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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话 听闻

    季樱闻言,便挑了挑眉。

    石雅竹这话蹊跷,先问季渊,后又打听季家一切可好,观她神情,仿佛还有话想说,季樱自觉同她还算投缘,索性也不绕弯子,直肠直肚问“你这话的意思,是听说了甚么我家的事,同我四叔有关?”

    “啊,不不。”

    石雅竹面上又是一红,眼神躲了躲,连连摆手“并非与你四叔有什么干系,我只是、只是捎带着问一句罢了……”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吐露实情“实则上回许家老太太寿宴,大伙儿从跑马场离开时,我便见过你。彼时你与令叔站在一块儿,我不过匆匆一瞥,只觉四处乱糟糟之下,你两个立在那儿笑着说话,恰如美景一般,因此便留下些许印象,没成想只隔了片刻,便又在榴花台那儿遇见了你……”

    只是晃眼见过一面而已,却话里话外地这样捎带着,季樱又不是个傻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只不过,这地界儿、这年代,有些事是不能当成玩笑话随便往外嚷嚷的,她也就避重就轻,两手握了脸颊“哎呀,怨不得那日在榴花台,你替我抱不平,原来是一早就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去!”

    石雅竹果真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嗔她,继而正色道“不过我还真有些事情要与你说,等会儿咱们去吃饭,你坐我的车吧?”

    季樱原还有些话要吩咐董鸳,想了想,便也应了“成,只是我有两句话要与那董掌柜说,烦你稍等等我。去车上等吧,既穿戴好了,就别老在这热气里蒸着,回头润湿了衣裳,贴在身上要着凉的——帮我给我二姐姐带个话,让她也等着我。”

    “萝儿自坐车先过去不就好了?横竖你是要坐我的车的,岂不让她空等?”石雅竹有些不明地歪了歪头。

    姑娘家这种无意识的小动作最是可爱,季樱笑了起来“让她等着,她才高兴呢。”

    便拍拍石雅竹的肩催她快走,自个儿绕到外边儿来寻董鸳。

    这当口,董鸳正倚在柜台上,拧着眉同先前那女伙计说话,眼风里带到季樱的身影,便住了口,挥手将那女伙计打发了,身子站直“有您这么坑自家掌柜的嘛?”

    季樱一个劲儿笑,拱手作揖地哄她“那个时候,我不也是没法子?总得体面点把这事儿解决了,难不成真闹起来?但凡换个地方,不是在我自个儿的铺子里,我也不怕她呀!这不是担心坏了流光池的名声?再说……”

    她伸手一戳董鸳的脸“这不是一下子多了个赚钱的法子?”

    “得了吧。”

    董鸳可不客气,拿眼睛斜楞她“我反应要是慢那么一点,这赚钱的法子,您就得砸手里边儿,还得意呢!”

    说到这里,语气才缓和了点“不过方才我琢磨了一下,这法子确实可行,等咱们那些个回头客再来,或可推上一推。”

    “我也是想同你说这个来着。”季樱点头,“也不必硬推,顺口提上那么一句,有意的自不必咱们多说。”

    因又问“那女伙计叫什么?”

    “您也甭管她叫什么了,我理会得。”

    董鸳毫不在意地晃晃脑袋“头回出来做工,不老练也是有的,我已拎着耳朵同她说过了,若下回还这样,便打发了去。”

    “唔。”

    季樱道“这个我也预备同你提一句来着,往后咱铺子上,若有人用着不合适了要打发,多给一个月工钱。咱这营生,整个榕州再没第二家,她们即便是学了本事怕是也无处施展,多给点工钱,算贴补了。”

    “行。”董鸳答应得痛快,两人又七七八八说了点大小杂事,季樱便从铺子上出来了,一抬头,就见外头三驾马车排成一溜,全停在那儿。

    好么,敢情儿陈从芳也没先去酒楼,有一位算一位,全在外头等着了。

    幸而方才在池子里吃了不少点心,应当不至于饿,季樱便去同陈从芳打了声招呼,又去看了眼季萝,同她讲明白与石雅竹有事儿要谈,这才上了石家的马车。

    将将坐稳,三驾马车便先后一晃,往城中驶去。

    石雅竹那厢里早让丫头斟了茶来,季樱接过来捧在手里,这才有工夫打量石家的马车。

    到底是士族,车厢便比她家的要大上几分,布置得也更华丽些。大抵是考虑到石雅竹身子弱,座儿极软极宽敞,坐得累了,随时都能歪下去歇着。

    “想与我说何事?”季樱抬眼去看石雅竹。

    许是因为刚沐浴过的缘故,她那张平日里有几分苍白的脸添了不少血色,红扑扑的,瞧着顿时健康活泼不少。

    流光池还有药浴呢,专门花钱找请郎中给开的方子,用温和的药材熬制而成,秋冬进补之时常浸泡最有裨益,只是味道难闻了些。下回若是再与她同来,得要跟她好好儿推荐一下才行。

    “这事儿……其实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既然听说了,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你一声才好,以免万一是真的,到时候你跟着全家一块儿手忙脚乱。”

    石雅竹微微拧了眉心,咬咬唇“前日在四时小馆,你不是与我爹娘兄长见过?回家路上,我听我兄长说……慢着,我且问你,你家那洗云,可是你四叔在打理?”

    模样添了几许关切。

    洗云?

    季樱先是诧异,尔后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我们家的买卖,从前一概是我爹和我三叔照应的,这些年他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西边,榕州的买卖反而顾不上,我们家老太太便把铺子分给了我几个兄长来管。我四叔挂个总管的名头,每月不过看看账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四叔那人啊,是个贪玩的主儿,成日里四处逛,三不五时便同许家二叔——对,就是大胡子的那个凑在一处混闹。这家里的生意,他虽有数,却也并未花多少工夫的。”

    “哦。”

    石雅竹眉间一松“我也是听我兄长说的,未必做得准。说是……那洗云,前些日子惹了点麻烦,如今,正不好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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