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几米就是新式的宫殿,门口站着一排宫女,地上铺着闪烁光泽的大片地砖,人站在上面可以倒影出模糊的样子,吴太后蹲下身子抚摸瓷砖,光滑!“孙儿,这又是什么?像地砖又不像,又像陶瓷,哎哟,这若是陶瓷,得花多少银子啊”。
“皇祖母,这是瓷砖,和陶瓷差不多,不过花不了多少银子”,进去后左边是诺大的厅堂,靠外有个大大的玻璃窗,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小花,厅堂上摆着用上好的黄花梨制成的家具。
右边是餐厅,餐厅的背后是一间间的卧室,主要是给吴太后的宫女用。
厅堂后面是吴太后的卧室,朱厚照带着吴太后往卧室走去,走廊里挂着不少唐伯虎的山水画,来到吴太后的卧室,东边靠墙那边放着一张床,侧边是窗户,床尾是一排的衣柜,而后床对面放着桌椅。
“皇祖母,来来,您看看推开这个门,这后面是一个大阳台,阳台正对着后花园,您不想走动可以坐在这里看风景,想走动了可以直接从阳台去后花园散散步”。
“好好好,孙儿有心了,祖母很喜欢”,转了一圈看了新式的宫殿,吴太后很满意,虽然没有慈宁宫的那么大,但胜在宽敞明亮。
两人正说说笑笑,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弘治帝和张皇后过来了,两人走进来后,弘治帝左右打量,“不错,但就是格局小气了些”。
张皇后却是满心欢喜,“臣妾觉得很好啊,这才像家,有家的味道。陛下,您想想,每天早上起床拉开这...什么,哦,窗帘,大把的阳光洒进来,是不是觉得很舒心?臣妾看照儿这个房子就建的不错”。
弘治帝:“你要是喜欢就叫照儿在你坤宁宫也寻快地建一座,唔,不过这地砖倒是不错,回头问问照儿能不能在乾清宫也铺上这玩意”。
新式宫殿很快掳获了太皇太后和吴太后的欢心,卧室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眼,衣服分门别类整齐的叠在各个衣柜里,打开就能随手拿到。特别是朱厚照在卧室里弄的叫什么“卫生间”的玩意,又大又宽敞,有陶瓷烧制的大浴缸,可以躺在上面泡个热水澡。还有那陶瓷做的洗脸台,上面镶了一面大镜子,洗漱完后可以坐在这里梳妆。然后就是马桶,造型虽然有些怪异,但坐在上面是真的舒服,而且用完后只需拉拉绳子就可以把马桶冲的干干净净。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孙儿是真用了心啊,哀家甚是喜欢”。
吴太后也是满脸笑容,“就是就是,难得孙儿还这么记挂母后和哀家”。
朱厚照在旁陪着笑,“两位老祖宗,两位老祖宗为父皇、为孙儿做了这么多事情,孙儿这点事不算什么。趁着两位老祖宗开心,孙儿就想请两位老祖宗一件事,一件利国利民的事,不过孙儿也怕被人误会成不务正业”。
两位太后讶异的望着朱厚照,“此话怎讲”?
朱厚照撇了眼弘治帝,装作不敢说的样子。
太皇太后:“今天这里的都是家里人,孙儿有话直说,哀家替你做主了”。
朱厚照立刻跪在地下:“两位老祖宗,父皇母后,儿臣就是瞎琢磨的,你们千万别生气”。
朱厚照斟酌:“自古至今,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更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樊梨花征战沙场,王昭君出塞,穆桂英挂帅等,但观我朝妇女限制却是颇多,别的不说,就说两位老祖宗和母后,太皇太后为了保护祖宗基业舍身忘死,几度力挽狂澜,皇祖母为了父皇更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而母后为了支持父皇,身为皇后亲自在宫中养蚕织布,这些都让儿臣感动不已”。
弘治帝听着听着就觉得朱厚照不怀好意,板起脸孔:“废话少说,你就直说你想干什么”。
朱厚照:“回父皇,儿臣认为女人能顶半边天,希望父皇下旨解除妇女的限制,允许其出来做工”。
弘治帝眉毛一竖,刚想发作,朱厚照忙摆手:“父皇息怒,父皇您想想,我们大明的百姓妇人其实早就出来下地干活了,不干活家里就没吃的,宫中不也有女官的职位吗?所以这些禁令本就如同虚设。另外妇女出来做工可以补贴家用,一个家庭只靠男人干活是很困难的,如果妇人也可以出来做工赚点家用岂不是更好?如果百姓们都能通过干活赚取家用,是不是就没那么多流民了?父皇”。
弘治帝一怔,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好的理由,于是狠狠一拂袖,“这与礼制不合,女子就是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好,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弘治帝就明显感到屋内寒气阵阵,就连那些女官和宫女都不满的看着自己,朱厚照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弘治帝苦笑,知道被朱厚照坑了一把。
张皇后本就坐在弘治帝旁边,捏住弘治帝的手掌心用力拧着,弘治帝苦不堪言,又不敢有何动作,只好强忍着。
太皇太后咳了声,“唉,人老不中用了,想着当年哀家...”
