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大人,让我出使扫罗大公的熊王城,我会把停战的文书带回来。”那激动人心,热血沸腾的喊声至今仍然震撼着克洛狄乌斯的内心。这是他几天前在昔日城议会里,对着整个昔日城的显贵们,对着高卢席可法高声喊出的言辞。
我以为只有吞拿席可法才会做一些热血激动的举动,原来我也会做的。克洛狄乌斯后来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哑然失笑,他觉得那简直不像自己的行为。
看着艾慕黛投入的,纵情拥抱高卢的瞬间,克洛狄乌斯的心好失落,鼻子酸酸的,有股热流在眼眶里转动着,他不愿意承认那是羡慕和嫉妒,他愿艾慕黛不要再伤心。他喜欢看见喜悦的,最美丽的艾慕黛,而不是一路上强颜欢笑,心像玻璃一样渐渐破碎的女人。
那种身陷绝望,被人抛弃,孤独求活的心情我曾经体验过,我能听见破碎的心发出的声音,那是盛夏过去,秋夜里绚烂之花独自枯萎的声音。这种噩梦对克洛狄乌斯来说太过熟悉,熟悉到一有触动,就会引起他的共鸣,他曾经心死如灰,黯淡度日。
很可笑,是吗?我既然心死如灰,那我现在做的是什么?克洛狄乌斯反问着自己。我想体验活着的感觉,我想得到我渴望的,我应该得到的,活在爱护下的感觉。当我看见艾慕黛为高卢心碎和狂喜的瞬间,我的心好痛。永远不曾有这么优秀的女人为我心碎,也永远不会有这么优秀的女人为我心碎。我想要被人认可,被人爱,被赋予一个生命的重量。
克洛狄乌斯不知道当时是否有人留意他的眼神和表情。他自己后来都感觉有些失态,他能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高斯岛岁月时候的自己,深沉和易怒,挺拔的鼻梁、锐利的眼神简直就像一把钢刀咄咄逼人。
希望不会有人误解我,克洛狄乌斯现在惟有默默期望。我知道人们如何嘲笑我,说高斯岛的伊索帕斯家族堕落成向别人摇尾乞怜的雇佣武士,堕落成昔日城头号打手。这些愚蠢的,根本不知道我生命的无知人们!如果席可法是因为我的武力而善待我,那我现在只祈求这强悍的武力不要将我抛弃,祈求众人眼里的,我这个雇佣武士的身份能一直延续下去。
你要进入他们的生命,才能了解他们的命运,诚然如是。人总是如此,心存怀疑而小心翼翼介入事端,等发现泥足深陷,身在局中之时,已经为时太晚。我祈求银龙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庭,让我能体验和感受我不曾经有过的东西。而此刻,我已经潜移默化喜欢上了他们。不,不仅仅是喜欢,我宁愿背负他们的磨难,将他们的苦难肩负在自己的身上。我真的成为了他们的守护者,当艾慕黛听闻高卢遇刺的瞬间,我感受到她的心碎,当艾慕黛欣喜若狂扑向高卢,我感受到她的软弱和满足。我不愿她受到伤害,我愿意为她做很多事情。当厄运袭来之时,她好无助,我必须去守护她。
爱是占有还是守护?有什么可以阻挡我?阻挡我去守护她?或者说,阻挡我去爱她?
如果你曾经错过整整一个人生,你才知道,有时候,有的人,别说得到,连遇见的可能都没有。一生一世,你都不曾等到你期盼的那个人,始终就那么空着,让你每次想起来,都感觉悲伤袭来,令你揪心的难过。
我的一生,在等谁?等我前一世亲手屠戮的父亲?还是等我从来不曾谋面的生母?或者是等一个人来填补我失去的父母的位置?银龙家族没有给我父母,他们给我不屈的斗志和破坏力,然后指点我,让我凭借着武力,去寻找我失去的东西。
我感觉自己找到了,艾慕黛就是,她就是,她委身的席可法家族就是。我曾经有过野心和狂妄,有过各种想法,而如今,我别无它求,我只想对剥夺我太多的上苍祈祷,告诉我,他们就是我的归宿,席可法家族永远不会抛弃我,会像我此刻一样,把生命托付出来,彼此守护。
“大人,让我出使扫罗大公的熊王城,我会把停战的文书带回来。”克洛狄乌斯高声叫嚷着,那声音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回荡,包括他自己,高卢席可法,艾慕黛,还有很多对他有好感的人们。这是承诺,如果你真的爱他,从此将无法把他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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