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宫殿虽好，始终都是外物。
莫乘也只是图个新鲜劲，过段时间说不定都不愿意来了，不会为一处宅子替人卖命。
关家族老的样子，也不像认真。
如果关家族老开口，也不用什么宅子，只要莫乘都帮衬的上，多半不会拒绝。
“这处宫殿是三代之前的哪位族长着手建造的。时间过的有点久，我都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也懒得去记。
为了建它，我们关家花了一百多年准备材料。又花了几十年，浪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最终才建成。”
关家族老没提所谓的‘别有用心’，给莫乘讲解起这座云顶宫殿。
“怪不得这么特别，”莫乘赞叹道，“原来花了那么久。真厉害！”
“跟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关家族老眼睛圆瞪，“唉！你应该也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话要从我晋升人途一劫开始说了。
一百岁的时候，我的大师真谛固定，没法提升。特级大师的我，很快渡过金劫、木劫、水劫、火劫和土劫。
那个时候的家族不像现在，只是一个小势力。
当时仅有人途六劫修为的我，已经是家族中最强战力。”
“在名利的诱惑下，我干出很多急功近利的事情。”
“名誉、金钱、美色等等，等等。我的双眼被蒙蔽了。”
“那段时间里，我没怎么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反倒热衷起听别人的奉承。”
“我把阿谀者，当成可以推心置腹之人。把浮表的东西，当成不朽的永恒。把糟粕，当成了珍宝。”
莫乘呆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
他很想跟面前的老头说：有什么直接说好了，别绕弯子。我的时间很宝贵。
心里很有意见，莫乘终究没表达出来，听糟老头继续‘废话’。
“也就那个时候，我无意间建立这个村落。”
“在当时族长的怂恿下，我彻底将心思花在营造关州村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怎么修炼。”
关家族长突然站起身来，环视一周：“看到这个云顶宫殿没有？”
‘我都在里面了，你说我有没有看到？’莫乘心里这么想的，实际却是这么说的：“很壮观。”
“它的材料都是我准备的，”关家族老长叹一口气，“后来建造，也大都是我出的力。”
“靠！”
莫乘忍不住爆了粗口，满脸不敢相信：“是你建的？为什么？”
关家族老似乎没听见莫乘说话，继续说道：“整整一百三十一年。
我记得很清楚，是一百三十一年。
我把修行中最好的年华，用来建造它了。
我竟然那么傻，不好好修炼，跑来建一座房子。哈哈……还是游戏里的。”
一向镇定的关家族老，失心疯般大叫起来。
莫乘安静地跟着后面。
落到地面上，关家族老才停下来。
从这里看去，云顶宫殿真的很宏大，浮立在虚空中，是那么特别，好像每一处都泛着光芒。
它出自一位特级大师之手。
那位特级大师荒废自己的修行，几近毁了自己的前程，就为建造这座殿堂。
莫乘想不明白，那一任的关家族长是有多么愚蠢，仅仅为了建造一座游戏里的宫殿，搭上家族天才的前途。
“他为什么那么做？”莫乘问道。
“谁知道。”关家族老摇摇头，“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吧！
在他的任期里，关家在修士战场里有了自己的村落，还有了一座特别的宫殿。他也算前无古人了。”
“就为这个？”莫乘继续问道，“值得嘛？”
关家族老静静站在那，看着浮空的宫殿，不做声了。
从老人的脸上，看的到无限的缅怀。
这座宫殿，有关家族老太多的心血，也是导致一名修炼天才变成‘建筑师’的罪魁祸首。
莫乘不禁唏嘘，暗道老人年轻时遇人不淑，经历太多不该经历的事。
‘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也真够可悲的。’
修行世家的族长，为了自己所谓的功绩，不顾家族子弟的修行，把关家族老这种天才的前途都葬送了。
如此可笑，也如此可悲。
生活在那个时期的关家子弟，也不是关家族老一个，被残害的是一个时代。
莫乘也同样站了很久。
“到外面走走。”
直到关家族老有了动静，莫乘才说话：“走呗！
说实在的，这里真没意思。”
老人和青年步履如风，很快走出宫殿。
“后悔嘛？”刚出来，莫乘就问道。
“不后悔，”关家族老笑着回应道，“你信嘛？”
“你要这么回答，我就信。”
“我就这么回答了。”
“我信了。”
“我不这么回答。”
“我就不信呗！”
两人像是在说顺口溜。
老人的神态突然严肃下来：“后悔啊！怎么不后悔。
我醒悟过来，还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
修为荒废了，我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建筑师。
有特级大师真谛在哪里，我在建筑领域，怎么可能不厉害嘛……呵呵……
以至于后来，我的修炼非常艰难。废了好大力气，才晋升天功境。
直到现在，也只是刚刚晋升金体境，没法提升了。”
“哦！是有点惨。”莫乘道，“正常来说，一名特级大师也不至于晋升天功境后就没法提升修为。”
“荒废那么多年，没办法。”老人说道，“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没跟谁说过。
你小子对我脾气，跟你分享一下。”
“失败者的经验，你也看不上眼，不取笑我这糟老头就好。”老人补充道，“而且，我也只是特级大师，还不如你。”
“那里的话。”莫乘道。
“说真的，你小子的天赋真好。”关家族老道，“让人羡慕。
我要是有你的天赋……
嘿！说这些干嘛。
就算我有你的天赋，也被白白浪费。”
“没你说的那么好。”
“怎么？还谦虚上了？”
莫乘笑了笑，没再解释，转而问道：“你恨不恨当时那个族长？”
“恨！”关家族老只回答一个字。
“没想过报复？”莫乘问道。
“醒悟之后，”关家族老道，“我一门心思都在修炼上，仇恨被我暂时放下了。”
“后来呢？”莫乘追问道。
关家族老咬了咬牙，才回答莫乘这个问题：“后来我想复仇了，那个族长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关家族老应道，“那个族长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被就地击杀。我知道时，他已经死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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