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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成败在此一举

    已经亥时了,沮授终于将整个战局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还处理了一些军中公务,确认无有差错后,才从军帐中出来散步透气。

    外面很冷,风也很大,沮授独自在营地内走动,看看防务、问问军情、探探风声。

    他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营地里突然多出来很多木板和布幔,军士们大多躲在其后,以抵挡夜晚的寒风。

    昨天可没有这些!

    随口一问,原来这些木板和布幔都是驻军城外的百姓们搭建临时住所的材料。

    百姓逃离后,这些材料便成了无主之物,被军士们给捡回来了。

    沮授皱了皱眉,蹲下来细细察看。

    木板都是被太阳暴晒了几个月的,十分干燥。

    布幔为了防水,大多涂上了油脂。

    这两样东西,是引火的绝佳材料!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沮授打了一个寒颤。他当即传令,要求所有军士将木板和布幔集中堆放,禁止私自使用。

    同时,命多名斥候即刻出营,分别提醒各军注意防火!更要防止公孙瓒夜袭火攻!

    吩咐完,沮授忧心忡忡的朝田瑭军帐而去。

    谁料,还未到田瑭军帐,便有斥候冲进营地,直接从马上滚落到他面前,慌张的禀报:“沮将军,西边……西边……公孙瓒火攻!”

    沮授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稍微缓了一会才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两刻之前,公孙瓒带着精锐军士潜行到营地不远处放射火箭,又趁乱冲入营地四处放火。”斥候还是惊魂未定,但说话总算流利了一些,“营地中的木板、布幔等物极易着火,现在又是大风,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鲜于辅将军何在!”沮授大声喝问一句。

    “各人皆在奔逃,未见将军!”斥候如实禀报。

    “公与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田瑭听到沮授的喝问,已经出了营帐。

    “公子,公孙瓒趁夜火攻!”沮授简明扼要地禀报。

    “我……”田瑭爆了一句粗口,然后便楞在了当场。

    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率领数百精兵顺风放火,致使刘虞军大乱。而后公孙瓒纠集全部军力,趁势杀入刘虞中军,将其大部击溃。

    刘虞往北逃到居庸,但军队已十不存一。公孙瓒紧追不放,三天就攻破了居庸城,活捉刘虞,押回蓟县。

    最后,在胁迫着刘虞当了一段时间的傀儡州牧后,将其杀害。

    田瑭突然感觉口干舌燥,他竟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真实的历史。

    是太过自信?还是高估了沮授?

    难道,历史将要重演?

    若如此,他投奔刘虞这几年的意义是什么?

    老天爷让他重生这一世的意义又是什么?

    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他必须做些什么!

    田瑭仰头眺望西边,那里的夜空中已经带上了微微的亮红:“传令太史慈和钟全,严备夜袭,无论发生什么,都务必约束军士,明日一早各自攻城!”

    “令赵将军即刻率一个团奔赴西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公孙瓒的攻势,确保主公安全!”田瑭皱着眉头,“令管将军即刻率一个团奔赴南门,在太史慈大军南边等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孙瓒逃掉。”

    “剩余一个团原地驻扎,明日一早将这些木板和布幔全数堆积到东门,再添助燃之物,点火封住东城门。”田瑭继续下着令,“程质立即点起咱们的一百二十精锐,我们去会会公孙瓒!”

    “公子?”沮授还是第一次见田瑭如此急切地下达军令。

    “情势危急,容后解释。”田瑭抓住沮授的胳膊,“公与先生,速速动身!”

    鲜于辅认为,前一夜公孙瓒夜袭损失惨重,断然不会再行险招,所以只按平常的戒备等级进行了布置。

    守夜军士也抱着和鲜于辅一样的想法,又兼寒风嗖嗖,难免麻痹大意,竟都躲到避风处偷懒去了。

    所以,公孙瓒的火攻十分顺利!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无需人力帮忙,零散的火苗不多久就串联成了数个巨大的火舌!

    那火舌舔舐着军帐、器械、粮草,越长越大,越大越狂。

    直至成为一条火龙,席卷一切可燃之物!

    待到鲜于辅军中火光冲天、鬼哭狼嚎之时,公孙瓒的骑兵队已在城门内完成集结。

    他们是驻军城中仅剩的四千可战之兵,早在公孙瓒领着数百人出城放火之前,他们就被关靖集结在了西门,准备反攻。

    现在在城墙上驻守的,只有几百受伤军士,以及数千军属!

    关靖成了临时的守城主将。

    公孙瓒这是孤注一掷的搏命之举,他希望趁着刘虞军大乱之际,将其彻底击溃!

    最好是直接擒杀刘虞!

    “成败在此一举!生死在此一战!”公孙瓒只说了两句话,随后一马当先,冲锋陷阵。

    军士们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所以无不舍生忘死、拼尽全力紧随其后。

    鲜于辅的军队被从睡梦中惊醒,少部分人已在尽力扑救大火,大部分人则是乱作一团。

    有人被火烧得满地打滚、有人声嘶力竭呼唤同伴、有人傻在当场茫然无措,更多的人是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

    鲜于辅和鲜于银带着亲兵四处弹压,努力维持秩序,但火势实在太大,风声实在太紧,抱头鼠窜的军士们根本听不到他们的怒吼,他们其实已基本丧失了对军队的约束能力。

    正在这崩溃的边缘,公孙瓒的骑兵如同一把玄铁利刃,径直刺入火海,粉碎了鲜于辅大军的最后一丝理智。

    救火的人被精准射杀,发愣的人被无情践踏,着火的人则任其焚灭,这里,已成为人间炼狱!

    鲜于辅和鲜于银咬碎钢牙,领着不多的亲卫对着公孙瓒反向冲锋,企图稍滞其杀戮步伐,让更多的军士得以逃出生天。

    但他们实在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鲜于银本已不便再上战阵,即使拼命练过左手,遇到单经这样的强敌也不过支撑十几个回合,便被挑落马下,而后卷入纷乱马蹄。

    鲜于辅发狂一般要来相救,却不能如愿。

    不过片刻工夫,他的二十多名亲卫便被骑兵的洪流吞没。

    他自己若不是身手了得,也逃不过阵亡的命运。

    原本还有抵抗之心的军士们,知道形势不对,纷纷扔掉兵器夺路逃命,只恨不能跑得更快!

    一个师的攻城主力,就这样被公孙瓒的四千骑兵追着砍、追着杀、追着碾。

    追着向刘虞的后军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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