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接到了宫里的口谕,老皇上说要找自己叙叙旧。
苏珩坐在轿撵中冷笑一声,拢了拢袖子。
理由都懒得想吗。
老皇帝披着明黄色的外衫正坐在床前,旁边跪坐着的正是大皇子的亲生母亲淑妃。
;皇上,难道您就不相信渊儿吗?他可是您看着身边长大的好孩子!;
;我叫了苏珩进宫,一会儿就到。你前去招待他。;
;陛下,我去?;
淑妃伏在老皇帝膝上,精致的面庞和碎金步摇反射的光线散落在她白皙的侧脸。
虽然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保养得却很好,眉眼间风韵犹存。
苏珩的轿撵停在了台阶下。
重回京城的这两年,只有最近老皇帝才想起来找他叙旧。
苏珩没有解下佩剑,老皇帝和他那个皇兄的用心已经人尽皆知了,以为他看不出来那杀手都是谁安排的。
大步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苏珩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前。
明黄色的凤冠颤动,往下是宫袍勾勒出的身段,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让苏珩恍惚间记起年幼的时光。
他刚被过继给淑妃的时候还天真的叫她母亲,想想真是太可笑。
;给淑妃娘娘问安。;
苏珩敷衍的点了一下头,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讥笑。
;珩儿,这些年不见,你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你刚出宫那会儿才到我;
苏珩移开了视线,转身就进了殿内。
这女人他一秒钟都不想看到。
如果不是她,苏珩虚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如果不是她和殿内现在坐着的人,说不定母亲还在,而自己也不会
;苏珩,本宫正在跟你说话呢!;
淑妃理了理头发挡在苏珩面前。
;滚,我不想看到你。;
;哼,你就是这样同本宫说话的吗?;
苏珩明白了,看来这次老皇帝这是准备设鸿门宴啊。
激起他的怒火,然后随便按上什么罪状?
苏珩眼底暗了暗,他缓缓伸出了右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你想干什么!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淑妃好像突然看到什么蛇蝎,匆匆忙忙跑到了老皇帝身后,眼睛还不住的往苏珩身上瞟。
;苏珩,你佩剑进宫,看我坐在这里,觉得碍事是了吗?;
苏珩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淑妃做作的抹着眼泪,然后站在皇帝身后瞪自己。
;回去禁足三个月!冲撞后宫妃嫔,回去反省反省,是淑妃把你养大成人,你就这么没有孝心?;
大殿中安静了一瞬,簌簌的雨声这才凸显了出来。
雨丝飘进大殿,沾湿了苏珩的一角。
;儿臣领罪。;
苏珩对着不远处座上的两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叩礼,随即转身大步出了宫门。
一场秋雨一场寒,苏珩一步步走下台阶,只觉得好笑。
自从老皇帝得了肺痨,上上下下的人突然就对着自己展露了獠牙,试图潜进黎亲王府得到一大笔赏金的人最近也是接踵而至。
真是可笑,废物皇帝和废物兄长。
江扬嘴里的点心还没有咽下来。,墙上的两拨人就已经开打了。
;皮玉加油哈!;
黄鹤带着一众十几个杀手阁的人来找四幸,没想到还没有潜入院墙,就被王府上面的阵法绊住了。
蛛丝虽然细小却十分有弹性,黏在身上就很难扯断,再加上特制的铜铃铛,响起来没完没了。
江扬看着邹玉带着的一众侍卫根本抵不过杀手阁的精锐,很快就败下阵来,毕竟只是看家护院的士兵,与杀手阁靠杀人为生的人自然是无法比较。
眼看苏珩的侍卫能动的已经没几个了,皮玉对上黄鹤也是完全不顶用,1v1硬是让江扬看出了双拳难敌四手的紧迫感。
点心已经吃完了,江扬站起身拍了拍手。
;皮玉,交给我吧。;
;姑娘!不必担心,我等一定誓死保护;
;哈哈哈哈!毛头小子,你可知道她是谁?;
皮玉顿时皱起了眉,一掌挡住了黄鹤的拳头。
江扬看不下去了,这群弱鸡再打下去亲王府里以后就更冷清了。
她还等着这群人给她种树呢。
江扬飞身上前,一掌劈在邹光后颈,顺势拔了他腰间的佩刀,三两步上前横刀立在了皮玉身后。
好快!
