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利用自己的能力加速了轮回的进程, 她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答案并不复杂,只是这位强大的圣灵并不愿意在此刻承认她正在被来自灵魂的情感所影响。
阿比盖尔认为,这些情感虽然来源于她的灵魂, 却并不全部是她的情感。
她是安娜, 也不是安娜。至少现在,她应该是阿比盖尔, 也只能是阿比盖尔。
那个被灵魂带来的指骨在作怪,但她并不能就这样将属于神灵的指骨丢弃,在失去作为封印的她的气息, 也许厄琉西斯就会直接追寻蛛丝马迹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她回头,看到就就是休斯一行三人, 失去一条手臂的红发青年比记忆之中更加成熟,他终于收敛起曾经的青涩, 但为此,他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
而这件事情的发生, 与她有着微妙的联系。
在与那位黑发女士对视的瞬间, 休斯曾认真构思的问题突然之间全部被遗忘,而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在这一瞬间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甚至他产生了一种其实自己已经与眼前的女士交流过的感觉,那些他们对话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可实际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一定是非常强大的施法者, 才能有如此让人震撼的力量。
阿比盖尔没有过多的在甲板上停留,她转身, 视线从三人身上移开。
有她在这艘船上,破开诡谲的雾气前往西海岸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那之前, 她必须快一些将“约瑟夫·奥利弗”的记忆整合出来。
那中间有一件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神的灵性这样指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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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老板家不成器的儿子爱上的王国的公主,而公主同样钟情于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子。
这样的流言突然在小镇上爆发,也许不只是小镇,或许整个王国都在流传着这个可笑的笑话。
我不知道,不敢去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
那天,我照例帮父亲给镇上的酒馆送酒,却在路人的窃窃私语之中,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
曾经在小酒馆试图灌醉凯瑟琳的两个流氓死了,上吊自.杀了。
可我听着他们的言论,却觉得那不像是自杀,那两个人是被人杀死,并且伪装成自.杀的。
察觉到我的靠近,那些谈论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我察觉到视线在我身上移动,心中明白他们为何选择缄默。
这不能怪他们。这些人和曾经的我一样只是普通的小镇居民,其实我现在也是个小镇居民,但我知道因为凯瑟琳,这样普通平凡的时日不多了。
我的生活即将掀起轩然大波,在那之前,这些普通的镇民肯定也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
同时,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我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早些将我的父母和妹妹送离这里,他们会因为我处于危险的境地。
这绝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在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我第一时间找凯瑟琳进行沟通。
我那善解人意的凯瑟琳十分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她不但同意我要快些将家人转移,甚至提出要调遣她的卫队帮助我的家人离开这个小镇。
要知道现在的凯瑟琳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若是那些流言蜚语传到了王都,一定会有士兵来到这里将她带走,带离我身边。
而她的卫队,则是这位公主殿下最后的财富,失去了卫队,她那可怜的头衔只会使得她成为众人抢夺的目标。
我拒绝了凯瑟琳,这不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也是为了我的家人的安全。
由公主的卫队护送平民,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反而会让那些暗中的人更容易锁定我的家人。
我得自己想办法将他们转移出去,当务之急是要说服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软肋是我的母亲,只要能够说服母亲,她自然有办法帮助我使得父亲点头,至于我们妹妹,她还没有独立的话语权,在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她也无法做出改变。
这是为了他们好,我这样想。
留在这里,对于他们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超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一向顺从我意愿的母亲却拒绝了我。
我感到疑惑,感到不解,这分明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为什么母亲会拒绝我的提议?
