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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田园生活

    她唯一与他亲近,是在几年前,那天她喝的烂醉如泥,也是这样打着雷的雨夜,她压着他,对他肆意妄为,他一边惶恐,一边又欣喜,却在最快乐的时候听到她叫着别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叫到他哭湿了半鬓青丝。

    小雪就是那夜才有的,因为是和他的孩子,她对小雪也不是很喜欢,每次小雪想要亲近她,她都不着痕迹的避过去,把小雪塞给爹娘。

    她也不许他抱小雪,有次小雪摔倒了他去扶,她冲上去把他的手打掉,自己把小雪抱了起来,事后还把小雪那只被他碰过的手洗了好多遍,一边洗一边说小雪的手沾了脏东西。

    “打雷了,我有点儿害怕,可以陪陪我吗?”

    “爹爹,娘。”

    “爹娘都睡着了,而且会吵到小雪,你就答应我吧。”她摇了摇他的手,那只手冰凉且粗糙,能摸到一掌粗厚的茧子。

    手掌的主人点了点头,又缩了缩腿,给她留够伸腿的空间,以免不小心会碰到他。

    她刚才好像有在关心小雪,这是个好的开端,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小雪很喜欢她,不能因为他,让小雪成为没有娘亲疼爱的小姑娘。

    赵鸳鸳就和他这么干坐着,直到后半夜,雷声渐渐停了,下起了大雨,她才撑开伞回去了。

    本来他是想送她,但被她按了回去“就这么点儿路,你睡着吧,等雨停了,我爹还要带你去耕地呢。”

    这话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怕他因为前几天给小雪洗手的事记恨在心不肯出力,所以特地来哄他吗?

    其实她不用这么委屈自己过来哄他,他是小雪的父亲,虽然是个没用的父亲,但怎么可能给自家人做事还偷奸耍滑呢。

    只是不知道,她回去又要洗多少遍手,恐怕要洗蜕皮才好。

    可这又是何苦呢,直接和他说一声,要他认真做事,多替爹分担,这样不就好了。

    牲畜是不怕累的,这是她亲口说的,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天将将亮,他早早醒了,这一觉难得睡得踏实,他无法否认这和她有关,她说自己怕打雷,钻进了牛棚陪他坐了半夜,其实,他也怕雷声,尤其怕雷声伴着雨声的夜晚。

    在被卖到叶家之前,他本来是和弟弟同住一间房子,也是昨夜那样的雨夜,弟弟哭闹不停,他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根本哄不住。

    弟弟的哭声吵醒了爹,爹发火打了娘,娘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扔到了下着雨的门外,娘柔声细语哄了弟弟一整夜,而他缩在檐下听了一整夜的雷雨声。

    四年多了,他还是怕雷声,能被吓得整夜睡不着。这样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会更讨厌他的,她本来就嫌他没有男子气概,嫌他长得女气,连小雪都不肯让他抱一下,小雪现在一岁多了,都学会走路了,会叫“阿公”“阿婆”和“阿娘”,唯独不会叫“爹爹”。

    是呢,他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怕打雷,以至于昨夜她被雷声吓到不得已来找他,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就算是想出来了,等他结结巴巴说完了,她估计已经被气跑了吧。

    就着井里打上来的水简单洗漱后,他像往常一样到厨房里煮粥,一进门却看到了个平时除了吃饭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呀,你醒啦?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弄的,这火怎么点不着啊。”

    她让出了灶台后的位置,却没有立刻躲得远远的,而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摆弄土灶。

    灶台后堆的有些木柴和干透了变为红棕色的松针,背后又靠着墙,这使得他们的距离有些近,仅仅寸余。

    知道她讨厌自己,不想让她不舒服,所以他尽量收着手脚往灶台边上靠,犹豫着看了下她的脸色,才取下她刚才放在土灶上的蜡烛,半跪着点了些松针往灶炉里送,等松针燃起来,又接着往里添上了细木棍和木柴,交错排列,留出缝隙,这样一来,灶火果然升了起来,映红了他苍白惨淡的脸。

    弯腰看着他被火光映红的侧脸,赵鸳鸳眼睛里也亮起了光,她没忍住感叹出声:“好厉害。”

    他愣了一下,接着起身到灶前掀开锅盖,她把米淘得很干净,但煮粥的水加的太少,所以他又往锅里加了一瓢。

    她应该是在讽刺他,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他今天起的太晚了,居然让她饿到自己来煮早饭。

    “接下来的我会,我看着火,你放心去干别的吧。”她搬了个小凳子,规规矩矩坐在灶炉前,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原来是想盯着他不要偷懒,可是他不会的,他愿意做这些事情,如果嫌他起的太晚,直接告诉他就好了,他会少睡会儿,绝对不会贪睡。

    总之,今天小雪头次吃到了娘亲煮的粥,懵懵懂懂的小丫头窝在阿婆的怀里,听了阿婆的话,软糯糯的冲她叫“阿娘”,她听了一直笑,轻轻地摸了摸小雪的脑袋。

    这样的温馨场面,当然是与他无关的,他站在厨房外偷偷看了一眼,看见小雪的笑容和她难得露出的温柔神色,就觉得很满足了。

    他是这个家里的牲畜,但凡醒着,就不能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他把牛牵出来,又背上了木犁,趁着叶父吃早饭,他得先去放牛,把牛喂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耕田。

    “鸳鸳,要么就让他好歹喝点儿稀粥,一会儿耕田没力气可是不行。”

    赵老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虽然他也不见得对这人有多体贴,但要是今天他不吃饱,会耽误了农活儿,不说不行。

    赵母跟着搭腔:“是呢鸳鸳,你瞧他也怪可怜的,便是牲畜,也得吃饱了才能供人驱使呢。”

    赵鸳鸳就是在等这句话,她状似不情不愿的盛了半竹筒稠厚些的粥,不紧不慢往门外走,出了大门,才加快了脚步,终于在河边追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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