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素来溺爱女儿,婚宴之时为赵鸳鸳准备的喜帕由上好的轻容纱制成,绮丽华美的同时轻薄透明。
所以这喜帕除了给她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旖旎的淡红色,几乎不影响赵鸳鸳的视线。
就是在这样淡粉色中,赵鸳鸳看着宫祉修由槐青扶着跪到了地上。
宫祉修眉目本就精致,大红色喜服的映衬更是使他清正优雅的气质中夹带了一股魅惑。
赵鸳鸳与宫祉修对望时,她几乎要被她夫君那双漂亮的眼睛吸进去,一时间只顾着怔怔地看着宫祉修,而没有听清楚傧相的引导。
“行对拜礼!”
赵鸳鸳看着宫祉修神色庄重地下拜叩头。他胸腹以下几乎全无知觉,行跪礼时就已经摇摇晃晃,勉力支持,现在下拜叩头更是腰背塌陷,姿态扭曲,即便有槐青托抱着他脆弱的腰腹部,宫祉修也几乎算是整个人匍匐在地下。
赵鸳鸳看着宫祉修叩头了才猛然回过神,急急地下拜,头在地上磕出了清脆的响声。
“再拜!”
宫祉修被槐青托着起了身,又低头拜了下去。
“三拜!”
同样的过程又重复了一次。但是这次槐青扶宫祉修起身的时候不知怎么没扶稳,宫祉修的身子一歪,眼看就往赵鸳鸳那边扑去。
赵鸳鸳身体行动快过脑子,等她回过神来,宫祉修已经趴在她怀里虚虚喘气了。
赵鸳鸳膝行两步,一边把宫祉修扶起来,一边在他后腰按摩为他放松紧张的肌肉。趁着两人呈现出一个跪地拥抱的姿势,宫祉修把下巴搁在她肩窝,在她耳边轻轻吹风,“有劳了,娘子。”
回忆起婚宴一幕的赵鸳鸳禁不住老脸一红,又想起宫祉修现在正以那种扭曲的姿势跪在御书房门口跟皇上犯拧,心中担忧焦虑的情绪更是如潮水般增长,几乎把她淹没。
过了很久,御书房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皇上虽然气急,但宫祉修在御书房外足足跪了几个时辰后,他的良心还是过意不去。于是他让人把宫大学士扶起来,让他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歇着。
宫祉修跪了几个时辰,让人扶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痛。他勉力捕捉着皇上的轮廓,强撑着开口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自古以来,臣子上谏往往都是言辞激切的。这并非他们不会委婉地向陛下提出意见,而是因为用词不激切,就很难触动陛下的心。”
宫祉修气力不支,他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而夏御史正是希望能够立刻触动陛下,才使用如此激越的言辞,但这有时未免会看起来像污蔑诋毁。臣恳请陛下看到言辞之后夏御史的爱国君之心,收回成命。”
皇上紧皱着眉头看着脸色比宣纸还白的宫祉修,脑中回忆了一下夏御史的谏书,感觉心中的郁结有了一些松动。他挥了挥手,“谢卿,太子以后若能有你的辅佐,我也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来人,去把yu中把夏御史请过来。”
赵鸳鸳在家坐立不安了很久,听到下人通传宫祉修终于回来了,她提起裙摆就飞奔到了府门。
宫祉修是被槐青抱进谢府的,跪了几个时辰即便是正常人都要腰酸腿麻,更何况大半个身子瘫软的宫祉修。
他的手脚一直在微微发颤,槐青稍微变一下动作,宫祉修都会抑制不住地痛哼出声。
赵鸳鸳看到这样的宫祉修,感觉心都要被揉碎了。她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宫祉修的手,“衍昀,你难不难受,我已经把府医叫来了。”
宫祉修睁开眼冲赵鸳鸳勉强笑了一下,“鸳鸳,别担心,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语罢,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变,“榕青,一会带夫人去后院赏花吧。”
当赵鸳鸳被槐青宽厚的身躯拦在房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后院赏花是个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不让她进去的意思吗?
“夫人,大人已经很辛苦了。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听听这是什么话,宫祉修身上哪一处她没见过,宫祉修什么事情她没服侍过?宫祉修早起头晕,是谁帮他按摩舒缓的?宫祉修排解不出的时候,是谁安慰他、帮他纾解的?宫祉修发烧的时候,是谁为他擦身降热的?现在她倒成了让宫祉修辛苦的累赘了?
她知道了,是后院那两个美女。
宫祉修定是见了那两个美人倾城的美貌,觉得她赵鸳鸳也不过尔尔,想跟她拉远距离,好打动那两个大美人的心。
赵鸳鸳被各种重磅信息轰炸了一个上午,一直处于极度担心焦虑的紧张状态。好不容易宫祉修回来了,她的心安定了一点,又被宫祉修生生拦在门外。她现在也不想管自己的推论到底站不站得住脚,她就是心态很爆炸。
“来人,再给我收拾一间客房,把我的一些物品搬过去。我今晚睡那里。”
赵鸳鸳非常不端庄大方地白了槐青一眼,拂袖而去。
赵鸳鸳和宫祉修的冷战持续了快有半旬。
赵鸳鸳住去厢房的第一天晚上,宫祉修还遣榕青来请过她回去。
但是无奈赵鸳鸳生起气来实在是很倔,榕青好说歹说也说不动她,于是只能作罢。
赵鸳鸳成为谢夫人之后,过的并不是日日赋闲在家,风花雪月的生活。
虽然宫祉修为了让她不要被繁重家族事务烦扰,娶了她之后就已经出府自立了。但谢家作为世家大族,需要赵鸳鸳参与的各类事项仍然不少。
现在,她有了时间和精力,便硬生生在宫祉修淡雅写意的府邸中辟了两三亩田,搞起了土法的农业杂交实验。虽说这主要也就是赵鸳鸳的小打小闹,但是架不住她有超前于时代的知识和对土地天然的热情,所以她偶尔也会有些能够造福于世的小小成果。
赵鸳鸳住在客房这段时间,还是照常处理谢家的事务。唯一不同的是,她把原来跟宫祉修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倾注给了她的小实验和那几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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