“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
进行这番对话的时候,我和母亲站在存放酒糟的阴凉房间里,这里到处散发着诱人的酒香味,浓烈得随时能让人醉死过去。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
他在这个镇子上出生长大,在这里娶妻生子。他曾是农民的儿子,他从我的祖父那里学习到酿造粮食酒的技术,这本来是只有丰收年里才有的奢侈。
但我的父亲并不死板,他在农闲时候做杂活,用打零工挣来的钱去收购其他人家多余的粮食,再用我祖父的手艺,将这些粮食酿造成庄稼酒,出售给镇上的酒馆。
我们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个镇子上拥有一定的地位,完全是父亲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财富与人脉所给予的。
离开这里,他将一无所有。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十分清楚离开这里的结局,但还是没有放弃劝说母亲同样我的计划。
“至少我们活下来了。”我说,比起这些声誉,财富,我更希望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能够健康的活着。
但母亲却提出了另一个更加真实,更加残酷的现实。
“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吗?”她看着我,记忆里慈爱的面容上满是失望。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别拒绝。我想着,用无声的语言传达着这个意图,但我的母亲并没有接受它。
“你只是再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约瑟夫。”她说,“你说这是为了我们好,让我和你的父亲,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儿离开家逃亡,我们能去什么地方?离开这里就真的安全了吗?没有了这些酒糟,没有遮风避雨的房子,你要我们怎么生活?你妹妹以后怎么嫁人?约瑟夫,你不能因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为我们做决定。”母亲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我不会帮你说服你的父亲,现在你也无法说服我。”她露出些许悲痛,“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叫凯瑟琳的女孩,就应该自己去保护她。”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我想告诉母亲凯瑟琳的身份,想要告诉她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怕存在。
那绝不是我的父亲,我,一个小小的酒庄主人,一个酒庄主人不成器的儿子能够对抗的存在。
别说是阿兰尼·加仑本人和他恐怖的巨龙,我们甚至无法对抗他的骑兵,他的骑士团。
我听说过王国骑士团的故事,知道他们个个都是英勇无比的强大战士,而从凯瑟琳口中我才了解到,骑士与骑士之间也有着难以相信的察觉。
如果说阿兰尼的骑士是骑着战马的铁甲战士,此刻我们王国的骑士就是拿着未开刃的木剑过家家的小男孩!
这一切是如此的可怕。
这是母亲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噩梦。但我小看了我的母亲,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顺从父亲照顾家人的妇人,但她也有着自己的思想,她也听说了那些在街坊之间流传的传言,她比那些嚼舌根的男人女人更加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曾将凯瑟琳带回家,母亲也许早就从她那不凡的谈吐和毫无挑剔的礼仪之中窥破她的身份。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都不说出来而已。
这一次,我以为对他们好的决定,却在某种程度上害了他们。
母亲拒绝了我,父亲也一样。
我尝试越过母亲直接与我的父亲交流,可当我看到他在储酒的地窖里发呆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我说些什么,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离开这里。
这让我难以接受,甚至于我去找了我的妹妹珍妮,希望每日幻想着英俊的王子会骑着白马来娶她的傻姑娘说服父亲和母亲。
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哭哭鼻子就能轻而易举的达到目的,珍妮总是这样达成目的。
“不。”我从珍妮那里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她看着我,圆圆的眼睛里是一种我没见过的复杂情绪,有一些像我从母亲眼睛里看到的情绪。
“你根本不知道父亲母亲在面对什么,约瑟夫。”她朝着我喊,“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你在做什么美梦?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居然想……”她的声音停顿一下,似乎没有勇气说出凯瑟琳的身份。
“公主殿下。”我替她说了出来,言语之中带上了一种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骄傲与自豪。
但珍妮看我的眼神却像是看着一个愚蠢的傻子。
“约瑟夫。”她喊我的名字,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叫我哥哥,这个变化让我感到了一丝不悦,那种本该受到的尊敬,荡然无存。
