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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零反派的心头肉");

    “她没事,不用担心。”今天是庄秀春结婚的日子,傅十冬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已经猜到她去了哪里。

    隔壁王家村。

    王二黑家门里门外贴着大红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傅媛站在外面东张西望纠结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庄王两家人都在为喜事忙碌着,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穿过长长的院子,傅媛径直走向门框两边挂着大红花的喜房。

    她摸了摸装在挎兜里的红鸡蛋,准备第一时间把这两颗鸡蛋送给小姨当作新婚礼物。

    蛋是从她平时的吃喝上省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

    喜房里好像很热闹,从外屋就能听到欢声笑语。

    傅媛刚想要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调笑,“秀春,你这大喜的日子咋没看到你姐家的人呢?”

    说话这位是王二黑的表姐,她嫁到大洼村许多年,明明知道傅家的事,却非要当着众人的面问,她存的心思让庄秀春有些下不来台。

    二十五岁才找到婆家,庄秀春打心底里认为是庄秀芝连累了她。

    “一个寡妇又脑袋有病,她过来干啥?添乱吗?”有个疯婆子姐姐让她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只好极力撇清和傅家的关系。

    “欸,你姐家那俩孩子也挺大了吧?摊上这么一个亲姐,以后可都是你和亮子的负担。”

    亮子原名庄秀亮,是庄家的老来子,今年刚满十八岁。

    自从有了小儿子,庄家姐妹就成了庄秀亮的保姆,尤其是庄秀芝,没嫁人之前,这个弟弟她是去哪儿都要带着。

    庄秀春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她拉长个脸扬起声音,“傅家人又没死绝!凭啥他傅家的女人让我们照顾啊?他们做梦!”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提啥死不死的?晦气!”

    屋外,傅媛站在门边把这段对话通通听进耳朵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对她还算不错的小姨会这么说她娘?

    小叔说过,凡是说她娘坏话的,都是畜牲!

    傅媛紧咬着嘴唇,猛得踢开屋门,怒气冲冲地朝庄秀春走了过去。

    还没等庄秀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颗红红的鸡蛋飞快地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她过分宽阔的脑门上。

    “哎呦!小兔崽子,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说我娘坏话的畜牲!”砸完人回骂一句,傅媛含着泪花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徒留一屋子人尴尬地站在那里,面面相窥。

    恶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傅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见家门口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强忍的泪水就像一座决堤的大坝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飞奔跑过去,抱住叶凝瑶就不撒手,“小婶,他们为什么都欺负我娘?!”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叶凝瑶摸摸她的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同时心里的担忧终于散去了。

    平时傅媛很少挨欺负,更不会在大人的面前哭,像今天这样哭泣还是头一遭。

    因为哭得太凶,她一边哽咽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末了还不忘恶狠狠地补充道:“我真后悔刚刚扔得是熟鸡蛋,如果是颗生鸡蛋该多好!”

    那样的话,看庄秀春哪还有脸办喜事!

    这孩子是真心把那些人当亲人看待,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叶凝瑶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话都没用。

    “走吧,咱们去找你叔,估计他还在四处找你呢。”

    那男人嘴硬心软,虽然猜到傅媛去了哪里,但还是去她经常玩的地方看了看,就怕孩子真出什么意外。

    “嗯!”听到傅十冬在找她,傅媛除了心虚还有些内疚,默默下定决心再也不和庄家人往来!

    ……

    京市。

    叶凝远穿着一身军装休假回家,手里的行李袋还没放稳,他妈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你怎么才放假啊?快!收拾收拾去大洼村!”

    他爸已往部队里去过电话,叶凝远知道个大概,一个是自己妹妹另一个算是发小,两人会分手很出乎意料。

    “妈,我今天回来只是换几件衣服,下午还要赶回部队,瑶瑶的事等我下次放假再过去。”

    最近部队在集训,在国家大事面前,他只能把担忧压在心底牺牲小我。

    “什么?你还要走?!”钱淑华本以为等回儿子他就能下乡,结果等了个寂寞。

    这段时间她天天晚上做噩梦,竟做些女儿在乡下受欺负的梦,有时候气得她真想在梦里揍人!

