的这么高大威猛的一点娘们样也没有?

    翠儿她娘,你好!林氏身后的司礼唱婆子开口问好!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一副浑厚的嗓音。

    哎哟,这声音咋地也这么粗呢,跟那老爷们似的!张氏惊异的打量林氏身后的司礼唱婆子,眼光中尽是迷茫。

    你再仔细瞅瞅,就没瞅出他是谁?林氏把张氏往身边一拉,故弄玄虚的道。

    张氏又仔细打量几眼,道:虽然是涂脂抹粉的,可是仔细一瞧,长的倒挺像村口那个摸骨的吴大嘴巴,可是这眼睛贼亮贼亮的,那吴大嘴巴可是一个瞎子啊!

    这还算你的眼力劲儿好!林氏洋洋得意的撇了撇嘴道。

    啥?真是他啊?张氏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瞅着他看了片刻,你该不会是拿我开刷吧?难不成这人是他的双胞胎妹妹?

    不是双胞胎妹妹,是他自己!林氏看张氏的眼光中充满好奇,就娓娓道来,前几天从你家出来,我就去找张婶商量柱子和翠儿婚礼上请她当司礼唱婆子的事,你知道她说啥了?

    说啥了?

    林氏越说越激动,声音拔的越高,她说啊,自己没空,紧着带孙子呢,我是好说歹说的,她是怎么也不肯来!你说这邻里乡亲的,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

    她来不来是她的自由,这倒也无可厚非!张氏停一停,就满是疑惑的问道:哦,那你好歹也请一个婆子啊,咋地请上这个帮人摸骨的吴大嘴巴呢?

    我原本也想找一个婆子来着,可是物色了几个人选都觉得不合适,后来听说邻村的田大娘经验丰富,我还跑了一趟邻村,结果你说这事也不凑巧,刚巧那天他们村也有人成亲,还是田大娘亲自做的媒,肯定没法到咱们村里来了,思来想去,我就注意上这个吴大嘴巴了!林氏停一停继续道:我本想着啊,就让这个吴大嘴巴当一回司礼唱婆,我稍微给他打扮一下,上回刘三胖娶媳妇儿不是让他去充了一回媒婆么,我觉得啊,此事他有经验,价格也挺公道的,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个瞎子!

    嗯!张氏颔了颔首,那你是咋发现他没瞎的?

    我吧,惯来就觉得他这眼睛瞎的奇怪,连那翻着的白眼也翻的别树一帜,我就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瞎!林氏说的口渴了,就上厨房里倒了一碗水喝了,方继续道:我就慢慢向他靠了过去,逮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啊,我就用力往他的手臂上狠狠一掐!

    林氏拍了拍掌,哎哟喂,他痛的喊了一声,我仔细一瞧,那眼睛贼溜贼溜的!果然猜的没错,他是装瞎的!我就让他来当这个司礼婆子了!

    他也跟张婶收一样多的银两么?张氏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原来给那刘三胖的当司礼唱,刘三胖给的半吊钱,他还少收了两个铜板,我就说给他半吊钱,麻溜的答应,谁知道啊,他是死活也不同意!非得要一吊钱才肯干!

    哎哟,这价码也忒贵了!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理啊!张氏疑惑不解的问林氏道,你说他跟刘三胖都把价钱谈好了,咋地到了咱们这儿就坐地起价了呢?

    林氏把手里还剩的半碗水喝了,道:他想赖上我,说是手臂让我掐的乌青,得赔他银子!

    张氏疑惑的问道,那你还真赔给他啊?

    赔给他,呸,没门!林氏撅了噘嘴,他不是想要讹诈我吗?对着我凶里吧唧的指手画脚,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哼,我比他更凶,我就说啊,你在这里装瞎子骗了多少人的钱,我要跟他一起到村长那里评理去!把骗来的钱啊,全都给我吐出来!

    那他妥协没有啊?张氏听得兴致盎然的,忙开口问道。

    他一听说要去见村长,整个人就怂了,在那磨磨唧唧的,说什么都好商量啥的!林氏停一停继续道:我就说啊,他现在如果愿意给小翠儿当司礼婆子我就不到村长那评理了,他立马就答应下来,我乘机就压低了他的银俩,现在只收咱们半吊钱的一半!

    哎哟,你这生意做的值,可帮着咱们省大发了!张氏满意的笑道。

    吴大嘴巴站在那听着他俩谈话,口里就支支吾吾的。

    林氏朝着吴大嘴巴就是一吼,支吾啥呢,是不是想见村长去啊?

    吴大嘴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暗暗的斜眯了林氏一眼,忙噤了声。

    林氏从袖子里把剩下的半吊钱摸出来,递给了张氏道:这些铜板我就帮你省下来了,在我们家狗蛋儿那件事情上,你可得卖力些!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张氏拍了拍胸脯打了包票。

    张氏瞅着吴大嘴巴笑,你看你,把他的脸擦的跟猴子屁股似的,难看的紧了,有没有这个必要?

    张氏眸光又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继续道:还有啊,那嘴角上黑黑的是啥玩意儿,我记得以前没有啊!

    我拿麦芽糖沾的黑豆子沾上去的!林氏停一停继续道:那唱戏的媒婆不都长这样么?我这是为了应景,再说了他原本是男的,皮肤粗糙的紧,这样才好看一些!

    吴大嘴巴支吾了两声,翻了翻白眼,吧唧着嘴,看见林氏看他,忙又装的若无其事。

    还媒婆呢?整的跟一个青楼老鸨似的!张氏笑的合不拢嘴。

    咋会呢,还老鸨,切,能将就当一个司礼唱婆子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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