皮玉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劈在了后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此时王府的花园里只有江扬还醒着,侍卫躺倒一片,皮玉和走光也已经被她放倒了。
;杀了苏珩,我可以既往不咎。;
黄鹤看着江扬孤身持剑站在自己对面,心里其实是有些没底的。
唯有四幸不能站在黄鹤阁的对立面。
;回信已经说了,四幸死了。;
;哦?四幸死了,那你是?;
黄鹤发出一声怪笑,小眼睛打量着江扬。
以前在杀手阁的时候,黄鹤就十分在意四幸的美貌,只是但是以前的她眼睛里没有活气,阴冷的感觉硬是把绝色压下了几分。
;我是江扬,不是四幸,阁下认错人了。;
;哼,我是老了,可是还不傻!把她带回去!;
一声令下,黄鹤身后一众黑衣人幽灵一般的跃到半空中,随即拉开了一张大网,只是还不等他们落地只见一阵剑光快速的闪烁。
江扬看准了拉网的几人,快速削断了几人手中的网绳,落地的时候剑锋横扫一周,顿时有半数的人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江扬震腕甩了一下剑锋上的血,随意挽了一个剑花目光锁定了黄鹤。
;我不会回去了,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的住,我已经不想杀人了。;
;你以为你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吗?;
黄鹤这回没有再笑出声,他恶狠狠盯着江扬的脸。
江扬不予理会,转而对付起来重新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几招过后,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黄鹤和她自己了。
;为什么不?;
黄鹤上前一步两指夹住江扬手中的剑手腕一发力,只听见咔嚓一声,江扬手里的剑寸寸碎裂,只剩下了手里握着的剑柄。
;啧,我说我要辞职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江扬丢掉手中的剑柄,眨眼间一掌打在了黄鹤心口。
只见黄鹤骤然弯下腰来,一口鲜血喷在了江扬脚边。
;咳咳咳!;
江扬见他没有回话,一手卡住黄鹤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再次问道。
;四幸已经死了,不是吗?;
;是;
黄鹤已经彻底没脾气了,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江扬松开手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只见黄鹤迅速后退飞身上了王府的高墙,眨眼就不见了。不过江扬看到了老头往下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也不知道摔没摔。
;呼~;
江扬面不改色的跨过满地的狼藉出了小院,她嫌弃的伸出右手,上面沾了黄鹤老头的血。
她算不上洁癖,但此时还是觉得恶心。
不远处庭院里有一处正在往外淌水竹筒,想来是从其他地方引过来浇园子的。
江扬立马掉头走过去伸出右手,血污从她的虎口顺着手腕滴进了黑色的泥土里。
另一边。
宫中回来的轿撵到了门口。
苏珩一进院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发生什么事了!
王府里安静地有些吓人。
;王爷您回来了!;
冰书冰画两人看到了江扬出手,都不敢上前,出门打算叫人就看到了从宫里回来的苏珩。
;王爷您快来看,她;
推开第进的院门,苏珩看到的就是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女子裙角沾着暗红色,此时正微微探身出去,用浇园子的水冲掉手上的血污。
听到脚步声,江扬盘算着这事怎么交代,到底算是自己给苏珩解决了麻烦,还是自己祸害了苏珩的花园。
身手不打笑脸人。
想到这江扬立即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了~;
;啊!;
冰画忍不住惊呼出声,赶紧双手捂住嘴。
主仆三人都有些看呆了。
那是一种奇异的美,纯净的笑容让袖口的鲜血看上去只是线绣的梅花,残忍又让人移不开眼。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