    “那你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这个说不准。”熟知母亲的脾气,叶凝远紧接着出声保证道:“我一定尽快完成部队交给我的任务,早日下乡找瑶瑶。”

    钱淑华沉着脸瞪了他一眼走了,她也只能干生气,没辙。

    ……

    几天之后。

    仙桃山上,叶凝瑶蹲在蜂箱前看似在观察蜜蜂,实际正在采集灵力。

    蜜蜂是种温柔的动物,它们的蜂针连接着心脏,蛰人之后必死无疑。所以只要你不主动攻击它,它轻易不会蛰人。

    因为叶凝瑶有法器护体,这些蜜蜂看到她都是绕道走,这让她收取灵力的效率大大提高许多。

    正当她收集最后一缕灵力时,忽然身子一晃,整个人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小心!”傅十冬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立刻扔下手里的工具飞奔过来去,及时把人接住。

    女人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他一把将她抱起,朝旁边的木屋疾步走去,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心还有慌张。

    把人放到木屋的小床上,傅十冬抚上那滚烫的额头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可不管他多么焦急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叶凝瑶的神魂处在一片荒芜之地,过分炙热的太阳照在身上快要把人烤干。

    她轻轻舔了下嘴唇,不知道这是哪里?

    放眼望去,四周的破败让她心惊,只有一块残壁龙飞凤舞写着“功德碑”三个大字。

    作为百花仙子最看不得这寸草不生的景象。

    就在她试图想要使用法器修复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神魂又回到了现实中。

    而神识中的法器正发出耀眼的金光,绚烂夺目。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傅十冬那双充满焦急的眸子。

    “你醒了?”男人神色紧张地又重新抚上她的额头,很奇怪,烧退了……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叶凝瑶握住他的手腕露出一抹浅笑,“可能是血糖低,所以才会头晕。”

    她记得原身以前犯过这种毛病,正好现在能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背你下山。”怕她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傅十冬准备带她去卫生所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背,我没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好,叶凝瑶从床上坐起故意活动两下胳膊,“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以为傅十冬会就此作罢,结果等到两人下山时他却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上来。

    那态度很强势,叶凝瑶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爬上后背,任其背着自己前行。

    男人身材劲瘦,肩膀很宽,她用双臂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思绪却被周围的花草树木所吸引。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虽然很微弱,但她还是听懂了它们在说些什么……

    这些花花草草在讨论自己。

    叶凝瑶拍拍傅十冬的肩膀轻哄,“你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万一碰到村里人多难为情啊?”

    这个理由成功地打动了傅十冬,他把人放下来后还有点不放心,“拉着我走。”

    下山坡陡,万一她在这个时候再晕倒,后果不堪设想。

    “好~”叶凝瑶很自然地拉上他的手,朝一旁的杏树走去。

    这里是深山,如果不熟悉地形很容易迷路,所以这里很少有村民会来。

    树上的杏子已有成熟的,黄澄澄的,看着让人猛咽口水。

    傅十冬以为她想吃杏,于是摘了一颗用身上的手绢擦了好几遍才递给她,“吃吧,这里的杏不太酸。”

    “不如你多摘一些拿回去给圆圆他们吃吧。”叶凝瑶接过杏子没急着吃它,而是偷偷摸上杏树的树干,心里默念:“如果再敢八卦我的事,小心我把你劈了当柴烧。”

    话音刚落,只见枝干微微晃动一下,她满意地收回手,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傅十冬摘杏。

    植物之间的交流不同于动物,不出十分钟,整个仙桃山的花草树木都知道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百花仙子虽然被贬下凡间却依然能听懂它们的语言。

    一时之间,所有草木都噤了声,就怕惹仙子一个不高兴,将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感受到今天树林里出奇地安静,傅十冬疑惑地向四处望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猛兽出现。

    深山里的杏和山腰下的没什么区别,有人见到他们拎着篮子从山里出来,再看那半篮子的山杏,谁都没有多想其上山的目的。

    至今两人在深山里养蜜蜂还是个秘密。

    如今叶凝瑶能和这些植物交流,就更加不用担心这秘密被人发现。

    “呦!咋摘这么多大黄杏啊?叶知青是不是有了?”走在半路碰到村里的周大婶,她瞅瞅篮子再瞅瞅叶凝瑶的肚子,觉得自己简直是火眼金睛。

    “……”当事人被问得一怔,叶凝瑶首先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我没怀孕,这杏是给家里孩子摘的。”

