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
眸色微沉。
像是黄昏时分, 自远处地平线向天空渲染而成的暮蓝晚霞。
暗涌着夜晚即将降临的肃重。
但他们的对视很快被打断。
表面探讨着咒术界大事、实则偷偷关注着某个角落的八卦准二年级生们露出了似是惊讶、似是理解，又最终一致化为一言难尽的表情。
“1515秒？”
“第一次的话可以理解。”
“”
五条悟缓慢地侧过脸。
一贯嬉皮笑脸的他收起笑容、抿直唇线时，的确有弥足的威慑力。
但用在这样的场合就未免有些徒劳。
作为游戏的发起人, 承受了五条悟很大一部分眼神火力的熊猫虔诚地竖起爪子发誓：“悟,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他也不忘侧过头，威胁那两个正贴紧墙角、看起来很想立刻消失的监视者道：“你们两个也是！可不许把这一段写进报告里！要不然我们悟以后还怎么继续当最强的咒术师！”
五条悟：“”
“熊猫, 记住。”他揉了揉眉心, “以后出去不要说你当过我的学生。”
“遵命！”熊猫答应地过于爽快。
此后，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噗。”
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学生笑出了声。
于是, 在五条悟缓缓举起手指、准备来一段[咒术战最高点]现场教学前, 已经绕着校舍默默跑了许多圈的伏黑惠终于被这帮无良的学长学姐记忆了起来：
“啊惠！我要去看看他跑得怎么样了！”
“我也去我也去”
“鲑鱼！”
——憋着笑意、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了。
连两位监视者也被这种氛围弄地头晕, 不明不白地在熊猫“别杵着当电灯泡啦”的喊声下被一起拉走。
室内安静下来。
唯有已经被调低音量的电视微弱地发出声响。
“啧。”
五条悟到底也没有打算真去追究, 毕竟他平时也是那种爱捉弄学生的great teacher, 这次不过是难得地被学生们反将了一军而已。
但话虽如此，果然男人还是会对这种事情有些在意。
他没有看向奈由多，而是就这样长叹口气，重重地往后仰躺。
手肘垫着后脑，柔软的白色发丝乱糟糟地散在衬衫袖口和米色的地面上。
露出了有些郁闷的幼稚表情。
原来从来挂着过分游刃有余的笑容的五条悟也会作出这样的神态。
虽然在此之下, 他满心满眼里正在盘算的是未来如何找奈由多切身探讨初次的正确时长。
——果然在期间分神去读秒还是太浪费了。
——那就让她数一数总共进了几下。
——然后再乘以进一次所花的时间, 应该就能估算出来了。
数学很好的五条悟得出了无敌的解题方法。
但奈由多无法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像飞蛾趋向光源那样侧身去拥抱住五条悟，将耳朵贴近他的心口。
那里, 属于五条悟的心脏，温热的人类的心脏，正勃勃地跳动着。
“我会告诉他们是15个小时。”奈由多说, 语气里有着补偿的意味。
“不用了。”那会更加不对劲。
五条悟笑起来, 因为恶魔的无知, 因为他的计划，于是闲闲地伸手去理顺她的长发。
再度陷入静谧。
似乎是个极尽美好的拥抱。
但正如奈由多无法猜测五条悟的心理一样。
大概即便是拥有着能堪破万物的六眼的咒术师也难以想象奈由多此时在嘴角悄悄升起的笑容是为了什么。
奈由多在想。
悟的初吻。悟的第一次拥抱。悟此后的所有。
——都会是她的。
奈由多必须要拥有五条悟。
因为他或许未来会站在她的对立面上，更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能够让奈由多体验到支配快感的生物。
就像是玛奇玛拥有过电次那样。
但[五条悟]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电次]，所以奈由多也仍然不如玛奇玛。
她还得在其他地方超越过玛奇玛。
——奈由多想要变得更像一只支配恶魔。
然而，就在螺旋纹的金色双眸翻涌起暗色浑浊时。
她所枕靠的胸膛突然嗡然震颤。
“3——”是五条悟的声音。
“2——”像平常那样不紧不慢。
“1——”他按住了奈由多的脑袋，让她无法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最后宣布：“——到2018年了。”
修长的手指用了些力抵在她的下巴。
五条悟垂眸看向怀中的恶魔：“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吗？”
奈由多眨了眨眼睛，殷红的唇畔微启。
她当然知道。
“新年”
此时，大广间的房门被骤然推开，露出大家的笑脸来。
“新年快乐——！”
“金枪鱼蛋黄酱！！”
从恶魔嘴中吐露出的祝福悄悄地隐没在同伴们热闹的欢呼中。
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自遥远的夜空传来。
五条悟没有和奈由多说新年快乐。
他只是伸手，将放在一旁的礼品袋勾到她的眼前。
“御节料理。”他说，“是新年第一天要吃的东西哦。”
手机上的日程提醒叮地响起。
五条悟暗灭屏幕，撑着地面站起身。
“那么，我就走了。”
“——奈由多把它留到明天早晨吃吧。”
印有五条家纹的御节料理。
也理所当然地散发着过分甜腻的气息。
。
今年的新年也能够吃到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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