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外,宝马香车一字排开,等候着散场的宾客徐徐而来。
临近门口的总裁专车,Lisa躬身直到车门自动关闭,才沿着车尾绕到了另一侧。
几步开外的位置,boss跟宫副总此时正说着什么。
“刚才……谢了。”
宫大斌欲言又止,似乎也没想着怎么措辞,索性就一带而过,带着自嘲的笑意吐出个谢字。
“哦,还有,替我谢谢秋千,今天如果不是有她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宫大斌表情认真地补充。
然而这份认真在陈拓那里却并打算不买账的感觉,他看了一眼身边不远的车子,带着调侃的语气:“她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说吧。”
“不用了。”宫大斌很快地回答,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还早。”陈拓面色不动。
“……”
宫大斌被顶了一下,一时语塞,缓缓放下手腕的同时,侧目而视地打量着面前的兄弟,有些狐疑的表情,“你…是我这头儿的吗?”
陈拓想了想,正色回答:“我哪头儿都不是。”
“嘁。”宫大斌不屑一顾地轻嗤一声,转头看了看谭秋千所在的方向,回过头来,早已看穿一切似地白了兄弟一眼,“最好是。”
接着直接走去了自己的专车。
而陈拓也没想多做解释,宫大斌一走,他也迈步向外。
下过雪的城市一连几天都气温走低,街上步行的人寥寥无几。
谭秋千的视线放在车窗外,偶有公交站人头攒动,人们吐着哈气,扎堆儿挤着大概最后一班的公交车。
空调的暖风从四面八方吹到身上,谭秋千脸上热烘烘的,视线收回,投向陈拓那边。
从他上车开始,走了这大半天,两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此刻他目光低垂,正不紧不慢地划着手机。
谭秋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并且十分确定,以她这么个看法,是个人也该感觉出来了。
然而事实再次证明,今晚诸事不宜,啥啥都是跟她反着来的!
任凭她怎么端详,对面的男人就是毫无反应,眼睛就跟粘在手机上一样,扫都没扫过她一眼。
Tmd烦死了。
谭秋千咬了咬牙。
只是想到当时含着眼泪扬长而去的果果,还有那个婚姻状况谜一样的宫大斌。
谭秋千又强运下一口气,目光再次聚焦到男人脸上。
就在她憋好了问题正要开口时,陈拓却在这时出乎意料地主动发声了。
“别问我,不知道。”
就跟他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陈拓仍旧看着手机,上来就不疾不徐地给出了回答。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清楚,陈拓灭掉手机看过来的同时,又目的明确地补了一句:
“别人的事情不用你管。”
三句话说出来,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
唯一不变的是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看着眼前理智到近乎冷漠的男人,谭秋千本就拔凉的内心这下更是透心凉了,眼眶随之一热。
“那我的事情,你能不能管管?”
“我最好的小姐妹都跟我掰了,作为我的固定家属,你就不能做个人,给我送一点温暖?”
“……”
陈拓一时语塞,面色复杂地别过脸去,态度很明显:不送。
“好,行。”谭秋千嘴里叫着好,自尊已然碎了一地,哭唧唧的情绪一下又来了。
“你还真是石头剪子的心啊。”
谭秋千语气凉凉。
“你一直都这样吗?”
“你对朋友也这样吗?”
“你有朋友吗?”
一时间,安静的车厢被谭秋千密集的话音取代,前排的司机松了松领口,不由加大了吸氧力度。
然而窒息的还在后面。
“你不觉得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吗?”
“不说话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冷酷,不无情,不无理取闹?”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冷酷,我不无情,但是我无理取闹?”
前排司机的视线生成了漩涡。
陈拓面如死灰。
谭秋千看在眼里,深吸鼻涕,“好!”
语气明显由颤抖转成咆哮。
“陈狗子!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你就是又冷酷!”
“又无情!”
“又……唔……”
话还没说完,一张大手忽然盖上来捂住她的嘴,随着两人距离的猝然拉近,男人温驯的话语落入耳中:
“送,我送。”
送温暖的送。
“嗯。”谭秋千乖乖闭了嘴。
回归平静的车厢内,两个男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夜色中,汽车以更加平稳的匀速行驶着,后排座桌板上特制的酒槽内,两只红酒杯已经置立其中,其中一只已经斟了少许的红色液体。
“这是98年的波尔多干红,出窖时间跟你的生日是同一天。”
说话间,陈拓已经倒完了第二杯,深看了一眼瓶身上的年份才最终放下,随后勾起其中一杯在手里轻晃。
“宫大斌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我是不会去打探别人的**的。”陈拓穿插了一句要紧的,“所以你喝了这杯,回家早点睡吧。”
说着,他将手里醒好的红酒递到了谭秋千面前。
是的,男人送温暖的方式,就是干一杯,早点睡。
看到这里,谭秋千才感觉,想从这男的嘴里撬出点秘密这事,大概率是没戏了。
明白了这个,谭秋千不情愿地接过了那杯红酒,连着晃了好几圈,“你就不怕我喝多了……撒酒疯?”
陈拓付之一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疯,随意吧。”
谭秋千回以深深的扁嘴加白眼。
看着杯中红宝石一样诱人颜色,她小口抿了一下,很快就皱起眉头端在眼前,“这,什么酒啊?这么涩,一点甜味儿都没有……”
菜鸟的心得,陈拓不予理会,自顾端起了另一杯凑在鼻尖轻闻,连带着呼吸都变成了享受。
干红,糖分含量必须精准控制在每升四克以内的陈年佳酿,品味的就是它摒除了甜度之后,那醇美而馥郁的果香,令人沉醉的原始口感。
甜味儿?呵。
陈拓无声地一嗤。
一瓶窖龄悠久的稀世干红。
懂它的人,自然知道它的纯,它的粹有多可贵!
而不懂它的人——
“给我加点儿雪碧。”
谭秋千托着酒杯,眉头紧锁地发声。
陈拓神色一顿,当即一个鄙夷的眼神扫过去。
看得谭秋千莫名其妙,“怎么了,不行?”
“那,你这儿还有没有好喝一点的?”
“锐澳有没有?”
“江小白什么的……”
谭秋千俯身扒拉着面前的酒柜,一边念念有词着,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已是脸黑如锅底。
老子一柜子珍藏美酒,你却跟我提二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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