    周大婶又多瞄了一眼她那杨柳细腰,算是勉为其难相信了她的话。

    “你和冬子可要加把劲儿啊,早点抱上娃,小日子过得才热闹。”

    叶凝瑶不自觉地望向傅十冬,正好撞上男人炙热的眼神,她立刻收回视线含糊其辞道:“嗯,婶子我们还有事,咱们有空再聊。”

    平时周大婶对她不错,哪怕现在尴尬得要命,叶凝瑶仍是盈盈一笑给足面子。

    “那你们快去忙吧,我也去山上摘点儿杏。”

    目送周大婶风风火火地离开,叶凝瑶心虚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见她一直不说话,傅十冬红着耳尖儿轻咳一声解围道:“咱们走吧,去卫生所检查一下。”

    “嗯,好。”叶凝瑶轻咬着嘴唇跟在男人身后还在想生孩子的事。

    她猛然发现,自从洞房花烛那晚后傅十冬没再碰过自己,就算那天清晨的亲吻手脚也是规规矩矩的。

    生孩子的步骤,她猜想他一定是知道的,难道是因为不太想要?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样的认知,叶凝瑶没觉得半分轻松反而心里有一丢丢不舒服。

    不过转念想到傅家的经济负担,她那莫名窜起来的火气又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傅十冬走在前面,根本没察觉到媳妇内心世界的百转千回,脑子里想象着两人以后的孩子,他勾起嘴角,眉眼间是无尽的温柔……

    村里卫生所平时没啥人,可今天却非常热闹。

    远远望去,不大的土房子门前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两人互视一眼,默契地没往跟前凑合,而是拐了个弯直接朝家走去。

    如果这个时候过去凑热闹,只会头更晕。

    山上的杏子酸甜可口,吃多了却容易上火,回家之后叶凝瑶给傅媛和傅年每人分了四五颗,其余的都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留着明天再吃。

    傅媛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晃动着小脚丫,一边吃杏一边说着自己刚刚得知的八卦,“小婶你听说了吗?汪大顺他老娘和他媳妇今天打起来啦!”

    叶凝瑶听了侧过头好奇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好像是因为谁当家的事吧?我听蚂蚱他娘说汪家几口人都打到卫生所去啦!”

    原来卫生所门前被围观的对象是他们?

    真是善恶报应,祸福相承。

    看到汪家这出闹剧,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没再去想。

    这天夜里,趁着傅十冬熟睡的时候,叶凝瑶通过神识再次来到那片刻有功德碑的荒芜之地。

    经过一下午的分析,她猜这个地方应该是自己重返仙界的媒介。

    具体应该怎样回去,她还没想到。

    这里的惨败景象是用灵力恢复不了的。

    而自己会发现它,是因为法器中的灵力聚攒到一定数值所促发的。

    这一切也都是猜测,如果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用时间去印证。

    最近值得开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叶凝瑶的嘴边勾起一抹甜笑,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想……

    春天的清晨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盎然。

    天刚刚蒙蒙亮,叶凝瑶就已经起床洗漱。

    傅十冬做好早饭,搓了搓手又摸上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我一会儿要和圆圆去趟仙桃山,你今天还去县里吗?”叶凝瑶小口吃着手里的苞米面饼子望向窗外,今天天气还不错。

    “我陪你们去山上。”傅十冬不知道这一大一小上山做什么,放任他们去自己又不放心。

    一听他也要跟着,叶凝瑶惊讶抬头,“我记得你昨天说今天要去县里呀?我和圆圆去就可以了,不需要你特意陪我们。”

    去山上采露水的事,她暂时不打算让傅十冬知道,只盼着这人能按照原定计划该干嘛干嘛去。

    拒绝的态度过于明显,傅十冬沉默一瞬后点头答应,“我送你们到山脚下再走。”

    这么早就能出来玩,最开心地莫过于傅媛,她蹦蹦跳跳地走在两人前面,哼唱着这个年代的童谣。

    傅十冬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我陪?”