弘治帝一听太皇太后阴阳怪气的语气就头疼,忙赶紧施礼道歉。
太皇太后不依不饶,“哀家觉得照儿的想法不错,百姓家庭若是多一个人干活赚取家用,那百姓的生活就好过很多。皇帝,你不是老说要善待百姓吗?以前那么多不合实际情况的祖制你都废除了,还差这一条吗”?
弘治帝老脸一红,吴太后终究不想让弘治帝难堪,转移话题,“孙儿,妇人出来找差事难啊,也就是缝缝补补,要不就给大户人家当下人,现在不也是一样吗”?
朱厚照默默鼻子:“不瞒两位老祖宗,孙儿准备弄个大大的纺织厂,招收妇女做工。那些纺织机母后是亲自用过的,现在布匹价格这么贵,就是因为纺织困难,儿臣改良过的纺织机比起之前可是快了无数倍,而妇人巧于纺织,所以儿臣需要大量的女工”。
大家都看向张皇后,张皇后点头,亲口承认:“原来臣妾织布时需要四五个人帮忙,一天辛苦下来才织布三斤。照儿改良的织布机和纺纱机比起以前快了二十倍,昨天臣妾和梁婉一人纺纱,一人织布,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六十斤”。
太皇太后、吴太后和弘治帝听得站了起来,“此事可真”?
张皇后盈盈一福:“臣妾不敢妄言,这几日臣妾已把宫中的棉花用完了,共得织布近四百斤,陛下和两位太后可以现场观摩”。
弘治帝沉吟了一会,若真如此,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在明朝布匹是硬通货,可以直接作为银两使用,甚至有些百姓生活困难时,可以拿着衣服去当铺典当。
弘治帝想了一会,问朱厚照:“照儿,你告诉父皇,你说要开设纺织厂,一个月可以织出多少布匹”?
朱厚照在心里大概算了算,“若是原材料和工人充足,一个月能织布万斤”。
殿内等人大吃一惊,张皇后两人一天就可织布六十斤,若是一百人呢?就有三千斤,若是有足够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有足够的人,那不就...弘治帝不敢想象。
“父皇,这个事儿臣等会和你细说,现在是说解放妇女的事”。
弘治帝回过神来,瞟了正襟危坐的太皇太后、吴太后和张皇后,心里嘀咕:“你都提出来了,朕还能不同意吗?臭小子,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于是弘治帝缓缓说:“嗯,百姓穷苦,家中劳作只靠男子确实很难养家糊口,照儿提议很好,可以施行,回头照儿上个章程来,朕阅过后没有问题就给内阁处理吧”。
太皇太后接着说:“哀家也很久没见过刘健等人了,烦请皇帝跟他们说一声,若他们有空,就来这里坐坐,哀家想和他们聊聊,唉,哀家老了,人老了就想着以前的事了”。
弘治帝听到头皮一阵发麻,太皇太后这是对自己不满意啊,弘治帝狠狠瞪了朱厚照一眼,俯首道:“是孙儿不孝,触怒皇祖母了,儿臣请罪,请皇祖母息怒,儿臣会处理好这事的,请皇祖母好生修养”。
“唉,哀家老了,说话怕是不中用了,让皇帝见笑了,只不过啊,这个曾孙儿哀家着实喜欢的紧,胸怀天下心系苍生,虽然想法有时和祖制违背,但不能冷了他的心呀,他是想着这大明好,想着这老百姓好,以前皇帝不喜他不务正业,贪玩惫懒。现在又不喜他做事,哎哟,我这孙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不做不对做了也不对,曾孙儿,哀家看你也别做了,就每天过来陪着哀家吧”。
“好的,谨遵老祖宗懿旨”,朱厚照乖巧的应着。
弘治帝一头汗,求助的望向吴太后,吴太后笑而不语,看张皇后,张皇后别过头,再看朱厚照,朱厚照却是低头看着地下光可鉴人的瓷砖,气得弘治帝就想一脚踢过去。
太皇太后这是非要自己马上表态,算了罢了,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桩,虽然和礼制、祖制有所违背,但规矩不就是人定的嘛,能定也就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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