“你知道吗?”珍妮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开口道:“早在十二岁之后,我就不做那些愚蠢的梦了。”
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但奇怪的是我确实听懂了她的意思,珍妮说,她在十二岁之后就不在做那种嫁给白马王子的梦了。
“可笑的是你,约瑟夫,你下一个月就要十八岁了,却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位公主殿下的青睐。”
我噎了一下,从珍妮看向我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嘲笑,那眼神就像是我在她小时候听到她那愚蠢的梦想的时候的表情。
这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耻。被自己的亲妹妹嘲笑。好吧。我后退了一步,我可不是来和珍妮生气的,我得告诉她,事情比她想象之中严重的多。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也不愿意去思考凯瑟琳在我们这种差距甚大的关系之中对我的利用。
珍妮的话其实提醒了我这一种可能性,但我那时候太自信了,这种没有经受过打击的无缘由的自信,甚至一度摧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我不会帮你的。”她和母亲说了同样的话,但对比面对母亲时候我的敢怒不敢言,对于我这个欠收拾的妹妹,我自然不会有那么好脾气。
我上前一步 ,钳制住珍妮的肩膀,逼迫她直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珍妮圆眼睛里的愤怒。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珍妮皱起了眉头,“你弄疼我了!”她尖叫。
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当然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对于珍妮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也很清楚。我虽然讨厌这个聒噪愚蠢的妹妹,但不会真的伤害她,我只是想要她知道,这一切将超乎她的想象,想让她知道,她无能的哥哥确实在害怕,害怕那些完全无法想象的敌人,害怕我聒噪的母妹妹,我顺从的母亲,和我沉默寡言的父亲受到伤害。
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的无能。
我说了,虽然有时候我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但我没有泯灭良知。
可一切还是发生了,我没能说服珍妮,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眼中的不忍与歉意,只记得我捏住她肩膀的力气,她向母亲告状,又哭着很父亲说了这一切,或许还添油加醋的补充了些什么。
总之,最后的结局不是那么的好。
我被父亲用藤条抽着赶出了家门。
我那时候多年轻啊,只有十八岁,年轻气盛,愚不可及。我恶毒的诅咒了珍妮,诅咒她会嫁给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诅咒她下半辈子要不停的劳作才勉强不会饿死。
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悔恨地抽自己几个耳光,然后在跪在珍妮面前祈求她的原谅,也许我那时候就该这么做了。
我曾无数次设想,若是当年,我没有那样对珍妮动粗,而是耐心的向她承认我的无能与恐惧,向她仔细说明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后悔不能改变一切,只会折磨当时犯错的人,一直就这样折磨着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暖冬的终结,我的家人,永远都留在了那个不下雪的冬天。
传言还是流通到了王都,国王的铁骑踏上了北上的道路,比他们更快的,是阿兰尼·加仑的骑士团。
我终于明白,凯瑟琳口中的铁骑与孩童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那晚,我和凯瑟琳在河边散步,我向她抱怨着父母的顽固,说着珍妮的愚蠢,怪罪他们为何不愿意离开这座小城,去到其他的地方。
凯瑟琳没有表态,只是安静地听着,知道她停下脚步,对我说:“很晚了。”我才惊觉,原来我已经和她说了这么久。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凯瑟琳却微笑着,像是母亲原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摸了摸我的脸。
她的手可真软,那是我唯一的感觉,以至于我迅速地牵起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凯瑟琳却如同触电一般收回手,她侧头,脸颊带上红晕。
“我们回去吧。”凯瑟琳提议,而我总是无法拒绝她的提议,送凯瑟琳回到她的乳母家后,我哼着轻快的小调,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黑夜本该深沉,带着冬日的寒意,可没有,当我抬起头,看见那冲天的火光和扑面而来的炙浪时,我吓傻在原地。
我家的一排房子,被火舌席卷,母亲的菜地,我的马厩,父亲那存放着酒水的仓库。
酒精!还有比这更好的助燃剂吗?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我勉强朝前踉跄了几步,随即找回了自己的力气。
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妹妹珍妮,我得找到他们,我要找到他们!
我飞奔起来,像是扑火的飞蛾,风在我耳边呼啸,带着滚烫的气息,就连脚下的土地都染上了橙红的色,我冲进硝烟,在黑烟弥漫的庄园里辨别着方向。
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黑色!