    “叔,我和小婶不会丢的。”傅媛也不太愿意让他留下来,做什么都不自由,还是只和小婶在一起最开心。

    一个两个都这么嫌弃自己,傅十冬哪还好意思强留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手挽手上山,徒留他在山脚下郁闷非常。

    清晨,树林里的空气清新潮湿,幽幽的花香浓郁好闻。傅媛到了山上就像一只被放飞的小鸟,这瞧瞧那看看,完全忘了自己上山的任务。

    叶凝瑶从挎包里拿出两个小竹筒,把其中一个递给她,“咱们开始吧。”

    “小婶,这露水真的能治病吗?”傅媛接过竹筒,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好奇。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花草上的露水,就连挪动脚步都变得小心翼翼。

    “露水也叫无根水,是一种药材。”叶凝瑶蹲下身耐心解释道。

    如果他们行动速度,在露水消失之前应该可以把这两个竹筒灌满。

    “那咱们采它也是为了做变漂亮的药吗?”平时莫小青总会过来找叶凝瑶聊天,傅媛在旁边听着对桃花丸一知半解,只知道那是能让人变得很好看的药。

    叶凝瑶停下手里的动作犹豫一瞬,最终没有告诉她自己采集露水的真正目的。

    万一这露水毫无效果,只会让孩子更加失望。

    “嗯,是做漂亮药的,圆圆咱们加把劲儿,争取在它们消失之前收集好。”

    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让傅媛弯起嘴角,她兴奋地举起手里的竹筒保证道:“好嘞,小婶你看我的!”

    两个人埋着头,一个小时后才收集竹筒的三分之一。

    把竹筒封好封口,他们又挖了些野菜才下山。

    回去的路上,傅媛像一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叶凝瑶很有耐心地向她讲述很多药理知识,如果将来这孩子对医药方面真的感兴趣,她不介意倾囊相授。

    傅媛听得很认真,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对话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相较于叶凝瑶的佛系,傅媛踮起脚尖儿四处张望着,“小婶,是江知青和孟迎莹。”

    村子里的事她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叶凝瑶和江淮曾经的关系。比起自家小叔,她觉得那个江淮一点都不帅,根本配不上小婶!

    书中男女主?

    叶凝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江淮也看见了他们。

    “瑶瑶。”他下意识躲开孟迎莹攀过来的手臂,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人儿有些失神。

    孟迎莹今天梳了两条漂亮的麻花辫,耳边还别着一枚红色小花,那娇艳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儿听到这声称呼瞬间表情一僵,她侧过头看向叶凝瑶,眼底尽是敌意。

    叶凝瑶被这俩人瞅得一愣,自己走在路上也没去招惹他们,女主这副德行真的很欠揍。

    村路本来就是一条羊肠小道,看来狭路相逢是避免不了的,叶凝瑶挺直腰杆儿大大方方走过去,江淮那声呼唤全当听不见。

    “叶知青你这是从哪回来啊?”为了彰显大度,孟迎莹堆起假笑主动打招呼。

    “跟你有关系吗?”连友善的面孔叶凝瑶都懒得装,她的目光扫过女人耳边那朵小红花,眼底闪现一丝狡黠。

    被怼得一滞,孟迎莹睁大双眼看向江淮,那意思是在指控叶凝瑶的小心眼儿。

    可惜,江淮的心思并没在她身上,他站在一旁嘴边勾起一抹苦笑沉默不语。

    见他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孟迎莹快被气**,但一想到对方将来会是商界大佬,她紧紧握住拳头,只能把所有委屈都忍下来。

    “叶知青,咱们之间都是误会,其实以你我的性格,完全可以变成好朋友。”

    好朋友?叶凝瑶细细品着这三个字,和这女人结交朋友的人,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如果她是正大光明的坏,叶凝瑶还能敬佩她是条汉子,可她每天都在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就是真小人了。

    “做人能别太虚伪么?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至于为什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脸皮再厚,孟迎莹还是被怼得满脸通红,她愤恨地瞅了一眼仍是无动于衷的江淮,迈开脚步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你媳妇跑了,还不快追?”叶凝瑶双手环于胸前,似笑非笑。

