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032号,陶终闻。
不同的名字,与黄色皮肤,又是一个人,让陶终闻从走上去时就收获了许多人的关注。
黄种人,竟然也能来参加塞西尔导演新片的音乐选拔。一个人,没有团队,还带着个破乐器,不自量力。
众人眼神不屑,交头接耳,让好不容易安下心的陶终闻,再度紧张起来。
他们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笑话我?我跟他们比,还相差那么多。
陶终闻只觉每个人脸上都是讥讽的笑,等着看他的笑话,手脚冰凉,如千斤重,不听使唤。
张冬胜:不好,终闻又紧张了。
陶终闻在台上行礼后,就坐在椅子上,手拽着二胡,一动不动,那如木桩子的模样,熟知的几人,一眼就分辨出了他的不同寻常。
这可怎么办?阮沥急了。
塞西尔导演已经皱起了眉,对陶终闻的不动作显得不耐烦。他举起手,还没挥下,台下窜出一人,两手一撑,跃上了舞台。
少年有着好看的眉眼,未语已先笑,干净的双眸中,似盛着星光。
塞西尔眼前一亮,这是一个漂亮得如同闯入人间的精灵。
余弦上去干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嘛。
张冬胜扶额,已经对结果不报希望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我是陶终闻先生的伴奏,我们要演奏的乐曲是《彷徨》,请多多指教。
韩余弦手压在陶终闻的脑袋上,两个人的脑袋一起垂了下去,行礼。
终闻哥,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你,底下一堆萝卜白菜,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上来做什么?
终闻哥不是说丢脸吗?我上来陪你一起丢脸,这下子不害怕了吧。
头抬起,韩余弦拍了拍陶终闻的后辈,走到了舞台旁边的钢琴处坐下。
陶终闻愣愣地看着韩余弦。
叮叮叮~
三个重复的低音出来时,瞬间将沉重的氛围渲染出来。
叮叮叮~
又是三个连续缓慢的低音。
即兴演奏,且是从没有排练过的合奏,韩余弦这家伙可真是把自己当神了,以为这里是前几日的酒吧,可以随便乱弹,弹错了也没有人听出来吗?
真是会给他添乱。
陶终闻嘀咕着,心内却一暖。
他听得出来,韩余弦的钢琴音,很配他的二胡,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乐曲,有欠缺的点,却一直想不出来。
他在韩余弦的钢琴声中,听到了和谐。
就是缺这个!
不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吗?著名导演看着又如何,知名乐团听着又如何,韩余弦说得没有错,就是一堆萝卜白菜而已,谁认识他?
他本就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怕失去的。
他本也没想过凭借这个乐曲,一步登天。
也许他现在与他们还有很大的距离,但就像韩余弦所说的,他们还年轻,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追赶上他们。
连登上舞台演奏都怕,又有什么资格爬上那顶端!
陶终闻眼神微凝,仔细听着,余光看着韩余弦,等待着切入点。
连续五小节的不同重复低音响起后,韩余弦眼神一瞟,左手按着钢琴,右手微扬,小拇指一勾,陶终闻心中一震,右手一弹。
噹噹~
二胡呜咽而起,配合着总是重复三个音节的钢琴,让人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心酸。
是的,就是那种,哀怨而又恐怖的感觉。
阮沥摸着手臂,压下生起的鸡皮疙瘩。
这曲子,感觉不一样了。
他们听陶终闻拉弹过许多次,幽怨有之,哀伤有之,却从没有这种哀伤到窒息的感觉。
只是加上简单的钢琴音节重复,竟然就会有这样子意想不到的效果。
书成哥,咱们是不是稳了?
观众的脸上,已由鄙视变成了安静倾听。阮沥注意到,塞西尔导演都坐直了身子,认真倾听。
能不能被选上,不好说。安书成推着眼睛笑道,但至少不会被人看不起。
安书成看着韩余弦,眼镜划出一抹光。
韩余弦的钢琴有很高的造诣,不仅表现在她的弹奏技巧上,更表现在她对于钢琴的掌控。
从《进击吧,练习生!》中,安书成已经知道韩余弦的钢琴演奏技巧很好,几日前在酒吧中,又知晓了她用钢琴的即兴创作也不错。
她知晓钢琴每个黑白键所代表的意义,所发出的音色,她似乎就是那些黑白键的代言。
韩余弦,越了解越让人不可自拔。
几分钟后,二胡呜咽的声音先停止,钢琴声在重复了三次低音以后,也渐渐停歇。
一会后,场下响起了掌声。
塞西尔道:我没有想到,宇夏的二胡跟钢琴还能有这么好的合作,让人惊艳,不错。
能得到塞西尔不错的评价,陶终闻很是高兴。
直到重新坐到了座位上,陶终闻才松了一口气。
张冬胜一巴掌拍在了陶终闻的脑袋上,玛德,你真是吓死老子了!在台上一声不吭的你装雕像呢,要不是余弦上去帮你解围,你是不是打算一站到底,直接站到下台?
韩余弦笑嘻嘻道:冬哥,我不上去,终闻哥也不会在台上站一晚上的。
这小子,在台上维护他,在台下还维护着他。
陶终闻心内感动,扭捏着,要不要跟韩余弦说声谢谢。
韩余弦对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从没有对韩余弦说这三个字。
谢陶终闻鼓起勇气,那句谢谢你刚说了个谢字,被韩余弦打断。
只听韩余弦继续笑道:冬哥你眼睛不行,记忆力也不行了。刚才终闻哥是站着的吗?明明是坐着的。我不上去,终闻哥就是在上面坐一晚。放心,累不着。
眼睛不行,记忆力也不行的张冬胜: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是他不敢说。
累不着的陶终闻:谢他个大头鬼!他现在只想抽韩余弦一大脑瓜子。
陶终闻想到做到,手已经招呼到了韩余弦的脑袋上。
录用的结果,在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出来,《彷徨》最终没有被选上,落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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