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春日里,荷塘边是个令人舒心的所在。
风是软的,塘里的淤泥前不久刚刚清理过,嗅不到半点土腥气,随风送来的除了湿乎乎的水气,便是莲叶的清香。水面上抽出来几枝新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
季樱便在那塘边站下了,回头对季萝一笑“这是二姐姐第二回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担心呀!”
季萝鼓了鼓脸颊,将要嫁人的姑娘了,在姐妹面前仍旧像个小孩子“祖母的态度始终晦暗不明,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二姐姐为何要担心?”
季樱牵着唇角,拉她在荷塘边的大石上坐了“是觉得……祖母会瞧不上陆星垂的家世人品?”
“当然不是!”
季萝人才刚坐稳,听了这话,立时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心下才纳罕呢!以陆家公子那样的人才、那样好的家世,祖母就算不至于高兴得合不拢嘴,最少也该乐见其成才是,可她却好像始终有所保留。上回便不让家里人将你和陆公子往一块儿攀扯,今日许家祖母来了,为的是什么,当着咱们的面虽未明说,可你我心里还能没数吗?我方才在旁冷眼瞧着,祖母的态度也只是淡淡的,我就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
“你也晓得祖母现下还未表态呀!”
季樱抬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分明力气不重,却见她额上微微泛了红“既然没表态,二姐姐又何必杞人忧天?”
“哎呀。”
季萝捂住额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平日里瞧着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事上,怎么偏生半点都不走心?那陆公子,好歹人没得挑,又彼此知根知底,他对你更是一门心思地好,若祖母不允,回头换个你连面都没见过的,你不慌?”
季樱噗地笑出声来。
“我怎么觉着,二姐姐这好像是在替自个儿担心?你是怕我那未来的姐夫待你不好吗?”
话才刚说完,就被季萝狠狠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在这儿笑话我是吧?我们如何一样?我有我娘替我掌眼,你……”
她蓦地住了口,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季樱倒没觉得有什么,揉揉被季萝打痛的肩膀,见她真心着急,免不得缓声宽慰“二姐姐别担心,且不说祖母现下还什么都没说呢,退一万步,就算她真个不允,我心中大概也能猜着是因为什么缘故。无论如何,祖母总是为着咱们好的,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晓得这一点,便没什么可犯愁的了。”
说着便将这话头截住,牵住季萝的手“这会子离中午还早得很,二姐姐去我那里坐坐吧?正好我昨儿让桑玉去铺子上走动了一圈,二姐姐与我一块儿听听他怎么说,可好?”
这怎么不好?
虽然吧……这事儿其实也挺无聊的,但再怎么都好过闷在自个儿的屋里,季萝二话没说,忙不迭地点头,立时跟着季樱回了她的小院。
……
两人回了季樱的院子,却没忙着进屋。
开春儿后,季渊便给两个侄女的院子里各添了一套藤桌椅,不似老人们家常坐的那般老气,反倒圆鼓鼓可爱得很,配上同样胖乎乎的椅垫,无论款式还是颜色,都格外招女孩子喜欢。
前一向还冷,季樱不乐意在室外待着,这藤桌椅总也没用上,也是最近暖和了,才从库房里搬出来摆在了花丛中,没事儿小坐上一阵晒晒太阳,从头到脚都熨帖。
这会子姐妹俩便在那藤椅里坐了闲聊,不多时,阿妙便将桑玉带了来。
守规矩的人在院子外不敢进来,便索性站在院门前,对着季樱抬了抬头“我就在这儿说?”
家里买卖的情况又不是什么秘密,便是站在正房门口大声嚷嚷都没关系,季樱含笑点点头“说吧。”
“昨日我将八个铺子都跑了一遍,但实际上,从第三间铺子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也就有数了。”
桑玉于是一丝不乱地道“姑娘知道,开春之后,家中的几个铺子生意的确清淡了些,但总体而言,影响并不大,铺子一直在有条不紊地经营。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生意便重新步入了正轨,约莫半个多月前,更是已与旧年同时期持平,眼下,还隐隐有赶超之事。”
如今家里的生意是季樱同季择之一块儿在打理,她虽不见得用了十足的心,但对于这种情形,却也或多或少有数。一间铺子的生意恢复,或者代表不了什么,八间铺子同时都有了起色,便很说明问题。
“这不是很好吗?”
季樱弯唇笑了起来“前些日子因为这个,我还担心了一回,那时田掌柜便和我说,用不着太忧心,只是一时的事罢了,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是。”
桑玉点点头“昨日也见了田掌柜,他说,若无意外,现下情况应当是稳定了,请三姑娘您不必操心。”
季樱“唔”了一声,抬眸看他“这些事我看账本其实也就知道了,可如今只是月中,离送账本来还有些日子,这才不得不辛苦你一趟。”
桑玉连忙摆了摆手,却没说出什么自谦的话来。
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身手了得,嘴却不见得利落,季樱也没指望他能跟自己客气两句,紧接着又问“但我想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先前那个开张阵仗颇大的澡堂子——叫悦然汤的是吧?那家眼下生意又如何?”
榕州城再富庶,拢共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么多人,一间澡堂子生意重新好了起来,意味着旁的澡堂子必定又吃不上肉了。
“这个我也同田掌柜打听过了。”桑玉立刻道,“自打悦然汤开张,田掌柜他们便一直关注着那里的动向,听他说,这悦然汤开张时很是热闹了一回,但这热闹,却并未能持续得太久,只不过一个来月,门前人便明显少了起来。铺子即便再大出血地搞花样,也总有有个尽头,若不能趁着低价把人彻底吸引过来,那等他们的开业酬宾结束,也就到了门庭冷落的时候了。”
这话说得很是,季樱认同地应了一声,便又问“可知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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