    这是她自从结婚之后第一次同自己说话,此时听起来却十分刺耳。江淮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孟迎莹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小婶,你以后离孟迎莹远点儿,他们孟家没有好人。”傅媛抬起头,似懂非懂地说出忠告。

    其实为啥不是好人,她也不清楚,反正村里人背地里都这么说。

    “嗯,放心,她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被这么一个小可爱关心,叶凝瑶摸摸她的头,心里暖烘烘的。

    另一边,江淮快走几步终于追上孟迎莹,忙拽住她的衣袖沉声说道:“迎莹,你别闹了。”

    “你说什么?”孟迎莹不可思议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你这双眼睛都快长在那女人身上了,你现在却说让我别闹了?”

    “咱们快要结婚了,你怎么还是不信任我?”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吃这种莫须有的酸醋。

    “你也知道自己快结婚了呀?我看这婚还是别结了,咱们分手吧。”

    孟迎莹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能有点危机意识,可没想到男人沉默一瞬后认真说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成全你。”

    “……”孟迎莹被气得差点没吐血,她使劲儿跺了跺脚,骂道:“江淮,你就是大渣男!”

    说完便哭唧唧地跑走了……

    江淮皱紧眉头,不明白“渣男”是什么意思,这次他没再追上去。

    方才孟迎莹提分手的时候,他心中没有一丝难过,反而有种解脱后的轻松。

    或许他们都该冷静一下对彼此都好。

    在孟家的院子里,潘桂芬正在晾衣服,见闺女气鼓鼓地从外面跑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过去。

    “这是咋了?出啥事啦?!”

    “我没事。”孟迎莹绷着个脸,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一个农村妇女,管得倒是挺宽。

    由于平时掩饰得好,潘桂芬并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你这脑袋上放的啥玩意啊?”

    说着,她伸手想要去摘,却被对方嫌弃地躲开了。

    “什么呀?”孟迎莹顺着她的目光摸上自己的耳边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我从树林里摘的花,很漂亮吧?”

    潘桂芬仿佛在看神经病般看向她,“你说这是花?闺女你是不是发烧了?”

    “怎么了?”孟迎莹一脸疑惑地拿下它,摊在手心里一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明明她别在耳边时还是一朵红色的小花,怎么现在会枯萎成一根花梗?

    “呀!闺女!你的脸是咋了?”潘桂芬像是受到了惊吓,跳起脚奔过来,摸上孟迎莹的脸颊快被急哭了,“娘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说话间,孟迎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发僵,她伸手摸上肌肤,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快把小镜子拿来我要看看!”

    命令的口吻让潘桂芬微微一怔,她立即跑进屋里去拿。

    镜子中的自己,整张脸高高肿起,肿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肌肤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这副鬼德行差点没把孟迎莹吓死,她立马扔掉镜子人已慌乱得不行,“怎么会这样?我没乱吃东西呀?”

    风疹?过敏?还是**?

    母女两人不敢再耽搁下去,立刻收拾东西去了卫生所。

    在临出门前,孟迎莹还不忘找出一条红色的纱巾罩在脸上,就怕被别人认出来,自己会成为大洼村的笑话。

    ……

    当天中午,叶凝瑶把清晨采集的露水倒进两个小酒盅里分别给庄秀芝和傅年饮用。

    掺进少许灵力的露水和普通的井水从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庄秀芝今年三十五岁,可时间仿佛在她身上静止了一样,外人看了只会以为她只有二十八岁左右。

    叶凝瑶把酒盅放到她的唇边,柔声轻哄,“嫂子,喝点水吧。”

    平时吃饭喝水这种事都是傅媛来做,庄秀芝紧紧盯视她好几秒钟才张开嘴。

    见庄秀芝这么配合,叶凝瑶顿时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又拿起另一个酒盅去找傅年。

    那孩子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正用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叶凝瑶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举起酒盅,用另一手轻轻怼了怼他的肩膀示意他喝掉。

    可傅年只是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并没有张嘴的意思。

    “这是甜水,很好喝的。”怕吓到他,叶凝瑶只是举着酒盅并没有硬往前凑过去。

    这露水只是一个引子,不能光靠它治病。每天还需要搭配两颗自己研制的醒神中药丸,她才能知道有没有效果。

    傅年紧抿着嘴唇,盯着那盅水仍是不为所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半天,最后叶凝瑶颓下肩膀威胁道:“如果你不喝,我就去你叔那里告状喽?”