“父亲!咳咳咳。母亲!咳咳咳。珍妮!咳咳咳!”炙热的烟气随着我的喊叫声进入我的喉咙,空气将我烫的失去声音,可我还是不死心,用沙哑的声音重复含着他们,内心祈祷着能够得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回应。
拜托了,拜托。
无论是哪位神灵,求求您,回应我祈求。
一切都是如此的滚烫,我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我的手臂上,那个天生的黑色印记正在不断的转动,它所产生的热量被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完全吞噬。
我的听力得到了增强,在一片木头燃烧的声音之中,居然破天荒的捕捉到脚步声,还有马尾横扫的声音。
那绝不是我的马,敏锐的听觉让我分辨中其中的不同,我的马只是普通的牲口,是用来拉车做粗活的,而现在我注意到的这一匹,是真正的战马,受到过严格训练的战马。
我在浓烟之中穿梭,虽然看不清东西,可听觉指引着我,直到我能重新看到眼前的景色。
在庄园的后方,烈火没有波及到的地方,我的父亲母亲还有珍妮正被身穿铁甲的高大骑士包围着。
他们抽出剑,架在我父亲的脖颈上,正在逼问我的母亲。
逼问她我的下落。
距离遥远,我甚至看不清母亲脸上的表情,可敏锐的听觉却将那抽泣声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突然十分憎恨起突然变得灵敏的听觉,这是对我的折磨。
我甚至能够听清父亲汗滴落在的声音。
我想要抽出去,让他们放过我的父亲母亲,可我的腿像是被钉在原地,不住地颤抖。
我真是个废物。
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一晚,我已经无法再回忆,只记得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爆裂声,以及他们最后的呢喃。
别回来……
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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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依旧没有散开,即使是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肯特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向前。
而阿比盖尔就这样站在甲板上,望向看不穿的浓雾。
老肯特偶尔将目光略向她,想要从阿比盖尔脸上看出她此刻的思绪,可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阿比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今天回忆起来的东西让她感受到了不适。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轮回的权柄居然抑制了约瑟夫·奥利弗的行动,使得本想要冲出去挡在父母面前的他,懦弱地隐藏在浓烟之中,可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妥,唯一影响她的是约瑟夫·奥利弗产生的后悔情绪。
那样浓烈的情绪,使得一位圣灵也不得不暂停回忆走出船舱整理情绪。
阿比盖尔垂下头,眸光落在了在一层甲板之上练习剑术的休斯身上。
他用左手握剑,一招一式已经十分流畅。
失去右臂的四年时间里,他总是这样练习,再次练习,以保证他的剑术熟练度。
阿比盖尔看着他,轻轻摇头。
接着,她转身看向掌舵的老肯特,“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这句,她轻轻抬手,船锚被一个个抛下,巨大的船帆也在瞬间收起。
这是超越一般人理解的力量,但放在这位神秘的黑发女士身上确实如此的合适。
休斯练习的动作一顿,他抬头,却看到那本该在二楼的女士出现在他的眼前。
“审判天使的信徒。”阿比盖尔看向休斯,“五阶。”
休斯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眼前的女士一眼看穿他的层级。
阿比盖尔微笑:“你有过奇遇。”
休斯一愣,垂下头,看向空落落地右侧:“不算奇遇。”
“不需要神灵赐福的晋升,就是奇遇。”阿比盖尔说,“南大陆没有光明女神的教堂,在这里,光明的信徒才是少数派。”
休斯张了张口,握着剑的手放下。
“是的。”他回想起曾经,无论在北方的小城多恩,还是后来的阿兰尼,身为国教的信徒,他们的地位总是高过其他教会信徒一大截,可在这里,这块充满各种信仰的土地上,就连毫无战斗力的财富女神的信徒都比他更加受到欢迎。
休斯是光明女神的信徒,又失去右臂,甚至于探险家协会都不愿意接纳他。
现在的他,只能以赏金猎人的身份活动。
阿比盖尔微笑,静静看着他。
休斯的红色卷发比在多恩时候长了不少,用一根皮圈系在脑后,微有些歪,显然是用左手自己扎起来的。
阿比盖尔抬手,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于休斯一样,也出现在左手。
“我可以陪你比划一下。”阿比盖尔说,“一个人终是比不上有人陪练。”
休斯本想拒绝,可他抬头看向阿比盖尔,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他诧异的眼神之中,阿比盖尔的右臂寸寸消失,消散在空中。
“所谓公平的对局,只有这一次。”阿比盖尔提醒道。
只见她左手握剑,神色自若。
“您……”休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您到底是什么人?”
阿比盖尔看着他,静默不语。
对面的人眼瞳却寸寸放大,在被轮回加速的阶段之中,他曾对眼前的女士问出同样的问题。
而她的答案,出人意料。
一位圣者,来自幽暗国度的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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