    少年黝黑的眼神终于有所波动,他慢吞吞地接过酒盅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那样子仿佛是在喝毒酒,颇为悲壮。

    拿过空空如也的酒盅,叶凝瑶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晚上喂他吃中药丸,还是要搬出傅十冬吓唬他才行。

    “凝瑶,凝瑶!出大事了!”莫小青手里捏着一封信,如一阵小旋风似的冲进来,剧烈起伏的胸膛平复好久才变成微喘。

    叶凝瑶给她搬来一个小板凳,望着那一头凌乱的短发只觉得好笑,“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急的。”

    “你猜!”莫小青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喜悦。

    “你手里的信是不是给我的?”叶凝瑶视力极好,上面写着“转叶凝瑶”四个大字她看得清清楚楚。

    “对对对!这个给你,我堂姐让我转交给你的。”莫小青讪讪一笑,双手把信奉上,“我太高兴,竟把这事给忘了。”

    叶凝瑶接过信封,撕开封口把信纸拿出来展开。

    粗略扫过,看懂了大概。

    过段时间,莫晚霞会带人来县里买桃花丸,希望她看其面子能与那人见上一面,并做成这桩生意。

    这年头不允许投机倒把,没人敢和陌生人做生意。莫晚霞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她给自己介绍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不久之后又会有一笔钱进账,叶凝瑶眉眼含笑,心情大好。

    “我堂姐在信上说啥了?”莫小青虽然好奇,却没有抻过头去看,她的修养让叶凝瑶对她好感更甚,“她说过段时间会来。”

    “还来?”莫小青不由自主地想到别处,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有那人的消息了?”

    “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叶凝瑶听得不是太清楚。

    “没什么事。”有些事不能往外说,莫小青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还没猜我为什么高兴呢!”

    “能让你这么高兴的人……不会是孟迎莹出事了吧?”

    “天呐!你猜得真准!”提到孟迎莹,莫小青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你都不知道,她现在那张脸都快成猪头了!”

    叶凝瑶想说这事是她干的,根本就不用猜。

    可表面上还是露出一抹惊讶,“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成猪头?”

    “听村医说,应该是对花粉过敏,而且还中了虎刺梅的毒。”这件事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孟迎莹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想到那画面,莫小青只觉得心里痛快无比。

    “害,挺惨~”

    “的确挺惨的。”叶凝瑶认同地点点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此时,在孟家。

    孟迎莹用厚厚的围巾紧捂着脸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状态。

    方才去卫生所看病,那庸医只给开了一片药就给她打发回来了。

    可药已经吃下去两个多小时,她这张脸仍不见起色,从担忧到恐慌,她只能拽着孟迎武的胳膊让其带自己去市里医院看病。

    曾经如花似玉的妹妹变成现在这副鬼德行,孟迎武撇开眼,看着想吐。

    “从咱村去市里要四五个小时,现在时间这么晚了,咱们明早再出发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因为眼皮肿得老高,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挤成一条缝儿,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如让江淮陪你去?我真的脱不开身。”孟迎武晃动着胳膊,想脱离她的魔爪,可这人就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攀着他不撒手。

    无奈之下他只能搬出江淮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对象不用,总指使他干啥?

    “不能让他看见我!”听到江淮的名字,孟迎莹变得更加激动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今天刚刚和那男人闹分手,万一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真想分手该怎么办?

    “行行行!咱不见他。”孟迎武无奈地掏了掏耳朵赶快把人哄好。

    “要不这样吧,让你嫂子陪你去,两个女人一起出门,做什么事也方便。”

    被孟迎武点名,陈玉茹愣怔一瞬,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天气不错,叶凝瑶每天清晨都会带着傅媛去采集露水。

    通过治疗,最近两天庄秀芝已对外界稍稍有了点反应。

    这是个好现象,上山采集露水的事,叶凝瑶没再刻意瞒着傅十冬。

    他想陪着,也就没再阻拦。

    和当初傅媛的反应一样,傅十冬见他们是来收集露水忍不住问:“你们上山就是为了它?”

    “对呀,你快过来帮忙。”叶凝瑶朝他摆摆手,这么好的劳动力不能浪费。

    接过她手里的竹筒,傅十冬乖乖蹲到草丛中学着傅媛的做法,用竹筒接住每片叶子上的露珠。

    “收集它们是做什么用?”

    怕被傅媛听见,叶凝瑶在他旁边蹲下低声耳语,“我在用它治大嫂和傅年的病,目前有了一点成效。”

    “真的?”傅十冬停下采露水的动作,握住她的手,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多出一抹喜色。

    “嗯,相信我吧,他们会好起来的。”庄秀芝的细微变化给了她信心,看到男人这么高兴,叶凝瑶嫣然一笑,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之前带他们去大医院也看过病,吃了无数的药都没什么成效。”

    他话中的意思虽然委婉,但叶凝瑶还是听明白了。

    如果不是他有恩于自己,以她的小暴脾气,换作别人这么质疑,她早就甩头走人,半分面子都不留。

    “如果不信,你可以等上一个星期,到时候有没有效果一目了然。”

    说完,叶凝瑶挣开他的手站起身朝傅媛那边走去。

    还是傅媛小可爱最乖,自己做什么都支持。

    傅十冬还算没傻得彻底,他立刻重新抓住对方的手,低三下四地哄人,“我没有不信,只是之前抱过太多希望都破灭了……”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狼狗,叶凝瑶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她终于软下口吻,“好啦,你快收集露水吧,我去圆圆那里帮忙。”

    三个人的干活效率要比两个人时快得多,平时他们收集露水要一个多小时,今天却用半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叶凝瑶毫不吝啬地把傅十冬一顿夸赞,并让他明天继续过来帮忙采露水。

    “叔,你以后都会陪我们来吗?”傅媛问得小心翼翼,今天她就没敢撒欢儿似的在山里跑,如果以后每天都跟着……呜~她想哭!

    “嗯。”傅十冬勾笑点头。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下山的路上傅媛独自走在两人前面,悄悄撅着嘴巴望风景。

    叶凝瑶“噗嗤”一笑,忍不住问傅十冬,“家里这俩小家伙为什么都那么怕你啊?”

    自从嫁过来,她从没见过这男人对孩子说过一次重话,不说有多温柔,但绝对谈不上严厉。

    “……怕我吗?”傅十冬眉心聚拢陷入沉思。

    “你平时要多笑笑,好看,他们也不会再那么害怕你。”

    她很喜欢看他笑,不过他笑得次数不多。

    过了好半晌男人才开口,“那你呢?怕我吗?”

    “我嘛……你觉得呢?”叶凝瑶笑吟吟地对上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不由得赞叹这个男人越看越好看。

    “我希望你别怕我。”他定定地看着她,想到每天晚上这女人都跟只鹌鹑似的躲着自己,不禁有感而发。

    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只会让一些真相渐行渐远。

    叶凝瑶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被前面的傅媛给拉走了,“小婶你快来!我发现那边有只小兔子正好抓回去给乖乖做伴。”

    “乖乖”是傅十冬当初送给叶凝瑶的那只兔子,她一直没吃养在家里,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宠物。

    他们放轻脚步悄悄来到它的周围,叶凝瑶用手示意傅媛停下脚步,自己则慢慢蹲下身,从旁边摘下一颗草叶朝兔子伸了过去。

    叶子上有一点点灵力。

    只见那只兔子忽然停下吃草的动作,鼻子耸动,红红的眼睛望向她手里的草叶,迅速张开三瓣嘴吃了起来。

    趁它吃草的功夫,叶凝瑶把它抱起来递给傅十冬。

    “交给你看管,不要让它跑掉。”

    傅十冬用麻绳捆住它的腿,本想把它扔进篮子里带下山,可里面有竹筒,最后他只能屈服于叶凝瑶的淫

    威之下,把它抱在怀里。

    一个面色冷凝的大男人抱着一只小白兔,那画面怎么看都突兀。

    2("七零反派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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